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城生物研究所的玻璃穹顶在辐射晨曦中裂成蛛网，0.44Sv\/h的辐射光透过裂缝，在地面投下斑驳的菱形光斑，像块被打碎的棱镜。林野跪在地下三层的冷藏库前，青铜刀的刀柄被掌心的冷汗浸透，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库门的电子锁呈焦黑色，边缘凝结着银灰色的纤维灰烬，在光斑中微微发亮，像撒了把碾碎的星核石。
“撬不开。”苏锐的战术刀插进库门与门框的缝隙，金属摩擦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是高温熔断的，里面的防辐射层都熔化了，连星核石粉末都渗不进去。”他的护目镜滑到鼻尖，左眼下方的疤痕在辐射光下呈深褐色，“净化者用的是‘纤维燃烧弹’，专门针对生物样本，我们在伐木场见过。”
阿正抱着辐射绘图本蹲在角落，少年的手指在“疫苗储存位置”页面上反复摩挲，苏晴用红笔圈出的冷藏库图标已经变成暗红色，旁边的批注被高温灼得模糊：“-80c超低温保存，需星核石能量维持，若温度超过0c……”后面的字迹化作片焦黑，像只被掐断的蝴蝶翅膀。他突然抬起头，后颈的纤维痕迹因为恐惧而剧烈跳动：“林哥，绘图本的温度记录显示，这里两小时前经历过300c以上的高温，持续了……持续了整整四十分钟。”
陈静的探测仪屏幕上，冷藏库内部的辐射值呈现出异常的峰值。女人将星核石吊坠贴近库门，蓝绿色的光芒在金属表面游走，却无法穿透那层熔化的防辐射层：“是‘星核燃烧效应’。”她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净化者在燃烧弹里混入了星核石粉末，高温不仅能摧毁疫苗，还能让纤维在辐射场中产生共振，彻底污染整个储存环境。”
林野的星核石突然剧烈发烫，他能“看到”冷藏库内的景象——七支装在特制容器里的疫苗样本，此刻已经变成焦炭状的硬块，银灰色的纤维像血管般缠绕在容器外壁，将残留的药液吸噬殆尽。其中支容器的标签还能辨认出半行字：“纤维共生抑制疫苗·第37代……”
“他们是故意的。”林野的青铜刀在库门上划出深深的刻痕，火星溅在纤维灰烬上，发出滋滋的声响，“知道我们在找疫苗，故意留着这个冷藏库不炸，就是想让我们亲眼看到……”他的声音哽咽了，指尖抚过库门上苏明留下的星枢符，那道刻痕与734基地的如出一辙，“爷爷说过，希望的破灭，比死亡更能摧毁人。”
走廊尽头突然传来金属坍塌的声响，是净化者的铁靴在撞击楼梯。苏锐的步枪瞬间上膛，枪口指向黑暗中跃动的红点：“他们没走。”他的战术刀在地面划出防御线，星核石粉末撒成道银灰色的弧线，“阿正，绘图本看看有多少人！”
少年的屏幕上，十余个红点正沿着走廊快速移动，为首的那个能量反应异常强烈，与伐木场的执刑官如出一辙：“是‘铁爪小队’！还有……还有两台铁尸王！”他突然抓起块散落的硬盘，上面的标签写着“疫苗研发日志备份”，“苏晴姐姐的标注说，研究所的服务器在地下五层，那里有疫苗数据的备份！”
陈静的探测仪在这时发出蜂鸣，屏幕上的能量曲线与铁尸王的纤维核心完全吻合：“他们在故意拖延时间！”她的手指在“研究所结构图”上点出条隐藏通道，“地下五层的服务器机房有独立的防辐射门，从通风管道能绕过去，比走廊快三分钟！”
林野的青铜刀突然劈开冷藏库旁边的通风口格栅，金属网在撞击下发出刺耳的撕裂声：“苏锐，断后！”他将半袋星核石粉末扔过去，“用‘星枢阵’，按天枢、天璇、天玑的顺序触发，能暂时困住铁尸王！”
苏锐没有接粉末，只是用步枪掩护他们钻进通风管：“别指望我等你！”他的穿甲弹带着磷火射向走廊深处，红点的移动速度明显减慢，“找到数据就先走，我自己有办法脱身！”
通风管道内弥漫着铁锈与消毒水混合的气味，直径不足半米的空间里，四人只能匍匐前进。林野的青铜刀在前方探路，刀刃不时刮到管壁上的纤维触须，银灰色的丝缕在星核石的光芒中迅速萎缩。陈静的探测仪屏幕上，服务器机房的能量反应越来越清晰，像颗跳动的蓝绿色心脏。
“还有五十米。”陈静的声音带着喘息，她的星核石吊坠在管道的转弯处发出微光，“前面有纤维滤网，是旧文明的生物安全措施，对星核石能量敏感。”
阿正突然从背包里掏出苏晴留下的泽中异草膏，少年的手指在滤网边缘涂抹，绿色的膏体与纤维接触，立刻产生滋滋的灼烧声：“苏晴姐姐说这能溶解生物滤网！”他的绘图本在这时自动弹出服务器机房的密码提示，“需要苏明的基因序列才能解锁！陈静阿姨，您的探测仪能不能……”
“可以试试。”陈静的探测仪贴在管道壁上，屏幕上开始解析从734基地带出来的苏明基因样本，“但需要时间，至少两分钟！”
管道外突然传来剧烈的爆炸声，是苏锐的高爆手雷。林野的星核石在共鸣中“看到”铁尸王的纤维核心已经突破星枢阵，苏锐正依靠走廊的掩体与净化者周旋，左臂的纤维感染痕迹在激战中泛着不祥的紫黑色。“加快速度！”他的青铜刀用力撬动滤网，泽中异草膏的效果正在减弱，“苏锐快撑不住了！”
服务器机房的防辐射门在基因序列验证通过的瞬间缓缓开启，冷气流夹杂着臭氧的气味扑面而来。机房内的辐射值骤降到0.27Sv，数十台黑色的服务器整齐地排列着，指示灯在黑暗中闪烁，像片缩小的星空。
