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林冬(陈默)顺利出院。
肩背的淤青已基本消散,强化之翼带来的持续效果远超常人恢复速度。医生在最后一次检查后,略带惊讶地在他的出院单上签了字。
办手续时,他领到了公司结算的那笔钱,一共两千三百块。他仔细地用黑金之眼确认过,这些钱干干净净,与王主管身上的“黑金”毫无关联。他将这笔钱和之前系统转化的资金分开,这是他在明面上可以动用的“清白”生活费。
走出医院大门,冬日稀薄的阳光照在脸上,带着一丝暖意。街道上自行车铃声响成一片,偶尔驶过的桑塔纳和夏利出租车,勾勒出90年代城市特有的喧嚣图景。
自由了。
但林冬很清楚,这种自由是表面的。他站在街边,看似随意地打量着来往车辆,实则眼角的余光已如同雷达般扫过四周。
医院对面的报刊亭,一个看报纸的男人在他出来后,调整了一下站姿。
街角停着一辆熄火的白色天津大发面包车,驾驶座的人似乎趴在方向盘上打盹,但姿势有些僵硬。
不远处,一个穿着绿色军大衣的流浪汉,缩在墙角,目光却不时扫过医院门口。
至少有三拨人。
一拨很可能是赵正明安排的警方监视,目的是看他出院后与谁接触。一拨大概率是高世坤的人,目的相同,或许还带着评估的意味。至于第三拨……可能是其他好奇的势力,也可能与那张警告纸条有关。
林冬心中冷笑,脸上却不动声色。他拎着简单的行李包——一个印着“南都”字样的旧帆布包,里面只有几件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缓步朝着公交车站走去。
他没有选择出租车,那太显眼。挤公交车,融入人流,才是最好的伪装。
他需要找一个落脚点。原来的集体宿舍肯定不能回去了,公司已与他切割。他需要一个安全、隐蔽,且方便他下一步行动的地方。
凭借前世的记忆,他乘坐公交车来到了南都市正在开发中的新区。这里到处是工地,人员混杂,管理相对松散。他找到一片待拆迁的城中村,这里的房东大多只认钱,不问来历。
他用“陈默”这个化名,以及押运员工作证(尚未正式注销)作为身份证明,以每月一百五十块的价格,租下了一栋老旧筒子楼顶层的一个单间。房间狭小破旧,但有一个好处——视野开阔,且楼顶天台可以上去,便于观察和紧急情况下的撤离。
安顿下来后,他首先去附近的旧货市场,用现金买了一张折叠床、一套被褥、一个暖水瓶和一个小煤炉。他没有购买任何显眼或现代化的电器,尽可能地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个挣扎在温饱线上的底层青年。
这一切,他都用黑金之眼确认过,所有交易使用的都是合法资金,没有留下任何与系统黑金有关的线索。
接下来的两天,他深居简出。白天,他靠着煤炉煮点面条充饥,大部分时间则站在窗口,用买来的一个老旧望远镜,默默观察着楼下街道和对面楼房的动静。晚上,他则仔细阅读从外面买回来的各种报纸,特别是法制报和经济报,结合前世的记忆,分析着当前的局势。
他确认了跟踪者的存在。那辆白色面包车换过两次位置,但始终在视野范围内。报刊亭的男人和军大衣流浪汉也交替出现。
他们在等他行动。
林冬知道,他不能等太久。长时间的静默,会消磨掉高世坤那边刚刚产生的一点“兴趣”,也可能让警方失去耐心,采取更直接的措施。
是时候,打出吴奎给的那个号码了。
第三天上午,林冬换上一件半旧的军绿色外套,戴上了一个从旧货市场淘来的鸭舌帽,压低帽檐,走出了筒子楼。他没有直接去公用电话亭,而是如同闲逛一般,穿行在狭窄、脏乱的巷弄里。
他利用对地形的熟悉和强化后略显敏捷的身手,几次看似无意地拐弯、停顿,成功地暂时甩掉了后面若即若离的“尾巴”。
确认安全后,他闪进一个位于菜市场深处、嘈杂混乱的公用电话亭。投币,然后按照记忆,拨通了那个号码。
“嘟…嘟…”
电话响了四声后被接起,对面没有说话,只有轻微的呼吸声。
“吴奎哥吗?”林冬压低声音,用带着一丝忐忑和恭敬的语气说道,“是我,医院那个……林冬。我出院了。”
对面沉默了两秒,吴奎低沉的声音传来:“算你识相。今天晚上八点,北区,‘老友记’茶餐厅,到了报我名字。”
“老友记”茶餐厅?林冬心中一动。这正是前世那个消息灵通的王胖子开的店!高世坤选择这里作为见面地点,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好,我一定准时到。”林冬没有多问,干脆地答应。
“记住,一个人。”吴奎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放下电话,林冬走出电话亭,融入熙熙攘攘的菜市场人流中。他没有立刻回去,而是在市场里转了一圈,买了一些熟食和香烟,仿佛只是一个普通的采购者。
他知道,刚才短暂的消失,足以让跟踪者紧张,但他随后“正常”的出现,又会让他们放松警惕。这是一种微妙的平衡艺术。
回到租住的小屋,林冬一边嚼着冷掉的烧饼,一边在脑海中规划晚上的会面。
“老友记”茶餐厅。这是一个信号。高世坤不仅知道他的存在,甚至可能已经对他进行过初步的背景调查,知道他与这家店尚未产生任何关联。选择这个地方,既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安全可控,又能观察他林冬在这种环境下的反应。
今晚,将是他真正踏入这个黑暗世界的第一步。
他不再是一个被动等待的棋子,而是要主动坐上牌桌,与那些老辣的对手,进行第一轮博弈。
筹码,是他的生命,他对未来的知晓,以及那无人能窥探的——黑金系统。
他看了一眼窗外,夕阳正缓缓沉入城市的天际线,将天空染成一片暗红。
如同即将登场的,血色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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