程野站在贫民窟狭窄的楼道里，手中的手机屏幕散发着幽冷的光。他刚刚挂断与记者的通话，对方承诺会在明天的头版头条曝光谢氏集团的金融诈骗内幕。汗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滴落，在脏乱的地板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操！\"他低声咒骂了一句，用力踹向生锈的铁门。门板发出刺耳的呻吟，却纹丝不动。这间位于城中村深处的破旧公寓，是他能找到的最安全的地方——至少在这里，谢临川的爪牙还找不到他。
手机再次震动起来，是一条加密短信：【证据已收到，明天见报。小心谢临川的反扑。】程野盯着屏幕上那串陌生的号码，嘴角扯出一个冷笑。他知道风险有多大，但如果再不行动，谢临川就会彻底毁掉他们所有人的人生。
走廊尽头的灯泡突然闪烁起来，程野猛地回头。昏暗的光线中，一个黑影站在楼梯转角处，轮廓模糊却莫名熟悉。他的肌肉瞬间绷紧，右手下意识摸向口袋里的瑞士军刀。
\"谁在那儿？\"他压低声音问道，声音里的颤抖连自己都听得出来。
黑影缓缓走近，昏暗的灯光下，程野终于看清了那张脸——是谢临川的表妹，那个总在各种社交场合出现的富家千金。她穿着价值不菲的香奈儿套装，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却站在这个连路灯都懒得照亮的贫民窟里。
\"程野同学，大半夜的躲在这种地方...真有你的。\"她的声音甜得发腻，眼神却冷得像冰，\"谢总托我带句话：投降吧，你赢不了的。\"
程野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想起上周在金融系办公室看到的那份股权转让协议，谢氏集团正试图通过收购他父亲公司的剩余股份来彻底控制整个家族产业。而这一切，都是在他父亲跳楼自杀后不到一个月内完成的。
\"滚。\"他咬牙切齿地吐出一个字。
谢家表妹轻笑一声，从精致的爱马仕手包里掏出一部手机：\"要不要听听这个？\"她按下播放键，里面传出程野的声音：\"如果你们再敢骚扰林清绾，我就把所有证据公之于众...\"
\"这是剪辑过的。\"程野立刻意识到陷阱，\"你骗不了我。\"
\"哦？\"谢家表妹的笑容扩大了，\"那这段呢？\"新的音频开始播放，这次是程野与记者的通话内容，清晰得连背景里的空调嗡鸣声都能听见。
程野的血液瞬间凝固。这段录音不可能存在——他与记者见面时做了严格的反监听措施，甚至特意选在地下停车场交接资料。除非...
\"你在我车里装了窃听器。\"他的声音冷得可怕。
谢家表妹耸耸肩：\"聪明。\"她向前迈了一步，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声响，\"谢总很欣赏你的才华，真的。只要你愿意合作，不仅可以撤销对你父亲的指控，还能给你一个谢氏集团副总裁的位置...\"
\"我说了，滚。\"程野的手指已经按在了瑞士军刀的刀柄上。
谢家表妹叹了口气，突然从包里掏出一支香水，在空气中轻轻一喷。甜腻的香气瞬间弥漫整个楼道，程野感到一阵眩晕，视线开始模糊...
\"SLc-1的最新配方，效果更好了。\"她的声音忽远忽近，\"别担心，只是让你睡一会儿...等你醒来，就会发现世界变得温柔多了...\"
程野拼命摇头，试图保持清醒。他想起高中时苏晴被下药后昏倒的场景，想起陆离画室里那些诡异的监控摄像头，想起林清绾母亲车祸前那迷茫的眼神...所有线索突然在脑海中连成一条线——谢临川一直在用药物控制他们！
就在意识即将消散的最后一刻，程野用尽全身力气将瑞士军刀刺向自己的大腿。剧烈的疼痛让他瞬间清醒，同时也惊动了藏在楼道阴影里的敌人。
\"该死！\"谢家表妹咒骂一声，从手包里掏出一支电击棍。紫色的电弧在昏暗的楼道里闪烁，程野勉强侧身躲过，却还是被电流击中肩膀。他踉跄着后退，后背撞上了冰冷的墙壁。
\"你以为这样就能反抗谢氏集团？\"谢家表妹一步步逼近，电击棍发出危险的嗡鸣，\"你父亲已经用生命给你上了一课...\"
话音未落，公寓的门突然被踹开。一个黑影挟着劲风扑来，谢家表妹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按倒在地。程野眯起模糊的双眼，看见一个熟悉的轮廓——是苏晴！
\"清绾呢？\"苏晴单手制服了谢家表妹，另一只手紧握着一把水果刀，眼神锐利如刀。
\"医院...林阿姨...\"程野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剧烈的疼痛让他的视线再次模糊。
苏晴的眼神一凛：\"该死！\"她迅速从谢家表妹身上搜出一个小瓶子，\"这是SLc-1的加强版，不能让她得逞...\"
楼道里突然响起杂乱的脚步声，更多黑影从楼梯口涌来。苏晴迅速将小瓶子塞进程野手中：\"这是解药，快去医院找清绾！我来拖住他们...\"
\"不行！\"程野挣扎着站起来，\"我们一起...\"
