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还躺在桌上,屏幕朝下,像一块被按进泥里的镜子。林清歌没再看它一眼,而是弯腰捡起滚到桌脚的红笔,指尖擦过地面时碰到一小片纸屑——是刚才撕《夏日祭》手稿时落下的边角,边缘参差,像被咬断的线头。
她没捡,只是站直身子,走回电脑前,按下开机键。
屏幕亮起,光标在登录界面一闪一闪。她输入密码,桌面恢复成一片灰蓝,系统商城图标安静地待在角落,余额显示2.5。她扫了一眼就移开视线,点开浏览器,搜索框里敲下“陈薇薇”。
结果跳出来十几个账号,她点进粉丝数最多那个,头像是陈薇薇对着镜头比心,笑容甜得能滴出蜂蜜。发布时间最新的一条是昨晚23:47,标题写着:“刚忙完,清歌还没回我,有点担心呢~”
她点进视频。
画面一开始就是陈薇薇坐在梳妆台前,灯光打在脸上,眼影闪得像撒了碎钻。她一边涂唇釉一边对着镜头笑:“姐妹们,今天也是为友情肝到半夜的一天!”语气轻快得像在蹦迪。
三十秒后,音乐渐弱,镜头慢慢推近。她眨了眨眼,嘴角扬起,左手缓缓抬起,食指笔直指向镜头——“砰”。
动作干净利落,像演练过一百遍。
林清歌把这段反复看了三遍,暂停在“枪口”对准屏幕的那一帧。她记得以前也见过这动作,但没在意,只当是网红惯用的ending pose。可现在看,总觉得哪里不对。
她退出这条,往上翻。
前一条,讲她打工攒钱买新口红,结尾还是那个动作。
再上一条,分享“闺蜜同款穿搭”,镜头最后三秒,她歪头笑,左手抬起来,“砰”。
她一条条往上滑,手指在触控板上划出残影。十四条视频,每一条都以这个动作为收尾。没有例外。
林清歌靠回椅背,右手无意识摸了摸耳垂,才想起耳钉已经被她摘了,放在手稿旁边。她没去戴,而是拉开抽屉,翻出那本音符图案的笔记本,翻开空白页。
笔尖落下,写下三行字:
比枪动作固定,非即兴 → 仪式感强,有心理暗示功能
仅用左手 → 右手始终藏在袖口或画面外,习惯性遮掩
“砰”为无声口型 → 模拟击杀,对象为镜头,即观众,或她
写完,她盯着第三条看了两秒,又在“或她”后面画了个圈。
不是直觉,是逻辑。一个人不会连续十四次用同一个动作结束视频,除非这动作对她有特殊意义。而“枪”指向的从来不是观众,是某个特定对象。
她点回聊天记录。
陈薇薇的头像旁边,消息未读。那条“清歌,组委会说投稿信息要补个实名认证,你身份证号给我一下?”下面,还跟着一句:“别拖啦,平台要关了,我帮你盯着呢。”
她往下翻。
三天前,陈薇薇发来一张截图:“我发现个互推群,把你作品挂上去,流量立马翻倍!”附带一个“求求你”的表情包。
两天前,她问:“你那个新歌是不是叫《萤火虫之舞》?封面图要不要我帮你做?得实名认证才能上传哦。”
昨天,她突然说:“咱俩关系这么铁,以后别见外,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林清歌一条条看过去,语气从试探到热络,再到理所当然地索取信息。像一根线,慢慢缠上来,等你发现时,已经绕进皮肤里。
她合上笔记本,打开系统商城,目光再次落在【基础版权监测】上。8点,还是差5.5。
她没叹气,也没烦躁。钱不够,技能不够,但她还有脑子。
她新建一个文档,右键重命名,输入:“【观察对象】陈薇薇_v1”。
光标闪了两下,她开始打字。
“行为特征:甜美笑容为表层人格面具,结尾比枪为权力宣示仪式。
近期动向:频繁索取个人数据,情感绑架式关心。
初步判断:其‘帮助’背后存在信息收集目的,动机未明。”
