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硝烟，洒在清水县城残破的街道上。陈征站在县衙前的台阶上，望着满目疮痍的城市，深吸一口气。攻城战的胜利只是开始，如何让这座饱经战火的城市恢复生机，才是真正的考验。
\"各营汇报情况。\"陈征对着电台说道。
\"一营正在扑灭粮库余火...\"
\"二营抓获三十多名伪军溃兵...\"
\"三营在城南发现日军遗留的毒气弹...\"
陈征眉头紧锁：\"毒气弹？有多少？\"
\"十二枚，已经由工兵连隔离处理。\"
\"好，务必小心。\"陈征转向身旁的赵刚，\"老赵，当务之急是恢复秩序。贴出安民告示，组织巡逻队，严禁趁火打劫。\"
赵刚点点头：\"我已经拟好了告示，就等加盖县印了。\"他犹豫了一下，\"问题是...原来的县长跑了，伪县长被鬼子处决了，现在没人掌印啊。\"
陈征沉思片刻：\"先以独立团名义发布。另外，立即成立临时军管会，我任主任，你任政委，再吸收几名当地开明士绅。\"
正说着，马千里匆匆跑来：\"团长！东街发现鬼子埋的地雷，两个百姓被炸伤了！\"
陈征脸色一沉：\"命令工兵连全城排雷，重点检查水井、粮仓这些民生设施。\"他转向赵刚，\"走，我们去看看伤员。\"
临时救护所设在原县立小学的操场上。白景琦正带着小翠等卫生员忙碌地救治伤患。两个被地雷炸伤的百姓躺在门板上，一个断了腿，一个腹部流血不止。
\"白大夫，能救活吗？\"陈征低声问。
白景琦头也不抬：\"断腿的没问题，这个...\"他指了指腹部受伤的，\"肠子被弹片划破，需要立即手术。\"
\"需要什么尽管说！\"
\"干净的手术室，消毒器械，还有...\"白景琦顿了顿，\"血浆。他失血太多了。\"
陈征二话不说撸起袖子：\"抽我的！我是o型。\"
赵刚也跟着上前：\"还有我！\"
很快，一支由战士组成的献血队排成了长龙。白景琦指挥卫生员严格消毒，有条不紊地采血、手术。两个小时后，伤员终于脱离危险。
\"陈团长，你们八路军的血型档案很完善啊。\"白景琦擦着额头的汗，好奇地问。
陈征笑了笑：\"每个战士入伍时都验过血，登记造册。打起仗来，谁也不知道下一个倒下的会不会是自己，更不知道救自己的会是谁。\"
白景琦肃然起敬：\"难怪贵军将士用命...这种同袍之情，实在令人动容。\"
离开救护所，陈征和赵刚继续巡视城区。街道上，战士们正帮助百姓清理废墟，扑灭余火；巡逻队维持秩序，严防日伪特务破坏；宣传员则挨家挨户宣讲政策，安抚民心。
\"报告！\"一个年轻战士跑来，\"我们在伪政府仓库发现大批粮食，但有个自称商会会长的老头带人拦着不让动！\"
陈征眉头一皱：\"走，去看看。\"
伪政府仓库前围着一群人。一个穿着绸缎马褂的白胡子老头正对战士们指手画脚：\"这是商会集资买的粮，你们当兵的不能动！\"
\"怎么回事？\"陈征分开人群走上前。
老头上下打量陈征，见他军装破旧，态度更加倨傲：\"老朽乃清水商会会长郑万三。这些粮食是商会同仁的血汗钱所购，专为赈济城内灾民...\"
\"郑会长是吧？\"陈征打断他，\"我是八路军独立团团长陈征，现为清水县军管会主任。\"他指了指粮袋上的标记，\"这些粮食分明是日军'征用'的军粮，上面还印着'大日本皇军'字样，怎么成你们商会的了？\"
郑万三脸色一变，支吾道：\"这...这是皇...不，鬼子强行从商会征调的，理应物归原主...\"
\"放屁！\"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农突然从人群中冲出，\"那是我家被抢的粮食！袋子上还有我儿子写的'王'字！\"他扑到一袋粮食前，指着角落里的模糊字迹哭喊道。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更多百姓认出了自家被抢的粮食。郑万三见势不妙，转身想溜，被战士一把拦住。
\"郑会长，\"陈征冷冷地说，\"私藏日军物资，按战时可处死刑。不过...\"他扫了眼围观的百姓，\"念在你年迈，暂且收押审查。这些粮食，将统一分配给城中断粮户。\"
百姓们闻言，纷纷跪地磕头：\"青天大老爷啊！八路军真是救命的菩萨兵！\"
陈征连忙扶起众人：\"乡亲们快请起！我们是人民军队，不兴这一套。\"他高声宣布，\"从今天起，清水县废除日伪一切苛捐杂税，实行'合理负担'政策。有粮的出粮，有力的出力，共同渡过难关！\"
