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如墨,四下渐晚。疾风卷过庭院,吹得檐下灯笼剧烈摇晃。
可这些凛冽的声响,并未侵扰屋内分毫。
明蕴在戚清徽身上坐稳。
思忖着是该先褪去自己的寝衣,还是先解开他的。
这犹豫不过一瞬,身下紧贴的胸膛却传来低沉的震动。压抑不住的笑声自他喉间滚落,震得她耳廓微微发麻。
明蕴莫名其妙,一时僵在那里,愣是等他笑够了。
“你这架势……”
戚清徽点评:“像是嫖客。”
明蕴:???
戚清徽淡淡:“那种得逞后,就翻脸不认账的。”
明蕴:???
你一个!不出力的人,不要说话,影响她!
明蕴格外沉静,摸索着去解他领口的盘扣。
她指尖灵巧,不多时便解开了三颗。
戚清徽坦然平躺,任由她动作。
然而当明蕴试图再进一步时,却发现他的寝衣看似简洁,细节处却极尽讲究。
衣襟交叠处除了玉扣,内侧竟还缀着两道细细的丝质系带,结着繁复的平安结,将衣衫严谨地固定在身上。
明蕴几乎要气笑了。
“防我呢!”
戚清徽不过是近乎刻骨的讲究。
“冤枉。”
明蕴从未研究过这种结法,何况在黑灯瞎火之中,实在难以解开。
麻烦。
算了。
她索性去扒戚清徽的寝裤。
戚清徽掌心在她腰间不轻不重地揉了一把,不等她反应,便将人往怀里一带。
天旋地转间,明蕴已被他妥帖地安置回锦褥之上。
他慢条斯理地将盘扣一一系回。
明蕴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几乎要被他这临门一脚却从容抽身的行径气笑。
她猛地坐起身来。
“你……”
戚清徽忍着笑。
“别这样,吓人。”
饶是戚清徽见多识广,素来镇定,可当明蕴动手扯他裤腰时,仍是感到了几分震撼。
他甚至觉得,方才那番架势,倒真像是要被这女流氓给强占了去。
“先让我缓缓。”
明蕴:???
你缓什么?
本就与情爱无关,只当是项必须完成的任务便是。
她终究是个未经人事的姑娘家,能做到这般地步,何尝不是强撑着勇气?
谁让戚清徽这般拖拖拉拉!
明蕴:“缓好没?”
戚清徽无奈:“别催。”
明蕴眯了眯眼。
她不觉得戚清徽会虚,上次分明他都情动了。
如此看来,那答案就很明显了。
戚清徽他,或许是……力不从心!!!
要么难以持久。
要么看似汹涌,却易过早决堤。
她为此不由忧心忡忡。
察觉她异常的沉默,戚清徽低沉的嗓音在耳侧响起。
“想什么?”
明蕴实话:“从允安话中可窥出你我夫妻算是恩爱,这种事的频率也不低。”
说这种话的时候,她多少有些烫嘴。
可明蕴理智分析。
“所以……”
戚清徽下意识觉得,应该不是他爱听的。
果然。
明蕴道:“你那是嗑药了吧。”
戚清徽:……
“明蕴。”
“嗯?”
“这种话以后少说。”
戚清徽淡淡:“我怕你遭罪。”
戚清徽道:“你月事极准,此番方才尽了,当非宜子之期。同房,不会有孕。”
这就是多读书的好处了。
明蕴微微一怔。
她敏锐地抓住话中关键,将最后那句细细品味。
倒是不知这其中还有这些讲究。不过戚清徽既如此说,定然不假。
难怪他方才无动于衷,原是时机未到。
这么一想,自己先前的那些举动,落在他眼里,怕是过于急切了。
明蕴面上一热,颇有些不自在。
“为何不早说?”
戚清徽:“怪我?你没给我机会。”
直接动手动脚了。
明蕴一口气堵在喉间。
她只觉无地自容。
回想方才种种,恨不能找堵墙钻进去。
明蕴靠着墙壁躺下,刻意与戚清徽拉开距离,还悄悄将微散的寝衣襟口拢紧。
黑暗中,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咬牙切齿。
“那等夫君算准了日子,再与我说。”
戚清徽:“你……”
明蕴打断:“不早了,睡吧。”
戚清徽却是缓缓直起身子。
他下了榻掀开床幔。
将蜡烛点亮。
“你要不要……”
“戚清徽。”
明蕴打断,语气很不好,显然不想理会戚清徽。
“有什么不如明日再吩咐。”
戚清徽低笑一声,未再多言,径自起身走向窗边茶席。
明蕴听见身后窸窣轻响,却懒得回头。
紧接着,一连串熟悉的韵律在静谧中漫开。炭火细碎的噼啪声里,水沸轻鸣。
她本就心绪未平,这声响实在扰人,正欲蹙眉——
鲜醇浓烈的茶香已袅袅钻入鼻尖。
是顶级的云雾芽!
明蕴毫不犹豫掀被下榻,随意趿上绣鞋,几步走到茶席旁在对面的蒲团坐下,目光灼灼。
戚清徽并未抬头,依旧专注着手间动作。修长手指稳执壶柄,悬腕高冲,水流如练,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本来是想问你,云雾芽喝不喝。”
戚清徽遗憾:“可你好似并不……”
明蕴:“喝!”
她惦记很久了!
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明蕴微笑,望着戚清徽用茶盖轻拂茶沫。氤氲水汽里,他眉目低垂,神情专注,自有一派清贵雍容。
这娴熟的姿态,这精湛的茶艺。
倒真叫人一看,便消了火气。
明蕴由衷赞叹,正要开口夸。
戚清徽似笑非笑:“你夫君此刻是不是……格外伟岸?”
明蕴:……
你抢的是我的词啊。
想喝茶,到底得有些作为。
明蕴沉默片刻:“半月后便是冬猎。戚家女眷皆在名单之列,祖母年事已高,往年都是叔母带着母亲、锦姝和弟妹前去。这回叔母想留在府中伺候祖母。”
即便戚家男儿都在场,可有些场合终究难以面面俱到。
女眷这边,自然得由她来照应。
“冬猎时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夫君不妨提前提点我,哪些人需要避开,哪些人不能得罪。”
戚清徽看出来了,她对云雾芽是真的没有抵抗。
“戚家没有不敢得罪的人。”
“便是圣上刁难,也无需退让。”
戚清徽将茶盏推至她面前:“我尚在人间,不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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