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续的干旱虽未完全解除,但蓄水池中那半尺深的浑水,如同定海神针,稳住了赵小满濒临崩溃的心神。她依旧每日精打细算地取用,混合着愈发珍贵的堆肥,小心翼翼地滋养着那三十平米即将成熟的粟田。每一株低垂的、日渐饱满的穗头,都是她与老天爷角力获胜的战利品,不容有失。
警惕,也因此提到了最高。她不只要防着人,还得防着一切可能觊觎这点宝贵收成的活物——鸟雀、田鼠,甚至饿极了溜进荒地的野狗。
这日午后,太阳依旧毒辣。赵小满正用石锄清理田边新冒出的几根顽强杂草,忽听得一阵惊慌的“咯咯”声和扑翅声从屯子方向传来!
只见一只半大的芦花母鸡,像是受了什么惊吓,扑棱着翅膀,慌不择路地朝着荒地这边狂奔而来,后面隐约传来孩童气急败坏的叫骂声。
若在往常,赵小满绝不会理会。但此刻,眼看那母鸡跌跌撞撞、就要冲进她精心呵护的粟田!那些沉甸甸的穗头可经不起任何踩踏!
“嗬!”她喉咙里发出嘶哑的驱赶声,下意识地直起身,挥舞着手臂试图拦阻。
那母鸡受此一吓,更是惊慌,翅膀一扇,竟擦着粟田的边缘,猛地转向西边更深处的乱石滩逃去!
不能让它毁了庄稼!这个念头驱使着赵小满,几乎想都没想,拔腿就追了过去!她瘦弱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速度,赤脚踩在滚烫的碎石和枯草上,传来阵阵刺痛,她却浑然不顾。
一人一鸡,在荒凉死寂的土地上展开了一场突兀的追逐。
母鸡灵活地在乱石间穿梭跳跃。赵小满紧追不舍,眼睛死死盯着那扑腾的灰白色身影。
越往西,地势越显荒僻,碎石越大越多,土壤肉眼可见地更加贫瘠,几乎看不到半点绿色。这里已经超出了她平日活动的范围,是真正意义上的不毛之地。
突然,那母鸡一个急转弯,绕过一堆嶙峋的怪石,消失了踪影。
赵小满喘着粗气追过去,脚下却猛地一滑!仿佛踩到了什么异常**板结光滑**的东西上,不像沙土,也不像石头!
她踉跄一下,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低头看去——
只见脚下是一大片颜色灰白、与周围沙土截然不同的土地。地面异常**坚硬板结**,几乎没有裂缝,却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死气沉沉的灰白色。更令人惊异的是,在这片板结地的表面,尤其是在低洼处,竟然**析出了一层细密的、晶莹的白色粉末**,如同寒冬清晨的薄霜,在毒辣的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
这是……?
赵小满愣住了,也忘了再去追那只鸡。她疑惑地蹲下身,用手指刮了一点那白色粉末,放在鼻尖轻嗅——没有任何气味。她又迟疑地、用舌尖极其轻微地碰了一下。
一股极其**咸涩**的味道瞬间在舌尖炸开!刺激得她立刻皱紧了眉头,猛地吐了好几口唾沫!
是**盐**?还有……**碱**?
她猛地抬起头,重新审视这片广阔而死寂的土地。灰白板结,寸草不生,表面析出盐霜……这一切的特征,都与原主记忆中某个模糊而可怕的词汇联系了起来——**盐碱地**!
这是比干旱更令人绝望的土地!庄稼的坟墓!
然而,就在这巨大的失望和认知带来的寒意刚刚升起时,另一个截然相反的、更加尖锐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了她的脑海!
**盐**!
对于常年缺盐、只能依靠偶尔换来的粗盐块甚至舔食墙角硝土来补充盐分的庄稼人来说,**盐**本身,就是可以交换的宝贵资源!虽然这地种不了粮食,但如果能收集这些析出的盐霜……
她的心脏骤然狂跳起来!目光再次投向这片不毛之地时,已然带上了截然不同的色彩。
绝望的荒芜之下,似乎隐藏着意想不到的……价值?
她站起身,环顾四周,确认无人注意。然后,她小心翼翼地、用一块相对平坦的石片,轻轻刮取那些析出的盐霜,收集到破陶片里。
动作谨慎,如同在挖掘宝藏。
那只逃走的母鸡早已不知去向。
但赵小满知道,她可能发现了比一只鸡重要得多的东西。
夕阳将她蹲在盐碱地上的身影拉得很长,一半落在绝望的死地上,一半落在身后那片孕育着希望的绿洲上。
而在那片板结的盐碱地深处,一些耐盐的**碱蓬**种子,正在沉睡,等待着或许永远不会到来的复苏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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