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的回归,并非一蹴而就。
林晚首先感受到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轻盈”与“通透”。仿佛之前那残破、沉重、濒临崩溃的道果与神魂,只是一场漫长而痛苦的噩梦。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本质、更加贴近大道根源的……存在状态。
她“内视”己身。
那曾经布满裂痕、光芒黯淡的道果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微小却无比稳固的、呈现出混沌原初色泽的……光团。
光团缓缓旋转,其核心不再是原初之光与黑暗印记的僵持,而是一个更加复杂、更加精妙的轮转结构。这个结构以一丝精纯的太初之气为基,将混沌意蕴、轮转之力、原初之光、乃至那缕被强行炼化、已然变得“温顺”的寂灭道则,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生生不息、自成循环的体系。
不再是简单的光暗平衡,而是……混沌包容下的万法轮转!
她的道,在经历了近乎彻底的崩毁后,于这故乡的绝境之中,借助太初之气的滋养与薪火相传的契机,破而后立,完成了一次本质上的……涅盘重生!
虽然这新生的“混沌元胎”还极其微弱,远不及她巅峰时期力量的万分之一,但其根基之牢固、潜力之巨大,却远超以往!她感觉自身与这片天地、与那冥冥中的混沌大道,联系得更加紧密了。
而且,她对那源自归墟的寂灭之力,也有了全新的、更深层次的掌控。不再是简单的引动或对抗,而是将其纳入了自身的轮转体系,成为她力量的一部分,如臂指使。
“这便是……太初混沌道胎……”林晚心中明悟。这次劫难,虽然险死还生,却也让她因祸得福,真正奠定了通往更高境界的无上道基。
她缓缓“睁开”了感知。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清虚真人等七位元婴修士那激动、欣喜而又带着无比敬畏的目光。他们能清晰地感觉到,祭坛上那原本衰败的气息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虽然微弱、却充满了无限生机与玄奥道韵的全新波动!
“祖师!您醒了!”清虚真人声音颤抖,带着哽咽。其余修士也纷纷跪伏在地,激动难言。
林晚的意念扫过他们,能感觉到他们身上那熟悉的、属于地球修行者的气息,以及那丝与自己同源的血脉联系,更看到了他们因吸收了自身散逸的大道碎片而明显精进的修为。
“辛苦了……孩子们。”一道温和而带着沧桑感的意念,传入众人心神。这声“孩子们”,让清虚真人等年岁早已过百的修士,瞬间热泪盈眶,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祖师,您的伤势……”清虚真人关切地问道。
“无妨,已稳住根基。”林晚的意念回应,“先告诉我,我离开了多久?地球……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那魔塔又是怎么回事?”
提及现状,清虚真人等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悲愤而凝重。
通过他们的讲述,以及林晚自身神念对地球的扫描,她大致了解了情况。
她离开地球,进入星空,按照宇宙尺度而言,时间并不算漫长,不过数百年。但就在大约一百五十年前,太阳系外围的星空突然被一股强大的魔气撕裂,九幽魔军降临!
它们并非大规模入侵,而是由一位魔君率领的精锐小队。它们的目标明确——地球!它们似乎早就知道地球的存在,并且将其视为某种重要的“坐标”或“祭品”。
地球修行界奋起反抗,但在绝对的力量差距下,节节败退。林晚当年留下的守护大阵在魔君的猛攻下最终被破,全球各地相继沦陷,生灵涂炭。唯有华夏凭借昆仑祖脉与林晚留下的最深层次的后手,勉强支撑至今,但也已是强弩之末。
那座魔塔,被称为“汲源魔塔”,正在不断抽取地球的生命本源与灵脉,一方面滋养魔军,另一方面,似乎是在为某种遥远的召唤或仪式提供能量!它们要将地球,彻底转化为九幽入侵的前哨站与……血祭之地!
“九幽……果然是他们!”林晚的意念中充满了冰冷的杀意。新生的混沌元胎虽弱,但那蕴含的至高道韵与一丝寂灭之力,让她有足够的底气,去清理这些玷污她故乡的魔物!
“祖师,那魔塔由一位相当于化神后期的‘蚀骨魔君’坐镇,麾下还有数名化神期魔将,元婴期魔兵无数……我们……”清虚真人语气沉重,虽然祖师苏醒,但状态显然远未恢复,如何对抗如此强大的魔军?
林晚的意念扫过那高耸的魔塔,锁定塔顶那道散发着化神后期波动的狰狞魔影,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化神后期?很强吗?”
她心念微动,那新生的混沌元胎微微一震,一缕细微却精纯无比、蕴含着混沌轮转意蕴的灰色气流,自元胎中分离,无视了空间距离,瞬间出现在昆仑山巅的上空。
这缕气流迎风便涨,化作一只方圆百丈、并非实体、而是由无数细微轮转符文构成的……混沌大手!
大手之上,光暗流转,生灭交替,仿佛承载着一方微缩的宇宙轮回!
“便用你这魔君……来试试我这新生之力的锋芒!”
混沌大手带着裁决万物、推动轮回的无上意志,朝着远方那高耸的汲源魔塔,以及塔顶的蚀骨魔君,缓缓……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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