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竹看言谦还是那般紧张的看着她，便笑了笑道：“你忘了，我死不了的。”
言谦却再一次说道：“不会死，也不会疼吗？刀砍在谁的身上，都是一样疼的。”说着，他慢慢的坐在了孟竹的身边。心中对于孟竹的一切都充满了不确定，却还是什么都不问。只想她能一直在就好了。
有时候，人就是会故意装傻充愣。不去触碰规则，不去讲一些撕开真相的话。只有这样才可以永远维持表面的这一份平静。
言谦对于孟竹，就是如此！
“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如今西南危机也仍旧未解，我不知道说什么能安慰你，但是阿竹，既然我们活着，就要继续努力的往前走，切莫有轻生的想法。”
孟竹的眼泪瞬间就有涌了上来，但是默默侧过身去。
言谦自然是看到了她的泪，忍了又忍，最终还是道：“想哭就哭吧，我在这里陪着你。”
孟竹终于再也忍不住了，转身就脸朝下，额头靠在了言谦的肩膀上，再次任由眼泪放肆。一滴又一滴，似乎都透过铠甲，让言谦感觉肩头都湿润一片。
孟竹哽咽着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好像没有办法救孝感。”
她在害怕死亡，害怕死后发生的一切不确定。
“对不起，对不起。”孟竹一直在念叨着，可是这话不知道到底是说给言谦听，还是说给死去的孝感听的。
对不起，她好像要选择退缩了。
言谦看着整个人缩的像一只乌龟一般的孟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道：“不关你的事，你已经拼尽全力了。”
孟竹摇头。
她没有！
就是因为她没有，所以她才会如此愧疚。
就这般言谦陪着孟竹又哭了好久好久，久到眼泪都要流干了，她终于哭的睡了过去了。
而听到了孟竹平稳的呼吸声之后的言谦，才敢转头，认真看向身边的人。压抑了许久的感情，似乎在这一刻瞬间倾泻而出。但又在几个眨眼之后，又将所有情绪都收了回去。
“其实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呀！如果不是我把孝感带到银武军，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一切了。孝感不会死，而你……也不会如此伤心。”
月光将言谦的侧脸打亮，这个从回来后一直有序组织一切的大将军，眼眸里也在闪烁着泪花。但是他不能哭，不能软弱，不能后退。
——
第二日，言谦带领着众将士开会，继续商议如何能尽快攻破宛城。必须擒住季衡，才有可能逼迫典狱退兵。
只是宛城城门紧闭，防守很严，想尽办法也无法短时间内攻破。
终于孟竹也进入了议事大帐，她听了一下道：“我有办法助你们快速攻破宛城。”
沈清在一旁道：“孟姑娘，有何高见？”
孟竹道：“炸城门。”
这么多人穷尽脑洞都一时之间想不不出任何办法，她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季衡的确是个难对付的对手，但是偏偏孟竹来自现代。
孟竹告诉言谦，她知道一种厉害的武器，用少量就可以炸开城门。然后便让言谦给她搜集制造火药的材料。
是的，孟竹准备再一次用火药了。
如果不是不得已，她其实并不想把火药用在此时的战争之上。
而在正式制作之前，她先试着做了一个很小的炮竹，大家做了个演示。就是埋在土下之后，把这一片子土都给炸飞了起来。果然其他人都像之前的沈墨白一般都被这个小小的东西震惊到了。
“孟姑娘，这是什么武器？”都尉赵长云问道，满脸的震惊。“这小小一个都爆发力这么大，要是搞个大的，那宛城的城门肯定能炸破啊。”
越说越开心，赵长云感觉明天宛城就能回来了。
孟竹道：“火药。”
沈清道：“孟姑娘，是从何处学得的这门手艺？”他也越发奇怪于孟竹的身份。即使言谦不让查，但是他觉得必须要查查了。
孟竹没法子多解释，只能淡淡道：“机缘吧，意外自己发现的。”
沈清露出了熟悉的温柔笑意，温和道：“孟姑娘，总是能出人意料。”
孟竹的心情却更加低沉，只是继续道：“你们考虑一下，想好了，我便去准备。”
言谦注意到了孟竹的情绪，但还是先处理完正事。在和众将士们商量过后，很快大家几乎全票就通过了用火药炸宛城。
言谦把决定告诉了孟竹，孟竹便道：“我去准备。”
可是此时言谦却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他道：“你怎么了？还在以为孝感的事情难过吗？”
孟竹转过身看向言谦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你为什么不问问我，既然明知道这么厉害的武器，为何不把火药的制作早早交给你们？或许这一场仗就不会打的如此艰难了。”
这个想法，在开会的时候有人就提出来过，但被言谦狠狠呵斥了。他只是淡淡道：“我相信你有你的考量。”
孟竹勾唇，露出了一个很是疲惫的笑道：“是的，正因为如此，其实我现在所做的一切已经违背了我的本心。”
这正是孟竹更为难受的地方。
她对言谦道：“其实我之前见过更为厉害的武器。但是越厉害的武器杀伤力就会更大，死亡人数也会成倍的增加。不管是敌人，还是我们，都是人命。我不想死很多很多人……孝感，孝感已经不在了，我不能……”
说到这里，孟竹再次哽咽。
在现代战争公约里面，最厉害的核武器和生化武器都是被禁用的，因为它的杀伤力太强了。几乎使用后，就是无差别攻击。
火药这东西虽然在现代很常见，但在这个冷兵器时代，热武器所造成的杀伤力同样不可估量。更重要的是，她自己还是个半吊子。如果不能控制使用，多少人命将因为这东西而死。
只是如今一直攻不下宛城，如果继续僵持下去，大燕参战，那么大瀚将真的没有活路了。
她真的没有办法了。
这个时代终究还是因为她而改变了，从冷兵器时代要开始过渡热武器时代了。
言谦终究是不能理解孟竹的纠结的，只是看着她无力而又伤心的模样，心中所想，这次过后，要送孟竹远远的离开。
她不该出现在这里，不该承受这些东西，不该面对一切的生离死别。
很快，孟竹指挥着两个人帮忙，制作出了几个比较大型的炸药包，并且告诉了大家使用办法。一遍又一遍的演练，告诉他们攻城时，将引线用火折子点燃，之后用力抛出，扔到城门下面，然后所有人快速跑远。
而随着一切准备就绪，很快言谦就发动了第十次攻城。
而背着炸药包的小兵，随着乱战的时候，快速靠近城门之后，便点燃炸药包引线。
巨大的轰隆声随之传来，宛城南门被炸破了，也炸死了许多守城的士兵。
爆破的伤害力比孟竹预想的更强，她还是不能控制的很好。
“进城。”言谦再次一声令下，大瀚的士兵通过破口，大量的涌入宛城。
大瀚十几万人对战大魏五万人。没有悬念的战斗。
宛城终于再次被夺回。季衡为了保存有生力量，主动投降。
——
危机终于解除了，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但是远远的也在一直关注着宛城之战的沈墨白。在听闻炸城的消息后愣住了。
“你说，他们不知道用了什么东西？就炸开了宛城城门？”
“是的。”部下继续道。
沈墨白眉头皱了皱之后，便道：“叫人去查清楚，瀚军是如何得到的秘密武器？”
是火药吗？和她有关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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