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铭的效率惊人。仅仅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修订后的婚礼方案草案便已发送至刘亦菲的邮箱，并同步抄送江瑾辰。
翌日清晨，阳光再次洒满餐厅。刘亦菲抱着平板电脑，看得比研读剧本还要认真。修订后的方案依旧条理清晰，却在原本冷硬的框架内，巧妙地嵌入了她提出的那些“变量”。
专门有一章详述了如何与大理的扎染合作社联合开发一系列特色甜品，并附上了初步的概念图和中西结合的风味测评报告；请柬和现场布置的设计方案里，多了几页将星辰藤蔓银饰元素与传统纹样融合的选项，效果图竟意外地和谐高级；甚至还有一页简要评估了将景德镇烧制的不规则瓷片作为回礼的可行性，附带了数种不同的包装设计，强调其独特性和纪念意义。
每一项后面都跟着修订后的预算评估和时间线，显然经过精密计算。
刘亦菲看得眼睛发亮，时不时指着屏幕跟江瑾辰分享：“你看这个！他们把瓷片做成了书签的样子，好巧妙！”“这个甜品的名字叫‘苍山雪洱海月’，好有意境！”
江瑾辰一边用餐，一边听着，偶尔瞥一眼屏幕，给出言简意赅的反馈：“瓷片书签边缘打磨精度需要再确认，避免划伤。”“甜品名称需注册版权，避免后续争议。”
他的关注点永远在细节的执行风险和产权保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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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接近尾声，刘亦菲也大致浏览完了方案。她放下平板，脸上带着兴奋后的淡淡疲惫，揉了揉眼睛：“感觉……好多事情要决定啊。”
比她拍一部戏还要复杂的多。
江瑾辰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语气平静：“核心决策不超过十项。其余团队会处理。”
他将复杂项目拆解为核心要素的能力早已炉火纯青。
“嗯，”刘亦菲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像是给自己打气，“那我们先定最重要的！”她重新拿起平板，点开场地选择的章节，目光在古堡、海岛、皇家园林别院之间游移，显然陷入了选择困难症，“你觉得哪个好？好像都很好……”
阳光透过玻璃，在她微微蹙起的眉宇间跳跃。
江瑾辰没有看平板，而是看着她。他沉默了几秒，忽然开口：“场地不重要。”
“啊？”刘亦菲惊讶地抬起头，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份方案里，场地可是排在第一位的重大决策。
“流程不重要。预算也不重要。”江瑾辰继续说道，声音平稳如常，却说着与那份精密方案截然不同的话。
刘亦菲彻底愣住，不解地看着他。
江瑾辰的目光沉静地落在她脸上，清晰地、一字一句地道：“重要的是那天站在那里的人。”
“是你。”
“所以，”他微微向后靠向椅背，将决策权完全交付，“选你最喜欢的。其他都是细节。”
阳光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餐厅里只剩下空调细微的运行声。
刘亦菲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平静无波却无比认真的眼神。她预想了无数种需要共同讨论、甚至可能产生分歧的决策场景，却唯独没想过，他会将最核心的选择，如此直接了当地、毫无保留地交到她手里。
不是因为懒怠，而是因为他清晰地界定了他心中的优先级——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衬托那一天、那一刻的她。
那份厚重的、充满了数据和条款的方案，忽然之间失去了它令人窒息的压力感，变成了可以任她涂抹的画布。
她眨了眨眼，感觉眼眶有点发热，连忙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在平板屏幕上滑动着，掩饰着瞬间翻涌的情绪。
“……哦。”她小声应了一下，声音有些微哑，“那……那我再看看。”
“嗯。”江瑾辰应道，仿佛刚才只是说了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他重新拿起自己的平板，开始浏览今日的日程安排，将整个充满阳光的早晨和最重要的决策，都留给了她。
刘亦菲深吸一口气，再抬起头时，眼底的水光已经压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明亮而坚定的光。她不再纠结于比较各个方案的优劣，手指坚定地点开了那个她第一眼就喜欢、却因为觉得可能太过“梦幻”而有些犹豫的海岛方案。
“就这个吧。”她说，声音恢复了清亮，“喜欢那里的海和天空。”
江瑾辰从屏幕前抬起眼，看向她选中的那张图片——碧海蓝天，白沙细腻。他没有任何异议，只点了点头：“好。”
他拿起手机，给周铭发了一条简短的信息：【场地定b方案。推进。】
发完，他放下手机，看向她：“接下来，可以看婚纱了。”
阳光重新流淌起来，早餐桌变成了她的专属决策中心。最大的压力骤然消失，剩下的，似乎都变成了令人期待的甜蜜烦恼。
晨光正好，议案已决。在他的世界里，她永远是优先级最高的那一个，毋庸置疑，也无需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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