敲完,她停顿两秒,又加了一句:
“异常点:右手长期隐藏,疑似有旧伤或操作习惯异常,需进一步验证。”
她没写“怀疑她偷作品”,也没提投稿的事。证据链不完整,情绪会干扰判断。她要的不是愤怒,是确认。
文档保存,加密,移进隐藏文件夹。她顺手把系统商城页面最小化,点开视频平台后台,查看《萤火虫之舞》的草稿状态。
未提交。
她没动。
而是打开手机相册,翻到一张旧照——去年校庆,她和陈薇薇站在舞台边合影。那时陈薇薇还没开始做短视频,妆也没现在浓,笑得有点傻。她记得那天陈薇薇帮她提包,包带断了,她蹲在地上手忙脚乱地修,陈薇薇就站在旁边拍视频,说“记录一下清歌的倒霉日常”。
镜头里,她的左手比了个枪。
“砰”。
林清歌放大画面,盯着那个瞬间。
不是玩笑,不是搞怪。那一枪,是对着她的。
她关掉相册,起身走到床边,掀开床垫一角,把身份证塞进夹层。动作很轻,像藏一枚不该被找到的钥匙。
然后她坐回椅子,打开浏览器,搜索“短视频结尾手势 心理学”。
页面跳出一堆分析:比心代表亲和,挥手代表告别,而枪手势——多用于宣示控制权、表达攻击性或建立虚拟威慑。
她关掉网页,点进陈薇薇主页,查看她的粉丝群公告。
最新一条是昨天发的:“姐妹们,我有个超棒的闺蜜,超有才华,新歌马上要上线啦!记得支持哦~”
下面有人问:“是哪个?发个名字!”
陈薇薇回复:“暂时保密,但你们一定会听到她的声音。”
林清歌盯着这句看了很久。
不是“我们一起努力”,不是“她很厉害”,而是“你们一定会听到她的声音”。
像在预告一场演出。
又像在宣告所有权。
她关掉页面,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节奏是《萤火虫之舞》的副歌前奏。慢,稳,带着一点拖拍的滞涩感。
她没开系统,也没继续写歌。而是打开录音软件,新建一个空白轨道,点下录制。
房间里很静。
她对着麦克风,轻声说:“如果你真的想帮我,就不会只问我要身份证。”
声音录进去了,但她没保存。
而是选中整段音频,右键删除。
回收站清空。
她重新打开【观察对象】文档,在末尾加了一行:
“语言模式:表面 supportive,实则主导叙事权,习惯将他人成果纳入自身话语体系。”
写完,她合上电脑,走到窗边,把刚才推开的那条缝拉得更大。夜风灌进来,吹得桌上的红笔又滚了一下,撞到笔记本边缘。
她没去扶。
而是从笔袋里抽出一张新纸,写下第一句歌词的修改建议:
“把‘你说夏天不会结束’改成‘你骗我说夏天不会结束’。”
笔尖顿了顿。
又加一句:
“主歌第三段,加入一段老式录音机快进的沙沙声,突然停下,播放一句模糊的‘别怕’。”
她写完,把纸夹进笔记本,拉上拉链。
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没看。
而是从卫衣口袋掏出那枚银质音符耳钉,轻轻戴回右耳。
金属贴上皮肤的瞬间,有点凉。
她低头看了眼时间:00:17。
距离天亮还有五个多小时。
她打开系统商城,余额还是2.5。
【基础版权监测】还是8点。
陈薇薇的消息还是未读。
她没回,也没删。
而是点开视频平台,找到陈薇薇最新那条,点下播放。
画面里,陈薇薇笑着说:“清歌还没回我,有点担心呢~”
镜头推进,她眨眼,微笑,左手抬起,食指对准屏幕——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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