\"没时间争了！\"苏晴狠狠推了他一把，\"记住，如果清绾出了什么事...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程野咬紧牙关，将解药揣进口袋。他最后看了苏晴一眼，转身冲向楼梯间。身后传来打斗声和谢家表妹的尖叫，但他已经顾不上这些了。林清绾还在医院等他，而谢临川...谢临川一定也在那里等着他自投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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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一医院的走廊上，消毒水的气味刺得鼻腔发疼。程野跌跌撞撞地冲进电梯，手指在按键上颤抖。三楼...母亲在重症监护室...但解药必须先给清绾...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他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走廊尽头——谢临川靠在窗边，手里把玩着一支注射器，阳光透过玻璃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来得正好。\"谢临川微笑着说，声音轻柔得像毒蛇吐信，\"我正愁没人试药呢。\"
程野的视线落在谢临川手中的注射器上，胃部一阵绞痛。他想起高中时那些莫名其妙的\"意外\"，想起陆离画作里反复出现的模糊侧脸，想起苏晴被篡改的合约...所有证据都指向眼前这个男人。
\"你对我母亲做了什么？\"他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谢临川的笑容扩大了：\"只是让她变得更...听话而已。\"他向前迈了一步，\"就像我对你们所有人做的一样。\"
程野的手伸进口袋，握住了那支解药。他能感觉到药瓶在掌心微微发烫，就像十年前谢临川第一次递给他薄荷糖的那个下午，冰凉的糖纸贴在掌心留下的触感。
\"你输了。\"他听见自己说，声音冷静得可怕。
谢临川挑了挑眉：\"哦？\"
程野猛地掏出解药，高高举起：\"苏晴已经把SLc-1的配方破解了！警方和媒体都在路上！你的帝国...就要完了！\"
走廊尽头的灯光突然闪烁起来，谢临川的身影在明暗交替中显得格外诡异。他缓缓放下注射器，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危险的光芒：\"真遗憾...你以为这就结束了？\"
就在这时，重症监护室的门突然打开，林清绾苍白的脸出现在门口。她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扫过，最后落在程野手中的解药上。
\"清绾...\"程野的声音哽咽了。
林清绾摇摇头，嘴角扯出一个虚弱的微笑：\"太迟了...\"她向前走了两步，突然踉跄了一下，\"妈妈她...苏晴呢？\"
谢临川的笑容消失了。他迅速将注射器藏进风衣内袋，转身就要逃走。但程野已经挡在了他面前：\"你跑不掉了。\"
走廊里突然响起警笛声，红蓝灯光透过窗户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谢临川的眼神变得阴鸷，他突然伸手去抓林清绾：\"既然如此...\"
程野本能地扑上去，两人一起摔倒在地。混乱中，他看见谢临川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钢笔，笔尖闪过一道寒光...
\"小心！\"林清绾尖叫起来。
钢笔刺破空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程野感到一阵剧痛从肩膀传来。鲜血瞬间浸透了衬衫，但他顾不上疼痛，用力将谢临川压在身下。
\"结束了。\"他喘着粗气说，\"这次...是真的结束了...\"
警笛声越来越近，走廊里回荡着杂乱的脚步声。谢临川躺在地上，镜片后的眼睛依然闪烁着不甘心的光芒。程野看着他，突然想起十年前那个雨夜，谢临川站在对面楼顶冷眼旁观父亲跳楼的场景...
\"为什么...\"他喃喃自语，\"为什么要这么做？\"
谢临川的嘴角扯出一个诡异的微笑：\"因为...你们都是我的作品...\"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SLc-1...从来就没有失败过...\"
当警察冲进走廊时，谢临川已经停止了呼吸。他的手里紧紧攥着一支钢笔，笔帽内侧刻着一行几乎看不见的小字：\"SLc-1实验体最终报告\"。
程野松开手，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疲惫。林清绾走到他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我们赢了...对吗？\"
他点点头，看向窗外逐渐亮起的晨光。十年了，这场漫长的战争终于画上了句号。但有些伤痕...永远无法愈合。
就像母亲病房里那台心电监护仪，依然在规律地跳动着，提醒着他：有些东西，一旦失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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