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天帝国。
南疆。
距离楚无双上次打电话已过去了十天，近十天以来，帝国每天都有信使而来，要求墨无殇退兵。
帝都来的信使趾高气扬，带来的国书措辞严厉，字里行间充斥着对墨无殇拥兵自重、祸乱南疆的指控，勒令他即刻解除兵权，只身返回帝都听候发落。
中军帐内，墨无殇面无表情地将国书掷于地上，冷笑一声：“十日之内，连发十二道金牌？陛下身边的奸佞，是当真不怕死。”
帐下将领群情激愤： “将军，不能回去！帝都如今被世家门阀把持，回去就是死路一条！”
“是啊，我等在南疆浴血奋战，保境安民安民，他们却在背后捅刀子！”
“反了吧，将军！与其回去任人宰割，不如我们……”
“够了！”墨无殇一声低喝，压下帐中喧嚣。
他何尝不知这是鸿门宴，但他麾下数十万将士的家眷多在帝国腹地，一旦举起叛旗，必将牵连无数。
就在帐内气氛凝固，众人皆感到前途未卜之际，一个平和的声音突兀地在每个人耳边响起：
“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
光影流转，营帐中央，楚无双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凝聚，仿佛他一直就在那里。
他没有散发出任何迫人的气势，就像个普通人，但在场所有久经沙场的悍将，包括墨无殇本人，都在那一刻僵住了身体，连呼吸都不自觉地停滞。
他们感受不到楚无双的境界，就如同溪流无法感知大海的辽阔。
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敬畏，让所有人噤若寒蝉。
墨无殇瞳孔骤缩，猛地站起，手按上了剑柄。
他是当世名世名将，修为已达地仙之境，自信纵是天王天王老子闯营，他也能有所察觉。
但此人……他就这样出现了，无视了军营的所有警戒和阵法。
“你是何人？”墨无殇沉声问道，全身肌肉紧绷。
楚无双的目光扫过地上的国书，微微一笑：“我是楚无双。一个……来结束结束这场无聊闹剧的人。”
他看向墨无殇，眼神清澈，却仿佛能洞穿人心：“你有枭雄之姿，却无帝王之心。困守南疆，非你本愿；进军帝都，你又恐背负叛臣骂名，累及士卒家小。我说得可对？”
墨无殇心中巨震，对方寥寥数语，竟将他心中的挣扎剖析得一清二楚。
“阁下究竟意欲何为？”
“我来给你，也给这天下一个选择。”楚无双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带我去阵前，看看对面让你头疼的联军。”
下一刻，不等墨无殇回应，他只觉眼前一花，已然置身于南疆前线最高的了望台上。
不仅是他，他帐下的核心将领也都一脸茫然地被挪移至此。
下方的百万大军，对面的敌军联营，在他们眼中忽然变得渺小如棋盘上的棋子。
楚无双向前迈出一步，目光投向千里之外联军的中军大帐。
那里，数位帝国的公爵、侯爷正与周边附庸国的国王们饮酒作乐，商讨着瓜分南疆后的利益。
他什么也没做，只是轻轻地“哼”了一声。
这声轻哼，如同九天惊雷，在所有敌对联军士兵和将领的灵魂深处炸响！
轰——！
无形的波纹扫过天际，掠过大地。对面连绵数百里的营寨，所有旗帜在同一瞬间无声无息地化为粉末，所有士兵手中的兵器齐齐震颤、弯曲，甚至融化！
无数战马惊恐嘶鸣，瘫软在地。而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贵族统帅们，更是感觉神魂欲裂，修为稍弱者直接口吐白沫昏死过去。
这不是攻击，而是一种宣告，一种生命层次上的绝对碾压！
“这……这是……”一位帝国公爵面无血色，瘫坐在椅子上，裤裆已然湿透。
紧接着，楚无双开口了，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南疆每一寸土地，每一个角落，无论是敌是我，是士兵还是平民，都清晰地听到了这句话：
“即日起，南疆之事，由楚无双裁定。不服者，可来与我理论。”
理论？
拿什么理论？拿头吗？
联军大营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随后便是无法抑制的恐慌与骚乱。
他们甚至看不到说话的人在哪里，只知道这股力量超越了他们的认知，宛如神明降旨。
墨无殇和他身后的将领们，呆呆地看着对面联军不战自溃的景象，看着那些平日嚣张跋扈的贵族们屁滚尿流的丑态。
楚无双转过身，看着心神俱颤的墨无殇：“现在，障碍清除了。我给你两条路。”
“第一，我助你登临帝位，横扫六合，建立一个前所未有的庞大帝国。”
“第二，放下兵戈，我带你去看一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星辰大海。”
他伸出手指，凌空一点。一道蕴含着无尽信息与法则碎片的光芒没入墨无殇的眉心。
刹那间，墨无殇看到了！
他看到了楚无双弹指间星辰湮灭，看到了那恢弘而残酷的星空古道，看到了域外神魔的恐怖，也看到了在更为广阔的宇宙中，人族的艰难处境与无限可能。
墨无殇身躯狂震，脸上的挣扎、野心、忧虑在这一刻全部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与震撼。
他毕生追求的霸业，与这浩瀚宇宙、人族兴衰相比，简直如同尘埃般微不足道。
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甲，然后对着楚无双，单膝跪地，行了一个最庄重的军礼。
“墨无殇……愿追随先生，探索星海，护我人族薪火！”
他做出了选择。不是出于强迫，而是发自内心的向往。
楚无双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
他抬手一挥，一道温和的力量拂过整个南疆。
因战争而荒芜的土地焕发生机，受伤的士兵伤口愈合，一种宁静祥和的气氛取代了之前的肃杀。
“很好。”楚无双说道，“收拾你的精锐部众，三日之后，我会再来。至于这凡俗帝国的纷争……”
他看了一眼帝都的方向，意念微动。
远在万里之外的帝都皇宫，当今皇帝正准备签发征讨墨无殇的圣旨，笔尖刚触到纸面——
啪！
皇帝手中的御笔，连同那张象征着最高权力的圣旨，一同化为飞灰，飘散在风中。
满朝文武，鸦雀无声。
皇帝跌坐在龙椅上，面如死灰。
他明白，这是一种警告，也是一种恩赦。
如果他聪明，就该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安抚南疆，如何善待百姓。
三天后，楚无双如期而至。
墨无殇已挑选出三千名最为忠诚且富有潜力的修士精锐，静静地等候在一旁。
楚无双目光扫过程家故地方向的火海，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但随即变得坚定。
个人的伤感，在人族整体的命运面前，必须让步。
“走吧。”他轻声说道，袖袍一卷。
一道璀璨的神光包裹住在场所有人，冲天而起，瞬间突破了大气层，进入了冰冷而浩瀚的宇宙星空。
墨无殇和他的部下们，第一次以血肉之躯直面这片无垠的黑暗与点缀其上的星光。
地球在他们脚下，变成一个美丽的蓝色球体。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同时也意识到了自身肩负的责任。
楚无双立于虚空，望向星空古道的方向，那里，有舒静怡留下的足迹，也有未知的挑战与机遇。
“静怡，你留下的火种，我会让它燎原。”
“这星空，这人族前路，将由我楚无双，亲自开辟！”
（全文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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