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初夏，总是带着缠绵的雨。赵康坐在秦淮河畔的画舫中，看着雨丝如帘，打湿了两岸的垂柳与画舫的窗棂。船娘煮的雨前龙井散发着清香，氤氲的水汽模糊了远处的灯火，让这座金陵古城更添了几分朦胧的诗意。
窗外传来丝竹之声，夹杂着歌女的浅唱，透着一股靡丽的繁华。但赵康知道，这繁华之下，依旧暗流涌动。唐军与窦建德的战事正酣，王世充据守洛阳负隅顽抗，江南的萧铣也蠢蠢欲动，天下未定，烽火未熄。
“先生，阴葵派的人有消息了。”兰走进船舱，递上一张字条。字条是用特殊的墨汁写就，只有在特定的光线下才能看清字迹。
赵康接过字条，借着烛光看去。上面只有寥寥数语：“祝玉妍已至淮南，约于三日后在八公山相见。”
他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离开洛阳后，他便放出消息，要与魔门六道“论道”。阴葵派作为魔门中势力最大的一派，祝玉妍自然是第一个做出回应的。
“看来，这位‘女帝’终究还是按捺不住。”赵康将字条凑到烛火上，看着它化为灰烬。祝玉妍此人，野心勃勃，智计过人，若不是徐子陵与寇仲的崛起打乱了她的计划，说不定真能借着乱世扶持新帝，重现魔门的荣光。
三日后，八公山。
此山位于淮南，因汉代淮南王刘安与八公在此炼丹成仙的传说而闻名。山中林木葱郁，怪石嶙峋，云雾缭绕，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赵康立于山顶的一块巨石上，俯瞰着山下的淮河。河水奔腾东去，如同一条黄色的巨龙，气势磅礴。他已在此等候了一个时辰，却丝毫不见焦躁，只是静静感受着山中的灵气流转。
长生诀运转不息，雷霆之力在体内缓缓流淌，与周围的天地元气交相呼应。自从领悟了雷霆之力后，他对能量的掌控越发精妙，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势。
“赵先生果然好兴致，竟在此处赏景。”一个清冷的女声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慵懒，几分魅惑。
赵康转过身，只见一个身着黑裙的女子缓步走来。她容貌绝美，肌肤胜雪，眼神却带着一股勾魂夺魄的魔力，正是阴葵派的宗主，祝玉妍。她身后跟着十余名身着黑衣的女子，个个气息阴冷，显然是阴葵派的精锐弟子。
“祝宗主倒是比约定时间晚了一刻。”赵康淡淡道。
祝玉妍微微一笑，笑容妩媚动人：“让先生久等，是妾身的不是。只是八公山地势复杂，妾身怕有埋伏，故而多做了些准备，还望先生海涵。”
她的目光在赵康身上流转，带着几分探究，几分警惕。眼前这个青衫男子，修为深不可测，行事风格更是让人捉摸不透——灭今年禅院，败始毕可汗，如今又将主意打到了魔门头上，实在是个危险人物。
“祝宗主多虑了。”赵康道，“我今日找你来，并非为了争斗，只是想向魔门讨一样东西。”
“哦？”祝玉妍挑眉，“不知先生想要什么？莫非是我阴葵派的《天魔秘》？”
《天魔秘》是天魔策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阴葵派的立派之本，祝玉妍自然不会轻易交出。
“《天魔秘》自然是要的。”赵康坦然道，“不止《天魔秘》，我要的是完整的天魔策。”
祝玉妍脸色微变：“先生好大的口气！天魔策分为六部，分属魔门六道，乃是我魔门的根基，岂能轻易外传？”
“我不是要‘外传’，只是想‘一观’。”赵康道，“只要祝宗主将魔门六道的人召集过来，让我一观天魔策，我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
“一个条件？”祝玉妍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先生能给我什么？是助我阴葵派一统魔门，还是帮我扶持新帝？”
“都可以。”赵康语气平淡，“只要我能做到。”
祝玉妍沉默了。她看得出，赵康并非在说大话。此人的实力远超于她，若是能得到他的帮助，阴葵派的夙愿或许真能实现。但交出天魔策，无异于将魔门的命脉交予他人，风险极大。
“先生若是想强抢，怕是没那么容易。”祝玉妍缓缓抽出腰间的软剑，剑身乌黑，散发着阴冷的气息，“我阴葵派虽不如当年，却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身后的十余名黑衣女子也同时出手，手中的兵器闪烁着寒芒，将赵康围在中央。
赵康看着她们，眼中闪过一丝失望：“看来，祝宗主是不愿合作了。”
“不是不愿，是不能。”祝玉妍眼神一冷，“动手！”
十余名黑衣女子同时攻上，招式诡异狠辣，带着一股阴寒之气，正是阴葵派的“天魔功”。祝玉妍也动了，软剑如灵蛇般刺出，直指赵康的咽喉，剑风带着一股魅惑之力，试图扰乱他的心神。
赵康轻叹一声，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在人群中穿梭。他并未使用雷霆之力，只是施展天山六阳掌与折梅手，招式看似柔和，却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攻击，并顺势反击。
“砰砰砰！”
