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时烟听到霍辰烨要帮忙，愣了一下。
但看他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似乎想在沈聿风面前表现一番。
她也懒得阻拦，便由着他去了。
两人将碗筷收拾进狭小的厨房，霍辰烨挽起价格不菲的衬衫袖子。
露出结实的小臂，信心满满宣布。
“今天我来洗碗！”
林时烟靠在门框上，挑了挑眉，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怀疑。
“你？会吗？”
“洗碗而已，有什么难的？别小看我。”
霍辰烨最受不了她这种眼神，尤其是在沈聿风还在客厅的情况下。
他立刻抬起下巴，摆出一副“这有何难”的架势。
于是，霍大总裁的第一次洗碗体验正式开始。
他先是拿起一个碗，对着水龙头冲了冲，然后挤了一大坨洗洁精。
结果泡沫瞬间泛滥，几乎淹没了整个水槽。
他手忙脚乱地想去关小水，却不小心把水龙头扳到了热水方向。
滚烫的水溅出来，烫得他“嘶”了一声，差点把碗给扔了。
好不容易调好了水温，他开始用他那双签惯了上亿合同的手，几乎是带着一种研究精神去搓揉碗碟。
动作僵硬，力度时大时小，碗碟在他手里磕碰得叮当作响。
听得林时烟心惊胆战，生怕下一秒就听到碎裂的声音。
看着他高大的身影局促地挤在小小的水槽前，对着一堆泡沫和碗碟如临大敌的样子。
林时烟先是无语，随即又觉得有些滑稽，最终忍不住扶额，哭笑不得。
眼看他又差点手滑摔了一个盘子，林时烟终于看不下去，叹了口气走上前。
“算了算了，还是我来吧，再让你洗下去，我这套碗筷估计都得报销。”
她接过他手里的碗和抹布，动作熟练地冲洗、擦拭、摆放，行云流水。
霍辰烨有些讪讪站在一旁，摸了摸鼻子，脸上有点挂不住。
但看着林时烟专注的侧脸和流畅的动作，心里又莫名地泛起一丝温馨。
他靠在旁边的料理台上，看着她忙碌，偶尔递个东西。
两人之间虽然话不多，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默契和自然流动的暖意。
而这一切，都被站在客厅的沈聿风，尽收眼底。
暖黄的灯光笼罩着厨房里那对“忙碌”的男女，他们靠得很近，林时烟偶尔会因为霍辰烨笨拙的帮忙而无奈地看他一眼。
那眼神里没有厌恶，甚至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纵容；
而霍辰烨则像个做错了事的大男孩，有些讪讪，目光却始终追随着她。
这画面，刺眼得让沈聿风心脏阵阵抽搐。
平凡、温馨、像一对真正的夫妻。
这本该是他和林时烟拥有！
他们差一点就结婚了！
就差那么一点！
是霍辰烨！
都是因为他！
如果不是他在背后搞小动作破坏了他的婚礼，现在他和林时烟就是夫妻了。
现在这个人，竟然还在他面前做出这些挑衅行为。
竟然可恶！
可恶至极！
沈聿风攥紧了拳头。
而时烟……她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在被霍辰烨伤得体无完肤之后，又如此轻易地原谅他？
又凭什么霍辰烨一回头，她就可以义无反顾接纳他？
而自己掏心掏肺的付出和苦苦挽留，却换不来她半分心软？
不甘！不忿！怨恨！
种种黑暗的情绪缠绕着沈聿风，让他几乎窒息。
他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狠狠刮过霍辰烨，又痛心地落在林时烟身上。
怔怔看了片刻，她脸上的笑容让他受不了移开视线，不由扫过面前的房子。
虽然外墙老旧，可里面的装潢、家具，无一不是低调的奢华，与这栋楼的破旧格格不入。
他们……已经同居了吗？
看着霍辰烨熟门熟路，以及念念对他的依赖，看来两人真的已经在一起了。
怎么会这样？
霍辰烨明明已经有未婚妻了，时烟怎么能自甘堕落，做他见不得光的情人？！
沈聿风阴沉着脸，拿出手机，对着厨房专注的两人，以及客厅里那些价值不菲的崭新家具，飞快拍了几张照片。
做完这一切，他若无其事将手机收回口袋。
......
收拾好厨房，三人重新回到客厅，气氛依旧有些微妙。
沈聿风知道再待下去也只是自取其辱，便主动提出告辞。
霍辰烨一听他要走，眼底闪过毫不掩饰的欣喜，巴不得他立刻消失。
然而，沈聿风接下来的话又让他的笑容僵在脸上。
“时烟，”沈聿风看向林时烟，语气带着一丝恳求，“能送送我吗？”
林时烟没有去看霍辰烨难看的脸色，点了点头。
“好。”
两人一前一后走下狭窄的楼梯，昏黄的声控灯随着他们的脚步声忽明忽灭。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只有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里回响。
走到楼下，夜晚微凉的空气扑面而来。
沈聿风看着前面那个决意要与他划清界限的背影，心中的痛苦和不甘如同野草疯长。
他停下脚步，问出了那个盘旋在他心头、让他如鲠在喉的问题。
“时烟……你和霍辰烨，在一起了吗？”
林时烟的脚步顿住。
她本能想要摇头否认，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如果否认，是不是又会给学长带去不切实际的希望？
让他继续在这段无望的感情里沉沦？
这样想着，她便选择了沉默。
而这沉默，在沈聿风看来，无异于默认。
沈聿风的心像是被狠狠剜了一刀，他忍不住上前一步，语气变得激动起来。
“时烟！你怎么能这样？！你知不知道霍辰烨他已经订婚了！他不仅订婚，马上就要和秦家小姐结婚了！秦柔她已经怀孕了！你知不知道？！”
他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怒其不争的失望。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去做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这根本不是我认识的林时烟！”
结婚、怀孕、小三、破坏别人家庭……
这些字让林时烟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呼吸都为之一窒。
难堪、屈辱、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刺痛，淹没了她。
然而，她死死咬住下唇，将所有翻涌的情绪压了下去。
她没有辩解，只是缓缓转过身，面对着情绪激动的沈聿风，语气平静。
“学长，谢谢你的提醒。但这是我的事情。”
“你——！”
沈聿风被她这副漠然的样子气得剧烈喘息。
林时烟却根本不在意沈聿风的痛苦，继续用淡淡的语气说。
“学长，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忘记我吧，去找一个真正值得你付出真心的女孩，不要再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我身上了。”
她顿了瞬，又补充。
“今天你来看念念，我很感谢。但是以后……请你不要再来了。”
说完，她对他微微颔首，便要转身离开。
“时烟！”
沈聿风喊住她，带着最后一丝希冀，问出了那个盘旋在他心底最深处，也让他卑微到尘埃里的问题。
“你……到底有没有，哪怕只有一瞬间，爱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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