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秀邦是黑蛋妈,说起来也是长辈。
为了不让她看到自己的狼狈相,李向阳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将五六半扔在地上,冲向了那个他曾放生过一条娃娃鱼的“母猪滩”!
没有丝毫犹豫,也顾不上脱掉衣服鞋袜,他一个猛子,直直地扎进了冰冷的河水里!
一股无法形容的寒意瞬间穿透衣物,刺入皮肤,扎进骨髓!
这极致的冷,与他体内那焚身的烈火猛烈相撞,让他几乎窒息。
他死死咬着牙,将整个身体,尤其是滚烫的脑袋,完全浸没在冷水之中。
那几乎要让他失去理智的燥热,在这强烈的刺激下,终于一点点消退。
不知过了多久,水面上传来焦急的呼喊:“向阳!向阳!你咋了?咋掉水里了?”
“哎呀!不会是中邪了吧!”声音越来越急,还夹杂着石头滚动的声响。
他这才从水里探出头来,大口喘着粗气。
一阵风吹来,冻得他牙齿打颤,但那双眼睛,却逐渐恢复了清明。
“婶子,我没事!”他冲岸边要下水拉他的黑蛋妈喊道,“让虫子蛰了,有点发烧……”
“哎呀!没事就好,你这娃,把人吓得!”黑蛋妈这才松了口气。
“婶子,你帮个忙,让黑蛋或者俊杰送点衣裳到庵子,我这样回去怕要冻坏!”想了想,他跟黑蛋妈求助。
黑蛋妈点点头,转身朝河沟外走去。
李向阳趴在当初那娃娃鱼“修炼”的石头上,回想着刚才一幕,心中五味杂陈。
这一关,他算是用最笨、最痛苦的方式,暂时熬过去了。
想着大冬天在水里趴着也不是事儿,时间稍长就得失温,李向阳强打精神,捡起岸边的五六半,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庵子狂奔。
冰冷的衣服不断掠夺着他体内的热量,而那股被冷水强行压下的邪火,似乎又有复燃的迹象。
冷热交攻,让他浑身控制不住地抖成了筛子!
他几乎是撞开草帘扑到庵子前,哆嗦着将湿透的衣裤鞋袜全都扒下来扔在墙角。
抓起竹席上那条用破旧面粉袋子缝制的薄被子,他将自己从头到脚严严实实裹了起来,蜷缩在角落里。
没过多久,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陈俊杰带着哭腔的呼喊:“哥!哥!你咋样了?”
帘子被掀开,他抱着几件干衣服冲进来,脸上满是惊慌,“哥,张婶说你掉沟里了!你没事吧?”
放下衣服,看着裹在被子里、头发还在滴水的李向阳,他又疑惑地四下张望,“小翠姐呢?不是跟你一起上山的吗?”
一听到何小翠的名字,李向阳心头那股压下的火气“腾”地又冒了上来,连带着今天的狼狈和愤怒,都汇成冰冷的两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死了!”
陈俊杰被他这语气和答案吓了一跳,不敢再问。
李向阳也不再说话,快速将送来的衣服穿上。
陈俊杰没闲着,把湿衣服拧干,放进装衣服的竹笼里。
换好衣服,感觉力气恢复了些,李向阳这才提起五六半,对陈俊杰喊了句:“走,回家!”
刚踏进家门,一直强撑的那口气一松,李向阳就感觉不对劲了。
一股寒意从骨头缝里钻出来,即便裹着干衣服,他也开始控制不住地打摆子,额头滚烫,浑身关节又酸又痛。
他知道,这不是那“甜杆酒”的后劲,而是实实在在冻出来的重感冒,发烧了。
母亲见状,赶紧把他扶到床上,用厚被子捂严实。
“妈,没事,就是冻着了,睡一觉就好。”李向阳宽慰着张天会。
可母亲不依,风风火火地端来一碗清水,又拿来三根筷子。“妈给你立立筷子,怕是撞到不干净的东西了,掉河里哪能烧成这样……”
李向阳心里清楚,这就是普通风寒,但看着母亲担忧的眼神,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为了让她安心,便老老实实躺着,任由母亲捯饬。
按理说,这次真没撞邪,也没人托梦,筷子该没那么容易立住。
可偏偏,还是立住了!
这也让李向阳对前几次立筷子的结果产生了怀疑,难道真只是心理安慰?
可看着母亲凝重的脸,他没再多想——哪怕是心理安慰,能让老娘安心,也行!
只是看着筷子立了许久不倒,母亲脸色愈发凝重,对着筷子又念叨了好几遍。
李向阳有点看不下去了,趁母亲去灶房熬姜汤,伸出手,轻轻把筷子拨倒了。
过了一会儿,母亲端着姜汤进来,见筷子倒了,神色稍缓:“看来送走了……快,老二!把这姜汤趁热喝了,发发汗。”
李向阳顺从地接过碗喝完,又让母亲找来退烧药。
掰了半片安乃近吞下,他重重躺了回去。
药力渐渐上来,加上疲惫和寒冷透支了体力,他再也支撑不住,沉沉睡了过去。
只是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时而觉得被扔进火炉,时而又像坠入冰窖,何小翠妖娆的身影、赵洪霞清澈的眼神、冰冷刺骨的河水……
昏沉中,他忽然感觉一只微凉的手,正轻轻抚摸自己滚烫的额头。
上午的遭遇让他心里猛地一沉,生怕又是何小翠阴魂不散!
他惊恐着用尽全身力气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视线渐渐清晰,映入眼帘的,是赵洪霞写满担忧的俏脸!
李向阳悬着的心这才落下。
“洪霞……你咋来了?”他嘶哑着嗓子问。
“李叔带打井队的人过去,说你病得厉害,我……我就赶紧过来了。”赵洪霞用手背贴了贴他的额头,“咋烧得这么凶?到底咋回事嘛?”
李向阳不确定这是不是高烧产生的幻觉,用力咬了咬舌尖,直到清晰的痛感传来,这才挣扎着想半坐起来。
赵洪霞连忙拿过枕头垫在他身后,“向阳哥,你到底咋了么?”
看着她眼里的关切,再想到上午的不堪,李向阳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他深吸一口气,决定实话实说。
从如何在山上偶然救下何家父女,到今天何家提出教他“追踪术”,以及那诡异的“甜杆酒”……
他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将整个过程,包括自己药力发作时的挣扎和最后跳入冰河的决绝,都告诉了赵洪霞。
这跌宕起伏——堪比戏文的过程,听得赵洪霞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听到李向阳被下药,险些失控时,她紧张地攥紧了被子,呼吸都急促起来。
听到他最后关头想起自己,她眼里又满是心疼。
当李向阳说到跳进“母猪滩”用冷水逼退药性时,赵洪霞更是又急又气,忍不住嘟囔:“你……你傻啊!那河水多冰啊!万一出点事可咋办!”
她语气里带着后怕,甚至还低声补了一句,“就算……就算那会儿你真……那啥了,我……我也不怪你……”
“……”
李向阳满脸黑线——看来自己这未来媳妇,是真能处!
然而,还没等他消化完这句话,赵洪霞雷人的言语又来了:
“向阳哥……那……那你现在咋样了,要是还厉害的话,要不……要不要……我给你解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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