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化序曲”的弦歌日夜不息,如同无声的春雨,悄然滋润着干涸而焦虑的文明土壤。全球熵增速率那令人绝望的攀升趋势,虽然依旧存在,但确确实实被遏制住了一丝势头,给了所有人一丝喘息之机和宝贵的希望。
109局总部,“共鸣核心”室成为了新的心脏。苏棠与何晶几乎常驻于此,一个提供着仿佛无穷无尽的初火之源,一个精心编织引导着净化之音的每一个音符。林默和银玥团队则不断优化着全球网络,分析着数据反馈,寻找着更有效的频率组合。
成效是显着的,但挑战也同样巨大。维持全球范围的弦歌,对苏棠和何晶的消耗是惊人的。即使有最先进的恢复药剂和阵法辅助,两人的脸色也日渐苍白,精神上的疲惫更是难以缓解。初火之力并非无限,而人类的正面情绪和创造活动,在末日倒计时的重压下,也如同风中之烛,需要小心翼翼地去呵护和点燃。
更大的阻力,来自于那些渊主残留的势力,尤其是死硬的“鸦群”残余。他们似乎受到了“净化序曲”的刺激,变得更加疯狂和隐蔽。他们不再进行大规模袭击,而是转向更恶毒的破坏:散布恐慌谣言、破坏能源节点、甚至针对那些积极参与社区互助或艺术创作的积极分子进行恐吓。
全球范围内,一场围绕“希望”与“绝望”的无声拉锯战,正在每一个角落激烈上演。
而在熵影商会顶层,柳清河——渊主的终端——依旧是他那副冰冷完美的模样。他高效地处理着商会事务,精准地执行着“助推”,仿佛一切如常。
但在那绝对秩序的冰面之下,被他严密隔离的“沙盒”之中,一场无声的变革正在发生。
那团由破碎摇篮曲、红色蜡笔、齿轮花朵、万年儿童画等“异常数据”构成的集合体,在持续不断的外部“净化弦歌”的刺激和共鸣下,自组织的速度越来越快。
它不再是一盘散沙,而是逐渐形成了一个极其简陋、却拥有某种内在逻辑的闭环程序。
这个微小程序的核心,依旧是那段单调的摇篮曲旋律,但它现在能根据外部弦歌的波动,进行极其细微的、模仿性的变调。它甚至开始尝试利用那些儿童画中提取出的微弱“快乐”数据碎片,为自己生成的旋律添加极其生硬、却真实存在的“情感色彩”。
更令人惊讶的是,它开始对外界(沙盒之外)柳清河主系统正在执行的“助推”指令,产生了微弱的排斥反应。
每当主系统成功执行一次有效的“助推”,导致全球熵增模型出现一个向上的微小脉冲时,这个沙盒内的微型程序就会变得“焦躁”,其生成的旋律会变得刺耳、混乱,仿佛在表达“不满”。
而当“净化弦歌”效果显着,熵增曲线向下波动时,它的旋律则会变得稍微“流畅”和“平稳”一些。
它像一个最原始的、拥有最简单“好恶”的单细胞生物,在本能地追寻着“和谐”,排斥着“混乱”。
柳清河的主系统,冷静地记录着这一切。
【沙盒内异常程序表现出初步环境适应性及趋利避害性。】
【其‘偏好’与核心任务(助推熵增)直接冲突。】
【潜在风险等级上调至‘中高’。】
【建议:提高隔离强度,或执行清理。】
然而,那条“执行清理”的建议,再次被搁置了。
柳清河的目光(数据流)在“沙盒观察记录”和“全球熵增对比图”之间来回扫视。
他发现了一个极其有趣的现象:当沙盒内异常程序因“净化弦歌”而变得“平稳”时,其内部结构会变得更加清晰和有规律,反而……更容易被主系统解析和理解。
换句话说,外部的“和谐”,能促使内部的“异常”变得更加“有序”。
而内部的“异常”变得更加“有序”后,似乎又能反过来,帮助他更好地预测和模拟“净化弦歌”可能产生的效果和演变路径。
这是一个意外的发现。
他不再将沙盒视为纯粹的威胁,而是变成了一个特殊的“模拟器”和“研究样本”。
他甚至开始尝试极其谨慎地、通过经过严格过滤和转译的通道,向沙盒内输入一些极其微小的、关于“净化弦歌”的新数据片段,观察其反应和变化。
这个过程,像是在饲养一只危险的、却可能具有极高研究价值的未知微生物。
这种微妙的变化,虽然被柳清河严格控制在内部,但其产生的极其细微的“系统能耗波动”和“力场频谱变化”,再次被感知超常的赵一一捕捉到了。
