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希的体贴总刚刚好，让秦韵觉得舒服。
两人夹菜的空当，他用公筷给她分了块肉。
“不捏陶土的时候，平时爱做什么？”
秦韵咽下嘴里的鱼肉，轻声答，“看看电影，或者随便画点东西。”
顿了顿，有点不好意思，“都是很随意的消遣。”
“画画？”
钱希眉梢挑了下，眼神亮了点，像是被勾住了注意力。
他嘴角牵起个浅弧，没移开目光，身体稍微往前倾了倾，指尖搭在桌沿，那模样明摆着是“接着说，我听着呢”。
“画什么样的？你店里那些装饰画挺特别，是你画的？”
秦韵点头，被他看得耳尖发烫，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冰凉的杯壁。
“就是些随笔，看见有意思的角落，或者突然有想法，就画下来。店里的那些，都是练手的拙作”
“我觉得很好”
钱希语气特真诚，没半点敷衍，“有种安静的烟火气，越看越有味道”
他顿了顿，嘴角带着笑，自嘲了句：“不像我，就会用相机‘粗暴’记录，少了点想象力”
“拍照也很好啊”
秦韵忍不住帮他说话。
“能把瞬间定住，本来就很厉害。我看过你工作室官网的作品，光影和构图都有故事感”
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悄悄关注过他这么多事，脸一下红透，赶紧低头喝水掩饰。
钱希眼底飞快闪过丝惊喜，没想到她会特意去看自己的作品。但他没点破她的害羞。
“这么说，我们算半个同行？都是用‘镜头’记录”
“你的眼睛和手就是镜头，在捕捉，也在表达”
这个比喻让秦韵心里一暖。
“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
“那你喜欢看什么类型的电影？”
“说不定咱们能交流下片单？”
秦韵犹豫了下，还是实话说。
“比较喜欢悬疑片，或者节奏慢的生活片，还有画面好看的那种”
顿了顿，放松了些，补充道，“不太喜欢太吵的商业片，看完累得慌”
“悬疑片？”
钱希接过话头，手指轻轻敲了敲桌沿。
“我喜欢那种不靠一惊一乍吓人，靠细节铺线索的，比如《看不见的客人》，前半段跟着主角猜来猜去，最后反转的时候，才发现前面全是伏笔，看完脑子还在回味”
秦韵眼睛一下睁大。
“你也喜欢这部？我当时看完捋了好久时间线，里面每个细节都藏得特别巧！”
“可不是嘛”
钱希笑了，“还有《控方证人》，老片子了，但节奏抓得特别好，最后那个证人反转，到现在想起来都觉得绝。不像现在有些悬疑片，光顾着堆反转，前面逻辑都圆不上”
“对！那种为了反转而反转的反而不好看”
秦韵难得主动接话，语气里带了点认同的小激动。
“好的悬疑片应该像剥洋葱，一层一层揭开来，最后露出内核的时候，还能让人心里一震”
钱希听得认真，等她说完才点头。
“给观众留了想的空间，才记得住”
他话锋轻轻一转，又绕回她之前提的类型。
“不过你也喜欢慢节奏的生活片？比如是枝裕和那种调调？细腻，日常，但很有力量。”
秦韵眨眨眼。
“你居然也看他的电影？”
钱希点头，“看过一些”
“《海街日记》《步履不停》，画面和情感都收着，没太外放，但后劲很足。适合在安静的下午，慢慢看。有时候看完悬疑片脑子太转了，就会找这种片子缓一缓，像给心里松松弦。”
他说的场景，正好是秦韵心里想的。
“对，就是这种感觉！”
像是找到了知音，她话多了点。
“不用太跌宕的情节，不管是悬疑片里的缜密，还是生活片里的细节，能让人沉进去的，就特别打动人。”
“看来咱们口味挺近”
钱希嘴角弯得更明显。
“下次要是有好的悬疑片或者生活片上映，或许可以一起去看？”
秦韵捏着杯子的手指紧了紧，指尖泛白，轻轻点了头。
“……好。”
看到她点头，钱希笑得更开。
没再追问，转了个话题，免得她紧张。
“说起来，我喜欢到处跑，用相机拍些风景和人。尤其爱爬山，站到山顶那一刻，觉得再累都值了。”
“爬山啊……”
秦韵眼里闪着光，“真好！我最多就是在城里逛老巷子，那种热闹、有生活气的地方，总觉得有意思。”
“市井长巷，聚拢来是烟火，摊开来是人间”
钱希看着她眼里的光，声音不自觉放柔。
“那种地方确实藏着最鲜活的故事。下次想逛，带上我怎么样？我能帮你提东西，顺便……帮你拍那些没注意到的烟火气。”
他晃了晃手机，语气半开玩笑半认真，眼神里的心意藏不住。
秦韵被他说的画面勾得心头乱跳，脸又热了，只能低头吃甜品。
“……好啊。”
空气好像一下变稠了，食物的香气、飘着的音乐里。
钱希见她又害羞，没再紧逼，体贴地聊起拍摄时的趣事，偶尔也插两句看过的电影彩蛋，逗得秦韵不时掩嘴笑，之前的紧张慢慢散了。
她甚至主动问，“你去过很多地方？有没有拍到过像悬疑片里那种有故事感的场景？”
“还真有”
钱希眼里泛起笑意。
“之前在川西的一个老村子，有间废弃的木屋，木门上的锁锈得厉害，窗棂上还挂着半块旧布，阳光斜着照进去，特别像悬疑片里藏线索的地方”
“我当时拍了张照，后来看的时候总忍不住想，这屋里以前住过谁，又为什么空了这么久。”
秦韵听得入神。
“听起来就很有画面感……我好像很少去远地方旅行，平时画的也都是身边的小场景。”
钱希看着她红透的耳垂，喉结轻轻动了动。
“那如果我邀你去爬山，或者去那种有故事感的小镇旅行，既能拍风景，说不定还能找到电影里的‘隐藏场景’，你愿意吗？”
秦韵抬头，撞进一直在看她的眼睛里，没撑两秒就低下头，红着脸小口吃甜品。
“愿意的。”
钱希每次都认真答，最后总会巧妙把话题转回来，问她的想法。
两人一来一往间，聊得格外投契。
窗外，河水泛着粼粼的光，对岸的灯火还是暖的。
窗内，灯光柔和，店里的猫咪偶尔懒洋洋走过。
钱希看着对面渐渐放开的秦韵。
他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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