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的光熄了。
我靠在岩壁上,手还撑着谢琬的肩膀。她跪坐在地上,手里紧紧攥着那半块玉珏,指节发白。风从裂谷底下往上吹,带着一股湿冷的腥气,刮得人脸颊生疼。
守陵人站在对面的浮岩上,铁链垂在身侧,链头空荡荡地晃着。他没走,也没动,就像一尊石像。
但我看见他袖口有道反光。
是刀刃。
我没吭声,慢慢把折扇从岩缝里抽出来。刚才那一摔,扇骨断了一根,现在拿在手里有点偏沉。我用它轻轻点了点地面,三处凹槽还在微微发热,说明机关没完全关闭。
谢琬抬头看我,眼睛红得厉害。
“你还信吗?”她声音很轻,“母后……真的等我吗?”
“你要是不信,就永远打不开这扇门。”我把扇子别回腰间,“但你要真信,就得往前走一步。”
她说不出话,只是低头看着手里的玉珏。龙纹的那一半在我这边,和她手中刻着“琬”字的另一半,只差几步距离就能合上。
可这一步,像是隔着一条河。
我正要开口,守陵人动了。
他猛地甩出铁链,钩爪直奔谢琬脚踝。我早防着他,侧身一挡,用折扇卡进链环之间。金属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响声。力道太大,扇骨又断一根,我差点脱手。
谢琬被我拽得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守陵人冷笑一声,右手从袖中抽出短匕,刀身泛着蓝光,显然是淬过毒。他一步踏前,举刀就砍。
我来不及拔扇,直接扑上去抱住他腿。两人一起滚向裂谷边缘,碎石哗啦啦往下掉。他想挣开,我死死扣住他膝盖,顺势一扭。他闷哼一声,匕首脱手,掉下去的时候撞在岩壁上,叮当几声没了影。
但他左手一扬,铁链又甩回来,缠住了谢琬的小腿。
“放手!”我吼。
她自己反应更快。抬手就把发间的九鸾衔珠步摇拔下来,反手一刺,正中他持链的右手手腕。金钗穿过皮肉,钉在岩石上。他痛得整张脸都扭曲了,用力一扯,血顺着链子流下来。
我趁机翻身站起,冲过去一把将谢琬拉回来。
她喘着气,脸上全是泪,但眼神亮了。
“现在信了吗?”我问。
她点头,把手伸过来。
我把手中的玉珏递给她,然后从地上捡起那半块龙纹的。两块玉珏并在一起,边缘的纹路刚好能拼成一条盘龙。我抬头看向那扇无字石门,深吸一口气。
“来吧。”
我们同时往前迈步,把玉珏贴向石门中央的凹槽。
就在接触的瞬间,玉珏突然震动起来。一道金光从接缝处炸开,直冲头顶。空气中浮现出一个人影——是个女人,穿着凤袍,怀里抱着婴儿,眼角有泪。
“琬儿……”她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母后等你……二十年了。”
谢琬整个人僵住,嘴唇抖得说不出话。
影像继续说着:“你不是我的亲生女儿,我是废后,不能留你在身边。可我托付的人,是我最信任的婢女。她用自己的孩子换了你,也用命护你出宫。你是谢家的女儿,是我的选择,不是血脉,是心意。”
守陵人靠在岩角,嘴里涌出血沫。他瞪着眼,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咯咯的声音。
影像最后看了我们一眼,缓缓消散。
紧接着,轰的一声,石门从中裂开,一道光柱射了出来。门后的空间很大,能看到地面铺着青砖,墙上挂着铜灯,还有符文在空中漂浮,像是活的一样。
我下意识把谢琬往身后拉了半步。
她没躲,反而站到我旁边,手还抓着那枚步摇,上面沾着血。
守陵人倒在岩角,右手还钉在石头上,呼吸越来越弱。他最后看了一眼石门,嘴巴动了动,头一歪,不动了。
我走上前,蹲下检查他的尸体。翻他衣领时,在内衬摸到一块铜牌,上面刻着蛇头咬钱的图案。裴党的标记,没错。
我把铜牌收进袖子,转身对谢琬说:“他不是守陵人,是裴仲渊派来的死士。任务是阻止我们合璧玉珏,或者等我们开门后灭口。”
她没哭,也没发抖,只是盯着母亲消失的地方,低声说:“她叫我琬儿……她知道我是谁。”
“她知道。”我说,“所以这门才开。”
她转头看我:“接下来呢?”
“进去。”我指着门内,“但先等等。”
“等什么?”
“等里面的灯亮全。”
我们站在门口,看着那些铜灯一盏接一盏地自燃起来。火光映在符文上,像是在流动。空气中有种奇怪的味道,像是陈年的纸和檀香混在一起。
谢琬忽然说:“你说数据推演两千三百次,唯一解是‘信’字。那你什么时候开始信我的?”
“第一次你割腕喂鳄鱼的时候。”我说,“正常人不会那么做。你会,是因为你心里早就认定了自己该走这条路。”
她笑了笑,有两个梨涡。
门内的光越来越亮。
我迈步往前,她跟上来。
刚踏进门槛,脚下青砖突然陷下去半寸。我立刻停住,抬眼看前方。三步之外,地面颜色变了,比别的地方深一圈。
“有陷阱。”我说。
“怎么过去?”
“踩边上。”
我伸手示意她跟紧,一步一步沿着墙边走。走到第五块砖时,头顶传来轻微的咔哒声。我抬头,看见横梁上有块石头松动了。
“别抬头。”我压低声音,“慢慢走。”
她照做。
我们挪到安全区域,回头一看,刚才站的地方已经塌了个坑,黑漆漆的,不知道通哪里。
谢琬吐了口气:“这地方比外面还凶。”
“越往后越凶。”我说,“但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
她点点头,目光落在前方一座石台上。台上放着个木匣,表面蒙着灰,但能看出锁扣是新的。
“那是……?”
“别碰。”我拦住她,“先看看有没有机关线。”
我蹲下身,用手电筒照地面。灰尘上有几道划痕,像是最近被人拖过东西。我又看向四周墙壁,发现有三个小孔,位置对称,应该是触发装置。
“有人来过。”我说。
“谁?”
“不知道。但肯定不是守陵人,他进不来。”
她皱眉:“那他是假的?”
“从一开始就是。”我说,“真正的守陵人二十年前就死了。这个人是裴党培养的替身,专门等我们触发机关。”
她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那你为什么还要合璧玉珏?万一这是个局?”
“因为我知道,皇后留下的遗命是真的。”我说,“鳄群认你,玉珏认你,连这门都为你开。就算你是婢女之女,你也承了她的志,护了她的名,知了她的痛。这就够了。”
她眼眶又红了,但这次没哭。
她走到石台前,伸手拂去木匣上的灰。
锁扣是铜的,上面有个小机关,需要钥匙才能打开。
我看了看四周,没找到钥匙的痕迹。
“会不会在……”她指向门边的一个凹槽。
我走过去查看。凹槽很小,形状不规则,不像放钥匙的。
但我从袖子里掏出那块裴党铜牌,试着塞进去。
刚刚好。
咔的一声,木匣弹开了一条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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