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园的丰收喜悦还没过去，时节就已入了深秋。天高云淡，风里带着干爽的凉意，吹得人皮肤发紧，嗓子发干。这秋燥一起，生病的人就多了起来，而且症状都差不多——干咳少痰，喉咙干痒，鼻子也干得难受，还有些人嘴唇起皮，晚上睡不踏实。
医馆里，咳嗽声此起彼伏。来看病的多是老人和孩子，一个个被秋燥折磨得没精打采。
“沈大夫，俺这嗓子眼跟冒烟似的，夜里咳得睡不着，痰又咳不出，憋得慌。”王老爹皱着眉头，声音嘶哑。
沈远山诊了脉，看了舌苔，舌红少津，苔薄而干。“秋燥伤肺，津液不足了。”他提笔开了清燥救肺汤的方子，主要是沙参、麦冬、杏仁、桑叶之类润肺生津的药材。
另一边，一个年轻媳妇抱着个两三岁的小娃娃，孩子小脸通红，不住地咳嗽，声音嘶哑，看着就难受。“沈夫人，娃儿不肯吃药，喂进去就吐，这可咋办啊？”
林小荷看了看孩子，又想起之前做小儿成药的成功经验，心里有了主意。她安慰那媳妇：“别急，我试试做个润肺的梨膏，带点甜味，孩子或许能接受。”
她让陈榆去取几个秋梨，自己则配了川贝母、百合、冰糖等。将秋梨去皮去核，切块，和药材一起放入小砂锅，加了少量清水，慢慢熬煮。直到梨肉软烂，汤汁粘稠，再用细纱布过滤出清亮的膏汁，继续收浓。
熬好的梨膏呈琥珀色，晶莹透亮，闻着有梨的清香和冰糖的甜味。林小荷用干净的小勺舀了一点，递到那孩子嘴边。孩子起初还扭着头，闻到甜味，小心地舔了一下，眨了眨眼，似乎觉得味道不错，这才张嘴把勺子含了进去。
“哎！吃了！他吃了！”年轻媳妇惊喜道。
林小荷笑了，把一小罐梨膏递给她：“每次喂一小勺，温水化开也行，直接吃也行。平时也多给孩子喝点温水，梨膏吃完了要是还咳，再来看。”
那媳妇千恩万谢地走了。
这梨膏的效果出奇地好。不仅那孩子吃了见好，其他来看咳嗽的乡亲，尤其是老人和孩子，听说有这种不苦还管用的“甜药”，都纷纷向林小荷求取。
林小荷索性又多熬了几锅，用小陶罐分装好，放在医馆里，有需要的就低价给一些，或者直接送给家里困难的。这润肺梨膏很快就成了沈家医馆应对秋燥的“招牌”之一。
沈远山见林小荷的梨膏如此受欢迎，也十分赞许。他看诊开方时，对于病情较轻或不愿服汤药的，也会推荐他们试试林小荷的梨膏，或者用些药食同源的方子。
“李大娘，您这咳嗽不重，就是秋燥引起的。回去用银耳、百合、冰糖炖点甜汤喝，滋阴润肺，比吃药温和。”
“张大哥，您这咽干，泡点罗汉果茶喝，效果就不错。”
他将医药知识与日常饮食结合起来，给了乡亲们许多简单实用的调理建议，大家听了都觉得亲切又受用。
药园里采收的药材也派上了大用场。沙参、麦冬、百合等，正好是应对秋燥的良药。看着自己亲手种出的药材能立刻用于救治乡邻，沈远山和林小荷心里都格外踏实。
傍晚，忙完了一天的诊务，林小荷又用新收的枸杞泡了一壶茶，递给沈远山。红色的枸杞在杯中沉浮，茶水微甜。
“今年咱们自己种的枸杞，味道真醇。”林小荷也捧着一杯，慢慢喝着。
“嗯，”沈远山点头，“自给自足，方能从容。以后应对这类时令小恙，咱们的底气就更足了。”
安生坐在小凳子上，抱着一个比他脸还大的梨，“吭哧吭哧”地啃着，汁水糊了一下巴。他现在说话利索了些，啃完梨，举着梨核说：“娘，梨，甜！不咳！”
童言稚语，逗得夫妻俩都笑了。窗外的秋风依然带着干燥的气息，但医馆内，却因这巧思与仁心，充满了温润的暖意。秋燥虽厉，却抵不过人间烟火的温柔滋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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