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计不说，谢砚都快忘记自己摆了个瓷器在店里钓行家，反正这边没有头绪，他先收拾好东西赶回古董店，一进店就看到自己摆放的观音瓶都不在原来的位置上了。
小方凑过来说道：“小老板，客人我请进内室了，瓶子也在里面。”
“什么来头？”
“穿得不算讲究，但气度真的不一般，”小伙计提起来就两眼放光：“看着是个识货的。”
观音瓶是谢砚捡漏得来的，成本低，才二百，就是随便出手也能赚，所以摆出来不心疼。
等他走到内室，看到对方的时候，对方也是抱以同样的神情——这不是看着眼熟嘛。
谢砚一想，这人于自己还是特殊得很，目前为止就听不到两个人的心声，一个赵南，一个买走郑老玳瑁的宋允。
两人上次见面还是在医院，这次碰头都有些意外，那瓶子在宋允手上把玩半天了。
“原来是谢小老板的店。”宋允想了想说道：“上次夺人所好，是我的不是。”
“不算，我原本就没打算收，”谢砚直截了当地说道：“上次宋老板说后会有期，咱们这就会上了，也是缘分，古玩城六百多家店，您独独进了我家的门。”
宋允还是戴着金丝眼镜，妥妥的斯文败类，上次是拐着弯的非要买个玳瑁的东西。
郑老说了，人可能就指着煞气重的买，这次又看上他这个观音瓶，也是稀罕。
为啥这么说，这个观音瓶放店里两天也无人问津，就是因为品相太差了，器型大是大，但口沿儿、底足有锔钉儿，这就是个锔瓷。
锔的方法是先将金属条两头敲尖，弯曲成钉脚，做成锔钉，再用来钩合物件。
用句通俗的话说，这个瓷器是后天修复过的，是个残缺品。
就这么个东西往店里一摆，一看那明显的锔钉都不稀罕看第二眼。
结果这位宋先生是个特例，据伙计说一进门就盯上这个观音瓶，二话不说就要买。
两伙计知道这是遇上了行家，才打电话急召他回来。
“宋先生品味奇特，上次玳瑁扳指，这次锔瓷，都算出人意料。”谢砚不掩饰自己的意外：“只是恕我直言，古玩讲究全品，品相要周全才能有个好价钱，宋先生这是？”
“我不像谢小老板这么专业，但也知道窑变釉。”宋允说道：“我要拿去送礼。”
上一个这么直白要买古董送礼的还是方之凡呢，但眼前这位可比方之凡大方得多。
看着就是个经费充足的。
窑变怎么说，类似于基因突变吧，就像基因传承总有变化的时候
《稗史汇编》说：“瓷有同是一质，遂成异质，同是一色，遂成异色者，水土所合，非人力之巧所能加，是之谓窑变。”
开窑以后发现不是预期的形状或釉色，这就是窑变。
每一件窑变釉瓷器，都是孤品。
这件观音瓶就是窑变瓷，就算品相残缺了些，还用钉子补过，也不能改变它的特殊性。
有瑕疵的孤品它不还是孤品吗？
宋允看到了其中的关键，要不是它品相不好，谢砚肯定收而藏之，而不是摆出来出售。
谢砚将观音瓶翻转，底部釉色斑驳，底下的款识清楚——“雍正年制”。
“宋先生识货，我也就不客气了，要不是缺残品，这一个送到拍卖会去五百万跑不了。”
谢砚的话让宋允微微点头：“的确。”
“想不到宋先生还懂行情，可惜了这一件是个残缺品，两颗锔钉摆在这里，这个价。”
谢砚在手机打出五十万，宋允微微眯了眯眼。
这不得让他叹息，怎么这么巧，这位就是阳时出生的人，而且这人特别擅长隐藏情绪，脸上就没有太大的波澜起伏，面对出价也没啥神情，就是扶了扶眼镜：“成交。”
收到五十万的时候谢砚在心里骂了声娘，自己是不是太痛快了，五十万一毛没还！
姓宋的实在是太大方了！
谢砚的脑海里闪过的是郑老在医院时的为难表情，当时怎么说来着，对了，姓宋的给得实在是太多了，才让郑老宁愿把存放在自己这里的玳瑁要回去也要卖给姓宋的。
给得实在太多了！
所以啊，这位根本不是个缺钱的主，只要东西到位，价钱好商量！
谢砚觉得最近自己太依赖这读心术，顺风顺水是不假，察颜观色的本事下降了。
今天这事就是给他提了个醒，就像科技越发达，人的能力会不会因此而退后，这也是值得深究的问题。
谢砚好在心里头翻腾滚涌，也能在面上不表，还能笑呵呵地将这残缺的孤品打包好，双手恭敬地交到宋允手上：“宋先生，恭喜。”
两百换五十万，他当然是不亏，也对这位宋先生有些好奇。
宋允接过这观音瓶，也取出自己的名片给谢砚：“小谢老板日后若有些类似于玳瑁与这观音瓶类似的古玩，记得联络我。”
“怎么，您这是专门收藏偏门？”谢砚说道：“玳瑁煞气重，这观音瓶是残缺孤品……”
说白了，不是煞就是衰。
宋允说道：“谢小老板可有什么高见？”
这是让自己猜了，谢砚笑道：“八字命理中，?当命局中日主过旺或印星过强时，才需用煞气来平衡格局。”
宋允的神色终于有了变化，他的眼神透出几分兴奋：“能否请谢小老板细说？”
“要引煞气平衡也分为两种情况，一种是比劫过多或印星过旺，一种是印格过旺，但都可以引入七杀压制，寻常人听到煞就以为不好，但要是八字命局中有这两种情况非煞不可。”
“那玳瑁凶得很，煞气重，宋先生也不以为然，当然宋先生本人的八字倒是不惧这煞气，就是不知需要这些古玩之人是不是宋先生本人了。”
谢砚说道：“古玩，尤其是从地下出土的古玩基本上都符合宋先生的需求，但要极煞的话还得玳瑁、血光刃这种，可遇不可得，但是，若是用来压命格的话，适可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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