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微将北狄的飞箭放在案上,烛火映着狼首刻痕。她刚要开口,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
一名女子推门而入,单膝跪地。她穿着深灰劲装,腰佩短刃,发髻用黑布缠紧。“泉州急报,东瀛战船三十余艘已入近海,距岸不足百里。”
裴砚站起身,目光落在那女子脸上。“你是谁?”
“属下是东南谍网第七线哨官,代号‘青鹞’。”女子低头,“三日前潜入泉州港,亲眼所见敌舰列阵南下。船上旗帜为东瀛皇室纹样,但甲板上有北狄制式弩机,共十二架。”
沈知微没有说话,悄然启动心镜系统。三秒后,脑中响起冰冷机械音:“她说的是真话,弩机来自北狄军械库,三个月前经暗道运往沿海。”
她抬眼看向裴砚。“这不是单纯的袭扰。东瀛借北狄之手试我水师虚实,若我们倾力迎战,他们便可消耗兵力,再由北狄主力北线突进。”
裴砚盯着地图良久,终于问:“你有把握分辨敌舰动向?”
“我能确认一点。”沈知微指向地图上的海峡,“那里最窄处仅容两舰并行。若敌军深入追击,必经此地。只要提前埋伏火船,可一举焚其主力。”
“可现在调兵,朝中必起风波。”裴砚沉声,“礼部刚被压住,若再因外患大动干戈,世家只会借机反扑。”
“那就让他们以为我们在败退。”沈知微从袖中取出一张空白纸笺,“我来写一道手谕,命江南水师暂避锋芒,退守内湾。等敌舰进入海峡,再以火船夹击。”
裴砚看着她。“伪造朕的手谕,一旦查出,便是死罪。”
“我知道。”她语气平静,“但只有这样,才能让敌人放松警惕。而且——”她顿了顿,“您不是一直想看看,我能走到哪一步吗?”
裴砚沉默片刻,忽然转身走向内柜。他拿出一个铜盒,打开后取出半块虎符。“这是江南三路水师的调令凭证。从今日起,归你执掌。”
沈知微接过虎符,指尖触到边缘的凹槽。铜质冰凉,上面刻着“镇海”二字。
“你有多少时间?”裴砚问。
“明日辰时前,必须把命令送到泉州前线。”她说,“否则敌舰靠岸,百姓遭殃。”
“那就立刻行动。”
她点头,正要转身离开,门外又传来脚步声。一个小太监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一封信。“娘娘,这是冷宫那位送来的家书……说是她弟弟托人带进来的。”
沈知微接过信封。纸张普通,封口用蜡简单粘合。她不动声色,指尖轻触信纸一角,同时启用心镜系统。
三秒后,机械音响起:“此信经沈清瑶誊抄,原信已被烧毁。内容提及六城布防图已交北狄使者,约定半月内在登州接应大军登陆。”
她将信收入袖中,对小太监说:“你回去告诉送信的人,我会回话。”
待小太监退下,她把信放在灯下拆开。表面是寻常家事,提及母亲病重、田产纠纷。但她一眼看出字迹僵硬,多处笔顺错误,明显是他人代写。
裴砚走过来,拿起信纸翻看。“你看出了什么?”
“这不是家书。”她指着一行字,“‘田亩不清,恐难收成’,这‘田’字少了一横,是故意留的暗记。沈清瑶曾用这种手法传递消息。”
裴砚眼神一冷。“她在帮北狄?”
“不止。”沈知微把虎符握紧,“她知道六城布防图的存在。这张图只有枢密院三位大臣和您看过。现在不仅泄露,还被用来做交易。”
“立刻封锁登州港口。”裴砚下令,“传令沿海各卫所加强巡查,所有进出船只一律查验文书。”
“不必。”沈知微摇头,“我们现在不能打草惊蛇。如果登州突然戒严,北狄那边会立刻察觉计划暴露。他们会改道,或者提前进攻。”
“那你打算怎么办?”
“让这封信继续传出去。”她说,“就说我已经回信,答应帮忙疏通田产。等他们派人来取回复,就能抓到接头之人。”
裴砚看着她,缓缓点头。“你比我想得更远。”
她走到桌前,提笔写下一道密令。字迹模仿裴砚风格,笔力稍弱,但整体看不出破绽。写完后吹干墨迹,盖上私印。
“我会派可靠的人送去泉州。”她说,“同时安排火船队夜间集结,藏在礁石群后。等敌舰追击‘败退’水师时,从两侧突袭。”
“你确定火船能奏效?”
“东瀛战船以松木为主,涂的是桐油防水层。一点就着。只要风向合适,三十艘敌舰至少毁一半。”
裴砚盯着地图上的海峡位置,许久未语。最后他说:“你全权负责。”
她收起密令和虎符,转身走向门口。
“等等。”裴砚叫住她,“如果失败,你会怎么样?”
她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失败就不会活着回来见您。”
夜风吹动殿角铜铃。她走出御书房,沿着回廊前行。两名侍卫紧跟身后。
行至乾元殿侧阁,她停下脚步。这里设有临时军情台,挂着沿海舆图。她将虎符放在案上,取出密令交给等候的传令官。
“天亮前必须送到泉州水师大营。”她说,“交到周将军手中,不可经他人之手。”
传令官领命而去。
她站在地图前,手指划过泉州港到海峡的航线。风向标显示东南风,利于火攻。
这时,一名女官匆匆赶来。“娘娘,青鹞已在城外等候,随时可以出发。”
“让她带一批新编的密语本去前线。”沈知微说,“以后所有情报,改用新码传递。旧码可能已经泄露。”
“是。”
她又写下几条指令,交给另一名谍网成员。“盯住礼部尚书府,特别是他书房后面的暗门。若有夜间出入,立即上报。”
“明白。”
她处理完最后一项事务,抬头看了眼天色。东方微白,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
她从袖中取出那封家书,轻轻撕开背面。果然,在纸层夹缝中发现一行极细的小字:“六城图已转手,登州码头第三仓库存放接头信物。”
她将纸条点燃,扔进火盆。
火焰升起时,她听见外面传来马蹄声。应该是传令官出发了。
她站在灯下,手指摩挲着虎符边缘。铜面有些粗糙,磨得指腹发烫。
远处传来鸡鸣。
她忽然想起昨夜宴席上那些世家子的脸。他们签下联名奏折时,手都在抖。可他们不知道,真正的风暴才刚开始。
她转身看向窗外。天边泛起青灰色,像刀刃的光泽。
风还在刮。
她低声说:“该收网了。”
传令官骑马冲出西华门时,怀里紧贴着那道密令。马蹄踏过石板路,溅起水花。
城墙上,守卒换岗交接。
一只海鸟掠过塔楼,飞向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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