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觞诗社”的文会,设在一处临水的精致园林内。曲水流觞,竹林掩映,倒是颇有几分雅致。此刻园内已是才子云集,锦衣华服者居多,像季言他们这般穿着朴素的,反而成了少数。
那几个纨绔子弟早已到了,正被一群人簇拥着,唾沫横飞地吹嘘着方才的“赌约”,引得周围阵阵哄笑和好奇的目光。见季言一行人进来,那青眼圈公子哥立刻投来挑衅的眼神,仿佛胜券在握。
季言懒得理会他们,找了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坐下,低声对李修文和丫丫交代:“不必紧张,正常发挥即可。记住,我们不是来争强好胜的,是来…教育小朋友的。”他眨了眨眼。
李修文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眼神恢复了平日的沉稳。丫丫则握紧了小拳头,小脸上满是认真。
张文柏左看看右看看,挠了挠头:“季兄,我…我干啥?”
“你?”季言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文柏啊,你的任务最重要!负责吸引火力,转移视线,用你…嗯,独特的气质,迷惑对手!”
张文柏:“……” 虽然没太听懂,但感觉不是什么好话。
诗会很快开始。主持者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儒,规则简单,以“万寿”或“盛世”为题,限时作诗,由在场几位知名文士共同品评,排出名次。
那几个纨绔果然率先发难。青眼圈公子哥摇头晃脑,吟了一首颂圣的七律,
什么“圣主当阳万寿临,九霄瑞霭绕丹襟。”
还有“山河永固承天运,日月同辉仰帝心。”
辞藻华丽,对仗工整,虽然意境略显空洞,但放在这种场合也算中规中矩,引得不少附庸风雅之人叫好:“王公子才思敏捷!”“对仗工稳,气象堂皇!”
“啧,还行啊,起码比预想中背模板的强点。”季言内心点评,“看来家里确实请过好老师,可惜灵气不足,匠气太重。”
接着,他那瘦高个同伴和矮胖子也各自献丑…啊不,献诗一首,水平比青眼圈的稍逊,但也能糊弄一下外行。
三人作罢,得意洋洋地看向季言这边,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
轮到李修文了。他站起身,不卑不亢,略一沉吟,便开口吟诵。他的声音沉稳,带着一种力量——其中“岂独讴歌充辇下,应知耕凿乐边城。”比起几个纨绔,多了一份读书人的忧思和家国情怀,格局宏大,立意高远,用典精准而不晦涩。
此诗一出,满场先是寂静。与纨绔们单纯的歌功颂德不同,李修文的诗将颂圣与对国泰民安、边疆安定、农耕顺遂的现实关怀结合,格局顿开。
品评文士们眼中放光,纷纷议论:
“好!‘岂独讴歌充辇下,应知耕凿乐边城’!此句方见读书人本色,心怀天下,非止于阿谀!”
“风骨卓然!将颂圣落到实处,方是真颂圣!”
“立意深远,非池中之物啊!”
“气象宏大,用典自然,非熟读经史者不能为!”
满场随之爆发出更加热烈的喝彩!许多寒门学子更是感同身受,大声叫好。
青眼圈几人的脸色瞬间难看了几分。
季言内心暗赞:“修文兄牛逼!不愧是靠实力卷上来的学霸!这功底,这格局,甩那些纨绔十八条街!”
接下来,压力给到了丫丫这边。一个小姑娘上场,本就引人注目,更何况还是跟人打了赌的。
丫丫深吸一口气,走到场中。她年纪虽小,但落落大方,毫不怯场。她想起哥哥教她的那些“顺口溜”,又结合眼前盛世景象,脆生生地开口,连作两首。
其中第一首,以孩童的视角,用明快语言描绘出京城万寿节的繁华与喜悦,而最后一句“升平何以见?童稚笑盈腮”,更是生动、活泼,点出了万寿节升平景象,富有感染力。
观众瞬间被吸引:
“妙极!这画面如在眼前!”
“以小儿女情态写盛世,举重若轻,灵心慧质!”
“‘童稚笑盈腮’!真乃点睛之笔,盛世气象莫过于此!”
第二首,丫丫借园中古松,作了首《咏松呈寿》,借物喻人,以古松历经风霜而苍翠,感念雨露,表达忠诚与祝愿。含蓄隽永,比直白的颂扬高明太多。
品评文士击节赞叹:
“好一个‘独立风霜久,深知雨露全’!寓意深远,托物言志,手法老练!”
“‘莫道微躯小,亦怀倾日虔。’,小小年纪,能有此感悟,难得!”
“此诗可登大雅之堂!”
“此女将来必是才女!”
两首诗一出,满场皆惊!
如果说李修文的诗是沉稳大气,那丫丫的诗就是灵秀天成,各有千秋,但都明显碾压了那几个纨绔!
