榉树顶端的风带着山林的凉意，左泽扒着树屋的木栏翻身跃入，脚下的木板发出轻微的“吱呀”声。这座搭建在数根巨枝间的木屋不算宽敞，里面陈设简单，一张木桌，两把竹椅，墙角堆着几个木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味。
木屋的门虚掩着，从里面透出昏黄的灯光。左泽刚站稳脚跟，门就被人从里面推开，一个身影坐在轮椅上滑了出来。
那是个中年男子，头发散乱，满脸虬髯几乎遮住了半张脸，唯有一双眼睛锐利如鹰，透着股常年身居上位的威严。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双腿——裤管空荡荡的，显然早已截去。
“你就是秦德？”左泽握紧尖峰剑，体内内力悄然运转。眼前这人虽然双腿残疾，却给他一种深不可测的压迫感，比秦蔷和廖帆加起来还要危险。
秦德没有回答，只是用那双锐利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左泽，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小娃子倒是有几分本事。严埠七个臭小子拦不住你，廖帆那家伙也栽了，连拳法蚂蚁都没能伤你分毫，有点意思。”
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像是砂纸摩擦木头，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左泽懒得跟他兜圈子，直接开门见山：“我要锁情散的解药。”
秦德转动轮椅，来到木桌旁，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悠悠地啜了一口：“为了救姚婳？”
左泽点头：“是。”
“那是你的事。”秦德放下茶杯，眼神淡漠，“可解药是我的东西，我凭什么给你？”
左泽强压下心头的愠怒。他知道对付这种老狐狸，硬碰硬不是办法。他深吸一口气，放缓语气：“前辈，姚前辈与水影门无冤无仇，何必用锁情散这等阴毒手段？还望前辈高抬贵手，赐下解药，左泽感激不尽。”
“高抬贵手？”秦德嗤笑一声，虬髯抖动，“江湖路，各凭本事。她技不如人被我拿下，算她倒霉。想要解药？可以，拿东西来换。”
左泽皱眉：“前辈想要什么？”
“我那两个护卫被你废了，身边正好缺人。”秦德的目光落在左泽身上，带着审视，“你身手不错，可愿留下来当我的护卫？只要你尽心尽力，别说解药，就算是碧水令，我也可以考虑分你一杯羹。”
左泽想都没想就拒绝：“抱歉，我习惯自由，不想受任何人钳制。”他好不容易才有了如今的修为，怎么可能甘心做别人的护卫？
秦德似乎早料到他会拒绝，也不生气，又道：“既然不愿做护卫，那做我的脚力如何？”他拍了拍自己的轮椅，“我这双腿废了几十年，早就想出去看看这花花世界，却没人能驮得动我。你内力深厚，体格健壮，倒是个合适的人选。”
左泽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脚力？说好听点是脚力，说难听点就是坐骑！让他驮着一个双腿残疾的人到处跑，还要忍受可能出现的敲打训斥？这比当护卫更让他无法接受。
“前辈这是在羞辱我？”左泽的声音冷了下来，握住剑柄的手微微用力。
秦德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眼神却愈发玩味：“羞辱？江湖儿女，能屈能伸才是本事。你连这点苦都吃不了，还想拿解药救人？”
左泽沉默了。他知道秦德是故意刁难，想用这种方式逼他屈服。可无论是当护卫还是做脚力，都触及了他的底线。
他看着秦德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突然笑了。
“前辈的好意，左某心领了。”左泽缓缓拔出尖峰剑，金色的剑光在昏暗的木屋里亮起，“但你的条件，我不能答应。”
秦德挑眉：“哦？那你想怎么样？”
“只能冒昧了。”左泽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体内内力毫无保留地爆发，“前辈不肯给，那我就自己来拿！”
话音未落，他已化作一道残影，尖峰剑带着煌煌正气，直取秦德面门！这一剑凝聚了他全部的力量，《大浩然炁剑》的刚正与《大力千钟粟》的霸道完美融合，剑风撕裂空气，逼得秦德周围的烛火剧烈晃动。
面对这石破天惊的一剑，秦德却依旧坐在轮椅上，脸上没有丝毫惊慌，反而露出一抹更加浓厚的玩味笑容。他甚至没有抬手格挡，只是那双锐利的眼睛紧紧盯着左泽，仿佛在欣赏一出好戏。
剑刃离秦德的鼻尖只有寸许，左泽却突然感觉到一股无形的气墙挡住了剑尖，任凭他如何发力，都无法再进分毫。
“嗯？”左泽心中一惊，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是太小看这位水影门的掌门了。
秦德慢悠悠地端起茶杯，在剑风的吹拂下，悠闲地又啜了一口：“小娃子，动真格的了？那就让老夫看看，你到底有多少斤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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