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月佑的视线，落在了地上剩下的几只蛊虫上。
这些都是从那个黑袍蛊师身上搜刮来的战利品，品阶都不高，大多是一转，只有一两只是二转。
在之前，这些东西对他而言，价值有限。
但现在，它们是绝佳的实验材料。
他随手拿起一只通体翠绿、形如小舟的蛊虫。
这是酒虫，一种辅助型蛊虫，能帮助蛊师提炼真元，提升修行效率。虽然只是一转，但在凡人蛊师中也算小有价值。
“再来一次。”
神月佑念头微动，那一丝创造与调和的法则之力，再次延伸而出，探入酒虫的体内。
嗡！
几乎是和刚才一模一样的反应。
酒虫内部的道痕网络，在接触到法则之力的瞬间，立刻开始了剧烈的、自发的优化重组。
原本弯弯曲曲、能量运转滞涩的线路，被强行拉直、拓宽。
一些无用的、冗余的道痕结构，被直接抹除。
整个过程依旧是瞬息完成。
当神月佑松开手时，掌心的酒虫已经大变样。
它原本翠绿的外壳，此刻变得如同顶级的翡翠，通透欲滴，内部仿佛有绿色的光液在流淌。
神月佑能清晰地感觉到，这只酒虫提炼真元的效率，比之前提升了百倍不止！
原本需要一天才能提炼出的一丝青铜真元，现在可能只需要几分钟。
“果然是普适性的能力。”
这种直接修改底层代码的感觉，实在太爽了。
然而，在连续“点化”了两只蛊虫后，神月佑也发现了一个问题。
无论是月光蛊，还是酒虫，它们被优化后的道痕网络，虽然变得高效、完美，但其本质，似乎并没有改变。
月光蛊的道痕，依旧是“月光”的道痕。
酒虫的道痕，依旧是“酒”的道痕。
他做的，只是将这些道痕以最高效的方式组合起来，将这只蛊虫的潜力压榨到极限。
他无法凭空创造出新的道痕，也无法将月光的道痕变成火焰的道痕。
“这些道痕，本身就是残缺的。”
神月佑的思维，进入了一个更深的层次。
他解析着脑海中那两只被改造过的蛊虫的道痕网络图。
这些线条，这些结构，虽然在他的法则之力下变得完美，但它们本身，就像是一篇文章的几个残缺段落。
你可以把这几个段落的排版、错别字都修改到完美，但你无法将它补全成一篇完整的文章。
因为最核心的内容，丢失了。
“凡蛊……凡蛊……原来所谓的‘凡’，就是‘残缺’的意思吗？”
一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中炸开。
这些一转、二转，乃至更高阶的凡蛊，它们所承载的，都只是天地间某一种法则的零星碎片。
一块月光法则的碎片，构成了月光蛊。
一块流水法则的碎片，构成了水箭蛊。
蛊师们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抱着这些法则的碎片，翻来覆去地研究，试图用不同的组合方式，发挥出更强的威力。
“格局太小了。”
神月佑摇了摇头。
如果说，凡蛊是法则的碎片。
那么，是否存在一种蛊虫，它承载的，是完整的一条，或者说更加完整的法则？
当这个想法冒出来的时候，一个词汇，也随之从黑袍蛊师那驳杂的记忆碎片中浮现出来。
仙蛊！
这个词，在黑袍蛊师的记忆里，充满了敬畏、恐惧与遥不可及的幻想。
那是传说中的存在，是蛊师世界的顶点，是区分凡人与“仙”的唯一标准。
每一只仙蛊，都是独一无二的。
拥有仙蛊的蛊师，被尊称为蛊仙，能够移山填海，操控天象，拥有凡人无法想象的威能。
“原来如此，凡蛊之上，是仙蛊。”
神月佑瞬间将一切都串联了起来。
仙蛊，必然是承载了更完整、更深奥道痕的造物！
它所代表的，是更强大的，更接近本源的法则之力！
这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系统核心文件”！
他之前对这个世界的探索，还停留在凡人的层面。而“仙蛊”这个概念的出现，为他打开了一扇通往更高维度的大门。
神月佑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起来。
那不是紧张，而是源自一个顶级程序员，发现了一个全新开源顶级代码库的兴奋！
他自己的力量，在这个世界受到了压制。
为什么？
因为他本身所掌握的法则，与这个世界的根本法则存在冲突，或者说不兼容。
他就像一个带着自己开发的全套顶配软件，试图在一部完全陌生的、系统内核都不同的电脑上运行。
结果自然是处处报错，无法发挥全部性能。
“想要解除压制，我就必须理解这个世界的根本法则。”
“想要理解根本法则，最好的捷径，就是去解析承载着这些法则的‘仙蛊’！”
神月佑的目标，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清晰。
改造凡蛊，不过是小打小闹的开胃菜。
他的真正目标，必须是仙蛊！
只有得到仙蛊，通过解析它内部那完整或接近完整的道痕网络，他才能真正洞悉这个世界的底层逻辑。
到那时，别说是解除自身的压制，甚至他可以反过来，将这个世界的法则化为己用，创造出只属于他自己的，凌驾于仙蛊之上的“神蛊”！
“那么，问题来了，怎么才能搞到仙蛊？”
神月佑再次翻检起黑袍蛊师的记忆。
关于仙蛊的记载，少得可怜，而且都语焉不详。
“仙蛊难求，胜于登天。”
“或为天地造化，于绝地之中自行孕育。”
“或以无数凡蛊为材，历经九死一生之劫，方有一线可能炼成。”
“古往今来，蛊仙寥寥，皆为一方霸主，坐拥福地洞天，非凡人所能企及。”
记忆中的信息，都指向了一点：仙蛊的获取难度，是地狱级的。
而且，这东西似乎是顶尖势力的专属。
想要接触到仙蛊，就必须先接触到这个世界的顶尖势力。
“顶尖势力吗……”
神月佑从黑袍蛊师的遗物中，翻出了一块残破的地图，和一枚黑铁铸成的令牌。
令牌上，刻着一个古朴的“古”字，背面则是一轮弯月。
结合记忆，他很快确定了这些东西的来历。
那个黑袍蛊师，是南疆一个名为“古月山寨”的势力的外围成员。
古月山寨，在凡人世界里，算是一方不小的霸主，盘踞一方，寨中有多位四转、五转的蛊师坐镇。
对于普通人而言，这已经是需要仰望的存在。
但在神月佑的规划里，这仅仅是一个跳板。
一个能够让他接触到更高层次信息的跳板。
“要去蛊师的世界，总得有个身份。”
“这个古月山寨，似乎是个不错的起点。”
神月佑做出了决定。
他不再满足于待在这个凡人村落。
凡人的世界，对他而言已经没有秘密可言。
他站起身，将那几只被他“点化”过的超凡蛊虫收好，其他的普通蛊虫也一并带上。
蚊子再小也是肉，说不定以后有什么用处。
他走到山洞口，外面的阳光照射进来，让他微微眯了眯眼。
对力量本质的求知欲，对探寻世界终极奥秘的渴望，驱使着他必须向前。
凡蛊，仙蛊，神蛊……
这条道路，注定充满挑战，但同样也充满了未知的乐趣。
他不再迟疑，迈步走出了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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