喝彩声、赞叹声此起彼伏,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个年纪最小、却才华横溢的小姑娘身上。那几个纨绔的脸色已经由青转白,再由白转绿,精彩纷呈。
张文柏张大了嘴巴,足以塞进一个鸡蛋:“我…我去…丫丫,你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王瑾和赵谦更是与有荣焉,挺起胸膛,仿佛诗是他们写的一样。
季言内心狂笑,表面却云淡风轻,深藏功与名:“基操,勿六。都是华夏老祖宗们的智慧结晶,我只不过是个无情的诗词搬运工,稍微本土化了一下下而已…”
最终,上百名文人墨客,经过一个时辰的激烈大比以及几位老学士的认真评阅,品评结果终于出炉:
第一名:周知雅(丫丫)!
第二名:一位身着青衫、气质儒雅的年轻官员。
第三名:李修文!
…
倒数第六名:张文柏。
而那几个纨绔,最好的青眼圈也才排到第八名,其他人都在二十名开外。
赌约,季言一方大获全胜!
“承让,承让。”季言笑眯眯地走到面如死灰的纨绔们面前,“一万两,谢谢惠顾。”
青眼圈几人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们身上显然没带那么多现银,凑了半天,也只凑出六千两银票。
“剩…剩下的…我们写欠条!”青眼圈咬着牙,感觉脸都丢尽了。周围那些原本巴结他们的人,此刻也躲得远远的,生怕被牵连。
“欠条啊…”季言摸了摸下巴,一副“我很为难但勉为其难”的样子,“行吧,我这个人最好说话了。记得尽快还哦,利息…就按市面上的来吧。”他熟练地让对方写下欠条,按上手印,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干过无数次。
内心却在狂笑:“哈哈哈哈!爽!教育小朋友还能创收!这波不亏!看来以后可以考虑开个‘纨绔教育培训班’,专治各种不服,顺便赚点外快?”
就在他美滋滋地收好银票和欠条时,一位身着青色儒衫、气质温润如玉的年轻人走了过来,他刚才在诗会上获得了第二名。
“几位安澜的才俊,有礼了。”年轻官员笑容和煦,先对丫丫和李修文拱手,“周小姐诗才敏捷,灵秀天成;李兄文章锦绣,风骨卓然,令人佩服。”
丫丫有些害羞地回礼,李修文也连忙还礼,连称不敢。
年轻官员又看向季言,眼中带着一丝探究和欣赏:“这位想必就是季言季兄吧?在下林泽远,忝为太学士。早就听闻季兄年少有为,于安澜兴水利、办钱庄,利国利民,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更能教导出如此出色的弟妹,真乃英雄出少年,佩服,佩服。”
林泽远?太学士?
季言脑中“东风”情报库瞬间启动!
林泽远,状元出身!如今官居四品太学士!出身书香门第,祖父、父亲、叔父皆进士出身,堪称科举世家。其父与叔父皆是地方要员,在朝中自成一派,清流中的实力派,似乎并不直接参与萧相与摄政王之间的争斗?
“卧槽!状元公?!四品大员?!这么年轻?!”内心瞬间肃然起敬,“这才是真·学霸啊!跟人家一比,我这就跟个乡镇企业家似的…”
他脸上立刻露出恰到好处的“受宠若惊”和谦逊:“林大人谬赞了!下官愧不敢当!些许微末成绩,皆是赖朝廷洪福、上官提携,以及诸位朋友相助,实在当不得‘英雄’二字。倒是林大人蟾宫折桂,文采斐然,才是真正的人中龙凤,学生仰慕已久!”
商业互吹嘛,谁不会啊!而且这位林状元看起来人品不错,地位又高,还主动释放善意,这根大腿…啊不,这位良师益友,必须结交!
两人一番客气,相谈甚欢。林泽远对季言在安澜的实务很感兴趣,问了几句,季言也回答得滴水不漏,既展现了能力,又不忘把功劳推给秦牧之和朝廷。林泽远听得频频点头,对季言印象更佳。
分别时,林泽远还邀请季言日后有空可去他府上坐坐,探讨学问。季言自然满口答应。
看着林泽远离去的背影,季言心中暗爽:“没想到打个脸还能打出个状元公的人脉!这波血赚!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冤家多堵墙…广结善缘,没啥坏处。”
经此一役,季言几人在这小圈子里算是彻底出名了。尤其是丫丫,“安澜女神童”的名号不胫而走。
离开流觞诗社,天色尚早。解决了烦人的苍蝇,还意外收获了名声和人脉,几人心情大好,很快又将注意力投入到了热闹的节日氛围中。
“哥哥!我要吃那个!”丫丫指着卖冰糖葫芦的小贩,早已将刚才的文斗抛到脑后。
“买!”
“季兄,那边有套圈的!”
“走!看看去!”
“哇!胸口碎大石!”
“……”
一行人再次融入节日的海洋,看杂耍,买小吃,猜灯谜…欢声笑语再次回荡在几人之间,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文斗从未发生过。
丫丫拿着新买的兔子灯,笑靥如花。张文柏和王瑾、赵谦很快又投入到各种好玩的项目中,李修文也放松下来,欣赏着街景。凌霜依旧默默守护,但看着丫丫开心的样子,眼神也柔和了许多。
季言看着这一幕,内心感慨:“这才是过节该有的样子嘛!打脸什么的,只是调剂品,家人团聚,开心快乐才是主菜!”
只是,人怕出名猪怕壮,也怕别人盯着你不放,这不打脸一时爽,危机也接踵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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