惨叫声接连响起。那些黑衣女子根本不是赵康的对手，往往刚一交手，便被他一掌拍中，体内的真气瞬间紊乱，瘫倒在地，动弹不得。
祝玉妍心中大惊。她本以为就算不敌，也能支撑许久，没想到对方竟如此轻松，举手投足间便击溃了她的精锐弟子。她不敢大意，将《天魔秘》催动到极致，软剑上黑气弥漫，招式越发诡异。
赵康见状，也不再留手。长生真气流转，指尖凝聚出一缕寒气，正是天山六阳掌中的“生死符”。他屈指一弹，寒气如流星般射出，绕过软剑，直奔祝玉妍的丹田。
祝玉妍察觉到危险，想要躲闪，却发现自己的身形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锁定，只能眼睁睁看着寒气没入体内。
“啊！”她发出一声痛呼，只觉丹田处传来一股刺骨的寒意，随即转为剧痛，仿佛有无数冰针在体内搅动，让她浑身痉挛，软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这是什么武功？”祝玉妍捂着小腹，脸色苍白，冷汗直流。她能感觉到，一股诡异的寒气在体内游走，随时可能爆发，让她痛不欲生。
“生死符。”赵康淡淡道，“中了此符，每月月圆之夜便会发作，痛不欲生，唯有我能解。”
祝玉妍眼中充满了恐惧与不甘。她纵横江湖数十年，从未想过自己会栽得如此之惨。
“现在，你还愿不愿意合作？”赵康问道。
祝玉妍咬着牙，看着地上瘫倒的弟子，又感受着体内随时可能爆发的剧痛，最终只能屈辱地点头：“我……我答应你。”
“明智的选择。”赵康满意地点点头，“起来吧。这生死符暂时不会发作，你先将你的弟子处理好，然后去召集魔门六道的其他人。”
祝玉妍挣扎着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却不敢表露出来。她挥手示意残余的弟子将受伤的同伴抬走，然后对赵康道：“魔门六道向来不和，尤其是花间派与我们阴葵派，更是水火不容。我只能尽力一试，未必能将他们都请来。”
“无妨。”赵康道，“你只需要将消息传出去，说我这里有能让他们功力大增的秘法，他们自然会来。”
祝玉妍心中一动，虽不知赵康所言是真是假，却也只能照办。
接下来的一个月，祝玉妍果然不负所望，陆续将魔门六道的其他宗主都请到了八公山。
先是花间派的石之轩。此人智谋深沉，武功高绝，化身“邪王”，搅动天下风云。他听闻有能让功力大增的秘法，果然亲自前来，却被赵康轻易制服，种上了生死符。
随后是灭情道的尹祖文、天莲宗的许开山、魔相宗的欧阳希夷、真传派的了空……这些在江湖上让人闻风丧胆的魔门高手，一个个来到八公山，一个个被赵康制服，种上了生死符。
赵康并未为难他们，只是让他们交出各自掌握的天魔策残篇。这些魔门高手虽心有不甘，却碍于生死符的威胁，只能乖乖交出。
一个月后，赵康终于集齐了完整的天魔策。
这是一部用兽皮制成的古卷，上面用暗红色的墨水写着晦涩的文字，记载着魔门的最高心法。从《天魔秘》到《道心种魔大法》，从《花间集》到《魔相功》，六部秘法俱全，散发着一股阴森诡谲的气息。
赵康将天魔策摊开在石桌上，细细研读。他发现，天魔策的核心与慈航剑典、长生诀截然不同。它不讲究顺应天地，而是强调“逆天而行”，以欲望、执念为动力，强行突破自身的极限，虽能快速提升实力，却也极易走火入魔。
“果然是魔门的路数。”赵康心中暗叹。天魔策的威力毋庸置疑，尤其是《道心种魔大法》，以心种魔，以魔证道，堪称惊世骇俗。但这种修炼之法太过霸道，非心志坚定者不能修炼，否则只会沦为欲望的奴隶。
他将天魔策收入纳虚葫中。这部功法虽不适合他，却也让他对这个世界的修炼体系有了更全面的认识。集齐天魔策，算是了却了他的一桩心愿。
至于那些被种下生死符的魔门高手，赵康并未杀他们，也没有控制他们为自己做事，只是让他们散去，各回各家。
“你们好自为之。”赵康看着祝玉妍等人，“生死符虽能控制你们，却也能磨练你们的心性。若有朝一日，你们能勘破心魔，或许能自行解开此符。”
祝玉妍等人面面相觑，不明白赵康的用意。他们本以为会被当成奴隶驱使，没想到竟能全身而退。
“先生……为何要放我们走？”祝玉妍忍不住问道。
赵康微微一笑：“我要的只是天魔策，至于你们，好自为之便是。”
说罢，他转身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八公山的云雾中。
祝玉妍等人望着他消失的方向，心中五味杂陈。他们不知道，赵康留下他们，并非大发慈悲，而是想看看，这些被生死符控制的魔门高手，在乱世中会走出怎样的路。
或许，这也是一种“观道”吧。
赵康离开八公山后，并未继续停留，而是一路向西，返回终南山。集齐了天魔策，他对这个世界的探索也差不多了。接下来，他打算潜心修炼，将长生诀、慈航剑典、天魔策的精髓融会贯通，看看能否让纳虚葫更进一步。
终南山的风，依旧清冽。赵康站在洞府前，望着远处的云海，心中一片宁静。魔门的纷争，天下的战乱，都已离他远去。他的世界里，只剩下纳虚葫，长生诀，以及那永无止境的修行之路。
或许，这便是他作为器灵的宿命。在无尽的世界中穿梭，在纷繁的世事中修行，只为追求那永恒的圆满。
喜欢诸天从江湖开始请大家收藏：(m.bokandushu.com)诸天从江湖开始博看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