“在这里！”陈静扑向编号为“734 - VAc”的服务器，手指在控制面板上快速操作，“疫苗数据的备份分区……还在！”她的星核石吊坠与服务器产生共鸣，数据传输的进度条在屏幕上缓慢爬升，“需要五分钟才能完全导出！”
林野的青铜刀插在机房门口，星核石粉末在地面形成道屏障。他能听到通风管道里传来铁尸王的撞击声，管壁在震动中不断掉落铁锈，像场微型的陨石雨。“阿正，绘图本有没有服务器自毁程序？”
少年的手指在屏幕上疯狂滑动，苏晴的红笔批注突然弹出：“紧急情况下，可启动‘星核过载’，用星核石能量烧毁服务器，防止数据泄露”。他的声音带着犹豫：“但那样……备份也会毁掉……”
“没时间了！”林野的星核石突然发烫，铁尸王的纤维已经穿透管道，银灰色的丝缕像蛇一样从通风口钻进来，“陈静，传输了多少？”
“60%！”陈静的声音带着哭腔，进度条在净化者的电磁干扰下开始波动，“至少需要核心序列……”
机房的大门在这时被彻底撞开，铁尸王的金属爪带着纤维碎片横扫过来，服务器在撞击中纷纷倒塌，冒出刺鼻的黑烟。林野的青铜刀迎着爪刃劈去，蓝绿色的光芒与银灰色的纤维碰撞，炸开团团火星。
“快走！”林野拽起陈静，同时将阿正推向机房深处的应急出口，“我启动自毁程序，你们带着数据先走！”
陈静的探测仪显示应急出口连接着研究所的地下车库，那里有辆改装过的防辐射车：“我们在车库等你！最多十分钟！”她将传输数据的芯片塞进阿正手里，“拿着这个，千万别丢了！”
林野的星核石贴近服务器的核心，蓝绿色的光芒顺着线路蔓延。他看着陈静和阿正的身影消失在应急出口，突然对着门口的铁尸王露出抹冷笑，青铜刀在服务器的“星核过载”按钮上重重一点。
“再见了，杂碎。”
服务器的爆炸在身后响起，不是剧烈的轰鸣，而是种沉闷的核聚变反应，高温瞬间熔化了所有的纤维和金属，却在中心形成个短暂的能量真空，为他争取了宝贵的逃生时间。林野钻进应急出口时，能感觉到后背的皮肤被灼得生疼，星核石植入处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地下车库的防辐射车果然还能启动，陈静正用星核石粉末修复着被纤维腐蚀的轮胎。阿正抱着数据芯片缩在副驾驶座，小脸煞白，却死死攥着芯片不放。“苏锐呢？”林野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青铜刀上的星核石光芒已经暗淡。
陈静的探测仪屏幕上，苏锐的信号正在快速远离研究所，生命体征虽然微弱，却保持着稳定：“他从西侧的货运通道突围了，说在红锈林的老地方汇合。”她的手指在驾驶座的储物格里摸索，掏出个被高温熏黑的金属盒，“这是从冷藏库残骸里找到的，里面……还有半支疫苗样本。”
金属盒里的疫苗已经失去了淡蓝色的光泽，变成浑浊的灰色，但密封完好，没有被纤维污染。林野的星核石贴近容器，能感觉到里面微弱的能量波动，像颗垂死的心脏。“还有希望。”他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将金属盒紧紧攥在掌心，“只要还有样本，我们就能重新研制。”
阿正的绘图本在这时自动播放了段苏晴留下的录音，女孩的声音带着空间感知特有的空灵感：“如果疫苗样本被毁，不要放弃。734基地的深层冷藏库，苏明叔叔留下了最后一支原始菌株，密码是……瑶瑶的生日。”
防辐射车的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轮胎碾过车库的纤维碎片，在地面留下两道银灰色的轨迹。林野看着后视镜里逐渐缩小的研究所废墟，那里的浓烟在辐射晨曦中呈现出诡异的紫红色，像朵盛开的死亡之花。
“我们去734基地。”林野的青铜刀插在仪表盘上，星核石的蓝光映出他眼底的决然，“找到原始菌株，让这些疫苗的灰烬，重新变成希望。”
陈静的探测仪屏幕上，苏锐的信号已经进入红锈林的范围，正在向约定的汇合点移动。她转动方向盘，防辐射车冲出地下车库，驶入沪城的废墟之中。辐射晨曦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条在灰烬中延伸的路。
林野打开金属盒，那半支浑浊的疫苗在光线下泛着微弱的光泽。他知道，疫苗样本的灰烬不仅仅是毁灭，更是新的起点。那些被烧毁的样本、被污染的环境、被摧毁的希望，终将在他们的坚持下，以另一种方式重生。
红锈林的边缘，辐射光呈现出淡金色，像层薄纱覆盖在残破的大地上。防辐射车的引擎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像首在绝望中奏响的进行曲，带着他们驶向734基地，驶向那最后一支原始菌株，也驶向一个充满未知却绝不放弃的未来。
而在他们身后，沪城生物研究所的废墟还在冒着青烟，疫苗样本的灰烬在辐射风中飘散，像无数颗微小的种子，等待着在合适的土壤里，重新绽放出生命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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