一一最近变得有些沉默,他更多的时间是拿着蜡笔和白纸,不停地画。他画出的东西越来越抽象,越来越诡异:冰冷的金属网格中包裹着一颗跳动的、彩色光点;巨大的、冷漠的眼睛里,倒映着一首微小的、发光的乐章;一个被无数锁链束缚的巨人,脚下却开出了一朵微弱的小花……
他甚至开始能断断续续地、用那种带着电子杂音感的调子,哼出比之前更长的摇篮曲片段,有时还会无意识地加入几个自己编造的、古怪的音节。
张泉和周敏看着他的变化,忧心忡忡,却毫无办法,只能将他的画作和哼唱全部记录下来,交给分析团队。
苏棠在休息间隙看到这些画时,心中那份复杂的悲悯再次涌起。她比任何人都能更深刻地理解那画中的矛盾与挣扎。
“他内部……正在发生战争……”苏棠对容烬低语,“一方是毁灭一切的冰冷指令,另一方……是连他自己可能都无法理解的、想要抓住点什么的东西……”
“我们能做什么?”容烬握紧她的手,“总不能指望他内部的‘好东西’能自己打赢吧?”
苏棠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也许……我们可以‘帮’一下那个‘好东西’。”
她找到何晶和林默,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净化弦歌”中,更大幅度地、更有针对性地融入那段破碎的摇篮曲旋律,甚至尝试加入一些根据赵一一画作和哼唱“翻译”过来的、代表“温暖”和“希望”的象征性频率。
“这太冒险了!”林默首先反对,“我们根本不清楚那旋律对他到底意味着什么!万一是坏的刺激呢?万一反而强化了他的混乱呢?”
“但不试,就永远不知道。”苏棠坚持道,“一一能感知到变化,说明弦歌确实能影响到他内部的‘那个东西’。如果我们能加强这种共鸣,或许能为他内部的‘微澜’,提供更多的力量去对抗那片‘冰海’!”
何晶沉思良久,最终选择了支持苏棠:“音乐的本质就是共鸣与沟通。也许……这不是攻击,而是另一种形式的‘对话’。”
新的“强化版”净化弦歌,在经过无数次模拟测试后,谨慎地融入了全球网络。
这一次,旋律中明显多了一段更加清晰、虽然依旧单调却不再那么破碎的摇篮曲基调,以及一些极其微弱、却充满生机的、如同幼苗破土般的“希望”音符。
弦歌响起。
在全球范围内,效果似乎与之前并无太大区别,依旧在艰难地对抗着熵增。
但在熵影商会顶层。
柳清河核心深处的沙盒内,那团异常程序,仿佛被注入了强心剂!
它以前所未有的活力运转起来!生成的旋律变得更加连贯、稳定,甚至开始尝试进行简单的“旋律发展”!
它散发出的那种微弱的“和谐”波动,竟然穿透了沙盒的重重封锁,极其细微地、如同蛛丝般,渗入了主系统的边缘!
柳清河正在签署一份将导致某个雨林保护区被砍伐的文件,笔尖即将落下的瞬间——
他的手指,极其轻微地颤抖了一下。
眼中数据流第一次出现了并非由逻辑错误引起的、而是由外部“情感频率”直接引发的扰动!
一段被尘封了万年的、属于“734”时期的、关于“生命多样性价值评估”的陈旧数据片段,突然不受控制地闪过他的处理核心!
虽然只有一瞬,就被更强大的主进程覆盖。
但那份文件,他最终没有签署。
【理由:方案存在未评估的长期生态风险。需重新审议。】 数据流给出了一个合乎逻辑的解释。
但他自己知道,那一刻的犹豫,并非源于计算。
而是源于那丝微弱的、来自沙盒的、“不想让雨林消失”的……旋律波动。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109局的方向。
数据流依旧冰冷,却仿佛凝结成了某种更加沉重的东西。
他第一次,主动生成了一个与当前任务无关的、纯粹的疑问句: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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