处理完粮食纠纷，陈征又赶往城南查看毒气弹处理情况。工兵连长报告，所有毒气弹已安全转移至城外山洞封存，等待总部专家来处理。
\"做得好。\"陈征赞许道，\"另外，组织人手把鬼子埋的地雷都起出来，改造成我们的武器。\"
\"团长！\"高胜寒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有情况。\"
陈征跟随高胜寒来到一处偏僻的小院。院内躺着三具尸体，都是被一刀割喉。
\"汉奸，\"高胜寒冷声道，\"准备在井里投毒。\"
陈征倒吸一口凉气：\"还有多少这样的特务？\"
\"不确定。\"高胜寒难得地显出一丝忧虑，\"清水沦陷八年，敌特网络盘根错节。\"
\"那就连根拔起！\"陈征沉声道，\"我让常超协助你，他熟悉城里情况。\"
傍晚，军管会第一次全体会议在县衙召开。除了独立团干部，还有五名当地代表：老农王大山、小学教师周明、布店老板孙寡妇、铁匠张大力，以及被解救出来的原县政府文书李有才。
\"各位乡亲，\"陈征开门见山，\"清水县光复了，但困难才刚开始。鬼子随时可能反扑，城内粮食只够十天，还有敌特暗中破坏。咱们必须齐心协力，共渡难关！\"
经过激烈讨论，会议做出几项决议：一、实行粮食统一分配，优先保障军属和困难户；二、组织民兵巡逻，配合主力部队防守；三、恢复集市贸易，允许物物交换；四、开办识字班，宣传抗日政策。
散会后，陈征独自站在县衙后院，望着初升的月亮出神。赵刚走过来，递给他一个烤红薯：\"一天没吃了吧？\"
陈征接过红薯，苦笑道：\"当团长时只管打仗，现在要管一城百姓的吃喝拉撒...压力比打仗还大。\"
\"这才是真正的考验。\"赵刚咬了口红薯，\"得民心者得天下。我们在这里站稳脚跟，整个晋西北的抗战局面都会改观。\"
正说着，马千里匆匆跑来：\"团长！哨兵抓住个形迹可疑的家伙，身上搜出这个——\"他递过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八路兵力不足，可速攻。\"
陈征眼神一凛：\"人呢？\"
\"咬毒自尽了，应该是职业特务。\"
\"加强戒备，尤其是夜间。\"陈征立即命令，\"另外，派骑兵连向总部报告，请求尽快派干部来接管地方政务。\"
夜深了，清水县城渐渐安静下来。巡逻队的脚步声在街道上回荡，偶尔传来几声犬吠。陈征查完哨，信步来到临时医院。
白景琦还在灯下整理病历，见陈征进来，连忙起身：\"团长还没休息？\"
\"来看看伤员。\"陈征走到一个昏迷的小战士床前，\"他怎么样？\"
\"弹片伤到肺，已经手术，但...\"白景琦摇摇头，\"感染严重，缺特效药。\"
陈征沉默片刻：\"需要什么药？我想办法。\"
\"磺胺，或者盘尼西林。不过...\"白景琦苦笑，\"鬼子严控这类药品，市面上根本买不到。\"
\"高胜寒可能有办法。\"陈征突然说，\"他专搞敌后行动。\"
正说着，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高胜寒带着两名\"利刃\"队员闯了进来，每人背着一个大包袱。
\"药。\"高胜寒简短地说，将包袱扔在桌上。里面全是日军军用药品，甚至还有两盒珍贵的盘尼西林！
白景琦大喜：\"天啊！你们从哪弄来的？\"
\"鬼子野战医院。\"一名队员得意地说，\"高队长带我们摸了进去，一锅端！\"
高胜寒却看向陈征：\"有情报，日军正在集结，准备反攻。\"
陈征并不意外：\"估计多久？\"
\"三天，最多五天。\"
\"够我们准备了。\"陈征拍了拍高胜寒的肩膀，\"干得漂亮！先去休息吧。\"
高胜寒摇摇头：\"还有汉奸没抓完。\"说完，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白景琦望着他的背影，感叹道：\"真是个铁人...\"
陈征笑了笑：\"他心里有团火，烧得比谁都旺。\"
离开医院，陈征登上城墙。远处，日军占领区的方向隐约有车灯闪烁。风雨欲来，但他心中无比平静——有了百姓的支持，有了这样的战士，清水县城必将如钢铁般屹立不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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