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集团的反击
电梯门合上，丁浩背靠厢壁，玉片在掌心持续震颤，裂痕深处的红光如脉搏般明灭。他将它翻转，背面芯片槽残留着075意识波动的余温，尚未完全冷却。下行键亮着，楼层数字逐层跳动，他没有抬头看，而是用指腹缓慢摩挲玉片边缘——那道裂痕比刚才深了，像是被某种力量从内部撑开了一线。
电梯抵达地下二层，门开，冷风灌入。他快步走出，穿过停车场角落的消防通道，推开铁门。外面是条窄巷，堆着废弃纸箱，空气里有股陈年垃圾的苦味。他没回头，径直拐进老城区的街巷网，脚步加快。
三分钟后，他停下。
巷口五十米外，一辆黑色商务车停在路灯死角，车窗贴着深色膜，引擎未熄。他站在阴影里，不动，感知场悄然铺开。没有阴魂波动——至少不是滞留的亡者。但玉片又震了一下，这次是短促的三连击，像警报。
他转身，换路。
绕行七条巷子后，他确认另一辆车出现在后方三百米处，车速始终与他步行同步。他拐进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夹道，两侧是倒塌半边的砖墙，头顶晾衣绳横贯。走到尽头时，他忽然蹲下，将玉片贴在潮湿的地面上。
三道微弱的执念残影掠过意识——两个男人，一个女人，死于二十年前的拆迁冲突，阴魂留在原地。他们的怨气早已淡得几不可察，但仍在原地盘旋，像锈住的锁链。
他闭眼，低声：“借道。”
地面轻微震动，一道裂纹在墙根蔓延。下一秒，远处那辆商务车突然偏移，前轮陷进一道新裂开的地面缝隙，车身倾斜，发出金属摩擦声。
丁浩起身，疾步穿出夹道。
他知道这只是拖延。真正的伏击不会在巷子里。
他走向城郊废弃公路。
那里曾是运输殡葬物资的老路线，他父亲用过的。路边有座塌了一半的守灵棚，铁皮屋顶歪斜，柱子上还挂着褪色的招魂幡。他走进去，靠在残墙后，从背包取出防磁箱，检查封条——完好。芯片未读完的数据仍在缓存，075的神经波动频率被锁定在第七段波形，尚未解析。
他刚把玉片插回芯片槽，准备尝试最后一次同步，远处传来轮胎碾压碎石的声音。
两辆车，一前一后，堵住了公路两端。
车门打开，三名蒙面人下车，手持短棍与战术刀，步伐沉稳，训练有素。其中一人右腕翻出，露出一段纹身——倒三角，底边加一横，与075昏迷中划出的符号一致。
丁浩将防磁箱塞进墙缝，用碎砖半掩。
第一个杀手逼近，铁棍砸向棚顶，铁皮撕裂，招魂幡落下，盖住丁浩视线。他侧身闪避，右臂撞上断柱，关节传来撕裂痛，像是脱臼了。他咬牙未退，左手撑地，感知场全开。
三名无名阴魂还在。
他集中意念，将通灵力压成一线，刺入地底。
“动。”
第一名杀手感知被影响，误以为左脚踩空，身体前倾。丁浩趁机扑出，翻滚至第二人脚下，抬腿扫其膝窝。对方反应极快，跃开，刀锋划过他肩头，布料撕裂，皮肤见血。
第三人从背后逼近，举棍下砸。
丁浩无法起身，只能将玉片贴地，引爆其中积蓄的阴气。
红光自裂痕迸发，贴着地面扩散，形成一圈波纹。三人脚步同时一滞，眼前景象扭曲——他们看到了什么？丁浩不知道。但其中一人猛地抱住头，另一人后退两步，刀尖指向虚空，像是在对抗某种看不见的拉扯。
就是现在。
