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刚把落霞山的野菊打湿,北坡的地脉线上就撒满了矿魂碎屑 —— 像铺了层淡紫的碎星,却没能引出土里幽骨种的踪迹。老工匠蹲在地上,手里的矿魂石只泛着微弱的光,石面的淡紫痕飘来飘去,像被风吹乱的线,连地脉线的走向都变得模糊。
“不对劲。” 老工匠把石贴在土上,指尖传来细微的震动,“地脉里有‘骨气’干扰!幽骨种在吐气遮自己的踪迹,普通的探测找不到茧!”
石烈扛着弯刀,脚边踢着块泛黑的石头,脸上满是急躁:“他娘的!这破种还会躲猫猫!再找不着,等幽骨王来了,我们连准备的时间都没有!” 他刚想往土里挖,就被陆沉拦住 —— 指尖刚碰到土,就传来股刺骨的寒意,指甲盖瞬间泛白,是骨气渗进了皮肤。
“别用手碰土!骨气能钻皮肤吸魂气!” 陆沉赶紧往石烈的手上涂定邪水,白痕慢慢消退,“老陈叔的采矿锄说不定能感应到 —— 小姑娘,你试试?”
小姑娘抱着锄走过来,锄柄刚触到土,淡紫痕就晃了晃,却没之前那么亮。她闭上眼睛,小声念叨着什么,过了会儿才睁开眼,往北边的 “枯骨坡” 指:“老陈爷爷说,那里有旧矿道!矿道里的地脉是‘活脉’,骨气遮不住活脉的光,幽骨茧应该在矿道深处!”
枯骨坡是落霞山最偏的地方,坡上的土都泛着灰黑,连野草都长不出来,只有几棵枯死的老槐树,枝桠上挂着风干的藤蔓,像瘦骨嶙峋的手。众人刚走到坡下,矿魂石突然亮了起来,石面映出地下的矿道轮廓 —— 道宽两尺的通道,顺着坡往地下延伸,道黑痕正顺着矿道壁爬,像条细小的黑蛇,往深处钻。
“有骨气!” 叶辰的断剑出鞘,淡紫的光往矿道入口照,“里面可能有幽骨种的余孽,大家都把定邪水罐揣好,别靠近黑痕!”
石烈举着火把走在最前面,火焰在矿道里映出长长的影子。道黑痕突然从壁上掉下来,化成无数只指甲大的 “骨虫”,往众人的脚爬 —— 虫身是灰白色的骨片拼的,嘴里的尖牙泛着黑,刚碰到石烈的靴底,就咬出个小坑,靴底瞬间泛黑。
“他娘的!这虫还能咬穿黑晶靴!” 石烈的火焰往虫群劈去,红焰裹着矿魂碎屑,虫碰到火就化成灰,却还有更多的虫从壁里钻出来,像无穷无尽似的。绿萝赶紧将藤蔓往地上铺,嫩芽炸开的金纹织成道网,把虫拦在网外,小妹则将冰花碎片磨成粉,混着定邪水往网里撒,冰粉一沾虫,就把虫冻成了渣。
“矿道深处有动静!” 陆沉的矿魂石突然发烫,石面映出矿道尽头的景象 —— 团淡黑的雾,雾里裹着个拳头大的茧,茧上的骨纹正慢慢亮,像在呼吸,“幽骨茧在雾里!那雾是‘骨雾’,能吸魂气,靠近了会被吸成干尸!”
老工匠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用三魂血浸过的野菊瓣,分给每个人:“把瓣揣在怀里!三魂血能挡骨雾的吸魂气!石烈,你用火焰开道,我们跟着火走,别离太远!”
石烈的火焰燃成半尺高的火墙,往雾里走。骨雾刚碰到火,就发出 “滋滋” 的响,慢慢往后退,露出里面的幽骨茧 —— 茧是灰白色的骨片拼的,上面刻着细小的邪纹,纹里渗着淡黑的液,茧里的骨影比之前更清晰了,能看到小小的骨手在茧里动,像是要破茧出来。
“快用三魂血浇!别等它破茧!” 陆沉掏出陶碗,将之前剩下的三魂血往茧上浇。血刚触到茧,就发出 “嗡” 的一声响,茧上的邪纹瞬间黑了,骨影在茧里疯狂挣扎,茧却没破,反而裂开道缝,从缝里冒出根黑色的骨刺,往最近的白发老人孙子刺去!
