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在册子上,沈知微合上最后一本边关记录,笔尖还沾着墨。她没抬头,只道:“传谍网女官。”
内侍应声退下。片刻后,一道黑影从侧门进来,脚步轻稳。
“北境三州的药材已全数发放,怀远镇那批人也放了。”女官低声禀报,“他们带药出关时,有人跪下来磕头。”
沈知微点头。“北狄商队最近进出沿海的情况,查清楚了吗?”
“三月内,共发现无文牒船只四十七艘,全部来自北狄西境。货物以铁器、皮货为主,夹带兵器零件。其中十二艘曾在江州靠岸,与沈清瑶母族封地暗通往来。”
她手指敲了敲桌面。“把账册拿来。”
女官递上一本厚册。沈知微翻开,一页页看下去。走私路线、交易时间、接应人姓名,全都记得清楚。她在几处画了圈,又标出三条主航道。
“这些船,有没有动过手?”
“水师曾拦截两艘,但户部以‘未明令禁海’为由,命其放行。”
她合上册子,抬眼。“明日早朝,陛下会提海禁。你准备一份密报,写明北狄靠走私补军资的事。我要让所有人知道,他们不是做生意,是在养兵。”
女官领命退下。烛火跳了一下,她起身走到墙边,展开一幅舆图。沿海三港的位置被红笔圈出,几条黑线从北狄方向延伸过来,直指内陆。
她盯着那几条线,良久不动。
天刚亮,乾清宫钟鼓响起。裴砚坐于御座,百官列班而立。
“今日议海事。”他开口。
户部尚书出列:“启禀陛下,沿海商税年入百万两,若行海禁,国库恐难支撑。不如开关缓禁,设卡收税,既保收入,又控私贩。”
话音未落,一名内侍捧着卷轴上前,当众展开。
裴砚道:“这是皇后拟的《海禁七策》。你们看看。”
群臣传阅。七策中写明:仅留登州、泉州、广州三港为官港;所有商船须持通关文牒;私舶一经发现,立即焚毁;举报者赏银百两,免徭役三年。
有人皱眉,有人摇头。但没人敢直接反对。
裴砚又命人呈上一封信。
“这是截获的北狄商人密信。”他说,“信中说,‘大周商路即命脉,断则国虚’。他们想靠贸易拖垮我们。”
殿内顿时骚动。
礼部一位老臣站出来:“可若禁海,百姓生计如何?”
沈知微的声音从殿外传来:“百姓靠种地、织布、行医活命,不靠走私军械。”
她走入大殿,素裙白簪,神色平静。
“北狄用皮货换铁器,熔了铸刀剑。用药材换粮食,存着备战。他们不是商人,是探子。”
她看向户部尚书:“你说国库难撑,可若北狄打进来,城破之日,库银还能保住吗?”
那人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裴砚起身:“海禁令即刻颁行。三港之外,凡有私船出海,格杀勿论。”
圣旨落地,百官叩首。
散朝后,沈知微留在乾清宫暖阁。兵部尚书随后赶到,面有忧色。
“陛下,水师虽强,但若击沉北狄商船,恐成战端。”
她坐在案前,面前摊着北狄近三年的走私账册。
“你知道他们七成军资从哪来吗?”她问。
“这……听说是靠边境黑市。”
“不止。”她翻到一页,“每年从我国偷运出去的铁料够造三千副甲胄。硝石、硫磺,全藏在药材箱里。他们不用开战,就能一点点把我们掏空。”
兵部尚书沉默。
她合上账册。“现在是我们动手的时候。等他们兵临城下,就晚了。”
这时,心镜系统悄然启动。她盯住兵部尚书,三秒过去。
“……确是根除之法,但太过狠绝。”
她不动声色,转向裴砚:“陛下,若不下重手,北狄不会停。我建议,见一艘,沉一艘。不留警告,不扣船,直接击沉。”
裴砚看着她。“你确定?”
“他们靠偷活,我们就让他们彻底断粮。”
他凝视她许久,终于点头。“准。凡越界私贩,一律击沉,不必请旨。”
消息传到凤仪殿西厢,谍网女官立刻传出密令。
三日后,第一份战报送来。
“水师于登州外海截获北狄走私船一艘,拒不投降,开炮拒捕。我方战舰还击,敌船起火,沉没。”
沈知微在舆图上划了一道红线。
第五日,第二份战报。
“泉州海域发现敌船两艘,伪装渔船。水师突袭,全数击沉。捞起尸体二十三具,皆为北狄军籍。”
她在地图上再画一圈。
半个月内,沿海连发七起战事。北狄商队接连覆灭,无一逃脱。
一个月后,北狄使节急赴京城,要求面见皇帝。
沈知微下令:“不见。”
她命谍网女官放出话去:“想通商?可以。先退十年前侵占我三座边城,再谈其余。”
消息传回北狄,国内震动。
两个月时,北境传来新情报:北狄粮价飞涨,贵族争斗,边军欠饷三月。多支商队被迫停运,民间怨声载道。
第三个月初,水师报捷。
“广州外海发现敌船十二艘,结队闯关。我方八舰迎击,激战两个时辰,全数击沉。无一艘漏网。”
她站在军情房内,看着墙上那幅“北狄财路断绝图”。原本密密麻麻的航线,如今只剩零星几点,再无连线。
谍网女官进来,低声说:“北狄王连夜召集群臣,密议和谈。”
沈知微点头。“继续盯着。若有使者再来,仍不见。”
她转身坐下,提笔在奏报上批了四个字:**快、准、稳**。
墨迹未干,内侍匆匆进来。
“启禀娘娘,水师提督急报。”
“讲。”
“昨夜子时,发现一艘残船漂至登州海岸。船上无人生还,但搜出一份名单,上面写着十几个江南富商的名字,还有……江州沈氏。”
她放下笔。
“把名单拿上来。”
内侍递上一块湿透的布帛。她展开看去,名字一个一个扫过。最后,停在“沈翊”二字上。
她没说话,只将布帛递给谍网女官。
“查这些人最近五年所有进出账目。特别是江州码头的货物记录。”
“是。”
她起身走到窗前。天光微亮,宫道上巡逻的士兵走过,脚步整齐。
远处乾清宫的方向,灯火还亮着。
她知道裴砚也没睡。
又过了半个时辰,新报送到。
“北狄密使今晨潜入京城,住进南市客栈。未公开露面,但已联络户部一名主事。”
她冷笑一声。“终于坐不住了。”
她提笔写下一道命令:“水师继续巡海,凡无文牒船只,一律击沉。另派两舰北上,驻守怀远水道。”
内侍接过,正要走。
她又叫住。“告诉水师提督,下一波,可能不是商船。”
内侍一怔。“那是什么?”
她看着窗外渐亮的天色。
“是逃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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