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军赠匾的余威尚在,童试免费的赞誉犹存,巾帼农社如日中天。然而,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农社庞大的田产、惊人的产出、以及那日渐超然的地位,早已引得无数贪婪的目光在暗中觊觎。表面的风平浪静之下,暗流已然开始涌动。
初冬的清晨,薄霜未曦,赵家屯北面那片连绵的棉田里,最后一批晚熟的棉桃犹自倔强地绽放着洁白。这片地是农社去年新垦的“地字区”,土质肥沃,灌溉便利,种出的棉花纤维长,弹性足,是织造“巾帼青”军布的重要原料来源之一。几十名农社妇人正分散在田间,进行着最后的采摘,她们的动作熟练而迅速,脸上带着收获的喜悦。
突然,一阵急促杂乱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田野的宁静。只见官道方向尘土扬起,十余骑泼风也似冲来,马上之人皆作劲装打扮,神色倨傲,为首一人,身材魁梧,面色黧黑,一脸横肉,眼神凶狠,正是永安县尉的小舅子,名唤周彪。此人素日在镇上便是欺行霸市、横行无忌的主,仗着姐夫的权势,养了一帮闲汉打手,专一盯寻那些无根无底、却又有些产业的人家下手,强取豪夺,人称“周阎王”。
这伙人毫不停留,竟直接策马冲下了官道,闯入棉田之中!碗口大的马蹄毫不留情地践踏在尚未采摘的棉株上,脆弱的枝干应声而断,洁白的棉桃被踩入泥泞,原本整齐的田垄瞬间一片狼藉!
“啊!我的棉花!”
“住手!你们干什么!”
田间的妇人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随即发出惊怒的呼喊。有人试图上前阻拦,却被那些骑手挥动马鞭,厉声喝骂驱赶。
“滚开!不长眼的东西!”
“踩坏了你们的棉花?爷踩的就是你们的棉花!”
周彪勒住马缰,那匹健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嘶鸣,前蹄重重落下,又踏碎了一大片棉株。他居高临下,睥睨着惊慌愤怒的农社妇人们,嘴角扯出一抹狞笑,声如破锣:“叫唤什么?踩几棵破棉花,也值得大惊小怪?”
负责这片棉田的小组长春草姐,气得浑身发抖,上前几步,指着周彪质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为何纵马毁我农社棉田?!”
周彪斜眼瞥了她一下,嗤笑一声:“农社?呵,就是那个娘们当家的什么狗屁农社?听好了!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周彪是也!这片地,”他马鞭随意一指被践踏得不成样子的棉田,“连同前面那几百亩,县尉衙门已经划定为军马场了!征用!懂吗?征用!”
“军马场?”春草姐一愣,随即怒道,“胡说八道!我们从未接到任何官府文书!此地乃农社合法垦殖之田,有地契为凭!岂是你说征就征的?”
“地契?”周彪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起来,他身后的打手们也跟着哄笑,“在这永安县,我姐夫说的话,就是地契!我说这地是军马场,它就是军马场!别说踩你几棵棉花,就是现在把你们这些娘们都赶出去,也是理所应当!”
他脸色猛地一沉,马鞭虚抽,发出“啪”的一声脆响,恶狠狠地道:“识相的,赶紧滚蛋!给你们三天时间,把这地上的破烂收拾干净,滚出这片地!否则,休怪爷的马蹄不长眼睛,踏平的就不止是这几棵棉花了!”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夹马腹,再次策马在田里狂奔起来,其他骑手也纷纷效仿,狂笑着纵马践踏。马蹄翻飞,泥浆四溅,洁白的棉花与翠绿的枝叶被无情地碾入泥土,三十亩精心照料、即将收获的棉田,顷刻间化作一片废墟。
妇人们拦又拦不住,挡又不敢挡,只能眼睁睁看着心血被毁,一个个气得脸色煞白,泪珠在眼眶里打转,更有那年轻气盛的,已是哭出了声。
“你们……你们这群强盗!”春草姐目眦欲裂,指着周彪的背影,声音哽咽。
周彪兜转马头,停在田埂上,回头看着这片被他亲手摧毁的棉田,以及那些悲愤无助的妇人,脸上露出满意的残忍笑容:“强盗?哼,随你怎么说。记住了,三天!三天之后,若还让爷看到你们在这里,就别怪爷不客气!我们走!”
说罢,带着一众打手,扬长而去,只留下满地狼藉和一群心如刀绞的农社妇人。
消息很快传回了屯里。
理事堂内,赵小满听着春草姐带着哭腔的禀报,面色沉静如水,唯有放在膝上的手,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王二婶等人已是气得浑身发抖,纷纷痛骂周彪无法无天。
“小满,这分明是那周彪借着县尉的名头,故意来找茬,强占我们的田地!”王二婶急道,“那三十亩棉花,眼看就能收了,如今……如今全毁了!”
“军马场?从未听闻有此规划,定是借口!”
“难道就任由他们如此欺辱?边军的匾额还挂着呢!”
赵小满抬起手,缓缓压下堂内的嘈杂。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望向北面那片方向,目光幽深。
“周彪……县尉的小舅子……”她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名字,眼中寒光一闪而逝,“来的好快。”
她转过身,面对众人,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股冰冷的决断:“哭骂无用。春草姐,立刻带人,仔细丈量被毁棉田的确切亩数,记录每一处损毁情形。二婶,你去县衙户房,查阅近期的所有官府邸报、公文,看是否有关于征用此地为军马场的正式文书。”
“那……那周彪说的三天之期……”春草姐担忧道。
赵小满嘴角勾起一丝冷峭的弧度:“他说三天,我们便要听他的么?农社的地,不是谁想踩就能踩,想占就能占的。毁了我们的苗,就要付出代价。”
她顿了顿,语气斩钉截铁:“这片地,一寸也不会让。他周彪想虎口夺食,也得看看,有没有那么好的牙口!”
马踏青苗,非止毁物,实为挑衅。 周彪此举,意在试探农社底线,更是背后势力对农社这块肥田的一次明目张胆的撕咬。然而,他们或许忘了,如今的农社,早已不是可以任人揉捏的软柿子。赵小满的冷静与应对,预示着这场围绕土地的争夺,绝不会轻易落幕。真正的博弈,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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