“小心!” 陆沉一把推开孩子,骨刺擦着他的胳膊过去,刺尖的黑液溅在衣上,衣料瞬间烂了个洞,胳膊上也留下道黑痕,疼得他皱起眉头。
石烈的火气瞬间上来,火焰往茧上劈去,红焰裹着三魂血,往缝里钻:“他娘的!还敢伤人!老子烧了你的茧!” 火刚触到缝,茧就炸开了,里面的骨影惨叫着化成白气,却有颗米粒大的黑珠掉在地上,珠里裹着丝极淡的幽骨王气息,滚了两圈就钻进土里,没了踪影。
“是幽骨王的魂碎片!” 老工匠捡起黑珠,珠在他手里发烫,“碎片钻地脉里了!它会引幽骨王来!我们得尽快在枯骨坡设防线,用三魂血浸的木桩把矿道封了!”
众人刚想封矿道,矿魂石突然剧烈颤动起来,石面映出黑雾里的景象 —— 邪域主上站在辆更大的黑晶车上,车后跟着道巨大的黑影,影里裹着层浓黑的骨雾,雾里能看到两团血红的光,是幽骨王的眼!黑晶车旁还立着 “幽骨坛”,坛里插着十几根泛黑的骨杖,杖上挂着无数颗头骨,正是之前被抓的其他村落村民遗骸!
“幽骨王来了!” 老工匠的声音发颤,手里的黑珠掉在地上,珠瞬间裂成两半,“它的骨雾已经到枯骨坡外了!我们得赶紧回潭边,把所有防线都连起来!”
石烈的火焰往矿道外劈去,烧断了垂下来的枯藤,为众人开道:“他娘的!来得真快!回潭边!老子用火焰烧它的骨雾!”
众人往潭边跑,枯骨坡的土开始震动,坡上的老槐树 “哗啦啦” 地倒,地下的矿道传来 “轰隆” 的响,显然是幽骨王在毁矿道,想顺着地脉往潭边钻。白发老人的孙子跑丢了一只鞋,却没敢停,紧紧攥着老人的手,小脸憋得通红,却没哭一声。
回到潭边时,地脉线已经开始泛黑,北坡的野菊成片枯萎,矿魂桩的光也弱了些。百姓们和村民们赶紧行动:有的往地脉线旁插三魂血木桩,有的往护山大阵上浇活脉水,有的把抗魂盾搬到北边防线,连孩子们都在帮忙递定邪水罐,整个潭边忙而不乱,却透着股决战前的紧张。
陆沉站在矿魂桩旁,胳膊上的黑痕还在隐隐作痛,他看着北边的黑雾越来越近,雾里的骨雾像只巨大的手,往潭边伸来。石烈的火焰已经燃成丈高的火墙,挡在防线前,叶辰的箭手们搭箭拉弓,箭尖的三魂血泛着金紫的光,绿萝的藤蔓在阵前织成道密网,小妹的冰花碎片也准备就绪。
“幽骨王的骨雾怕三魂血和矿魂气!” 老工匠的声音在阵前回荡,手里的古籍举得高高的,“大家别慌!我们有矿魂桩,有三魂血,还有这么多人一起守!一定能挡住它!”
黑雾里传来幽骨王的嘶吼声,像无数根骨杖在地上敲,震得地脉都跟着颤。邪域主上的笑声也传了过来,带着残忍的快意:“陆沉!本主带幽骨王来了!今天就把你们的落霞山变成骨山!把你们的魂都做成骨杖!”
陆沉举起三魂箭,箭尖的光对着黑雾:“想毁我们的家?先过我们这关!落霞山的人,没那么容易被打败!”
阵前的百姓们和村民们也跟着喊起来,声音在落霞山回荡,盖过了嘶吼声,盖过了震动声。矿魂桩的光突然亮了起来,三魂血木桩的光也跟着亮,护山大阵的菊纹重新泛金,像道巨大的光盾,挡在潭边。
黑雾里的骨雾突然加快速度,往防线冲来,石烈的火焰往雾里劈去,红焰裹着三魂血,雾里传来幽骨王的惨叫,却还在往前冲。叶辰的箭手们放箭,金紫的箭穿透雾,雾里的骨片 “哗啦啦” 地掉,却还有更多的骨片从雾里冒出来。
一场用 “血肉之躯” 挡 “幽骨之雾”、用 “三魂之血” 抗 “王威” 的决战,已经在落霞山的北边防线前,正式拉开序幕。潭边的菊灯还在亮着,像无数颗不肯熄灭的星,照亮着人们紧握武器的手,也照亮着他们眼里,不肯放弃的光。而黑雾深处,幽骨王的血红双眼,正死死盯着潭边的防线,像在等着撕开这道最后的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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