丁浩扑向墙缝，抓出防磁箱，转身欲逃。但第一个杀手已稳住身形，铁棍横扫，击中他右腿外侧，骨头发麻，跪倒在地。对方狞笑着逼近，抬脚踩上防磁箱，用力下压。
“咔。”
箱体发出裂响。
丁浩瞳孔一缩，猛然抬头，左手抓起地上半截招魂幡的木杆，借力撑起身体，右腿猛蹬对方膝盖内侧。杀手踉跄，脚下一滑，踩进阴气制造的虚坑，重心失衡。丁浩趁机将木杆尖端捅向其手腕，迫使对方松棍。
他夺棍在手，翻身上前，用铁棍卡住第二人肘关节，猛力反折。咔嚓一声，对方惨叫，刀落地。丁浩旋身，将铁棍横甩，击中第三人太阳穴，对方倒地未起。
剩下两人。
第一个已爬起，从腰间抽出电击器。第二个正捡刀。
丁浩呼吸急促，右臂脱臼，右腿麻痹，玉片在掌心发烫，裂痕中渗出一滴暗红液体，落在地上，发出“嗤”的轻响，水泥地烧出一个小坑。
他知道不能再拖。
他闭眼，将玉片按在自己额心，主动撕开意识屏障。
“出来！”
三道阴魂被强行唤醒，执念化作寒流，顺着他的手臂涌入玉片。红光暴涨，瞬间笼罩整个守灵棚。两名杀手同时僵住，眼珠上翻，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他们的影子在地上扭曲、拉长，像是被无形的手拽向地底。
丁浩趁机冲向防磁箱，将玉片重新插入芯片槽，启动紧急同步。数据流倒灌，075的记忆碎片涌入脑海——一间地下控制室，墙上挂着倒三角标志，一名穿白大褂的人正在调试神经接口，嘴里说着：“075失效，启动076。”
同步完成87%，自动终止。
他拔出玉片，抱起防磁箱，拖着伤腿冲向公路另一端。
身后，两名杀手仍在抽搐，第三名已开始爬起。
他没回头，沿着公路奔出两百米，钻进一条排水涵洞。爬行十分钟后，从另一侧出口出来，已是城郊边缘。他拦下一辆过路农用三轮，用最后现金支付，抵达自家丧葬店后门。
钥匙插入锁孔时，他顿了一下。
门没锁。
他推门进去，屋内昏暗，供桌上的长明灯灭了，香炉倾倒，灰烬洒了一地。他迅速检查电话线——被剪断。监控主机指示灯熄灭，硬盘不在。他冲到后屋，拉开地板暗格，密室入口的机械锁有撬痕，但未被打开。
他们没找到。
他松了口气，从床底取出沈墨留的备用通讯器，输入警报代码“三角坠落”，附加一句：“他们知道密室存在。”
发送成功。
他靠在墙边，喘息，低头看玉片。
裂痕贯穿了整个背面，暗红液体正缓慢渗出，滴落在地板上，每滴都留下焦痕。他试着再次连接075的意识，玉片毫无反应。
他将它收进内袋，解开衣领，查看肩头伤口。刀口不深，但边缘发黑，像是沾了某种腐蚀剂。他用酒精冲洗，包扎，动作机械。
窗外，夜色浓重。
他走到柜台前，拉开抽屉，取出一把老式猎刀——父亲留下的，刀柄缠着褪色红绳。他检查刀锋，收进外衣内侧。
然后他站在门口，望着漆黑的街道。
三小时后，沈墨的加密频道响起。
“收到警报。你安全吗？”
丁浩站在窗后，没有开灯。
“证据在。”他低声说，“他们来过。”
“你受伤了？”
“轻伤。他们有纹身，倒三角加横线。”
“清道夫部队。集团的灭口组。”
丁浩沉默片刻。
“下次见面，我不再等他们动手。”
他挂断通讯，走到供桌前，重新点燃长明灯。火光跳动，映出墙上挂着的一幅旧地图——东港12号仓库被红笔圈出，旁边多了一个倒三角符号。
他拿起笔，在符号下方写了一个数字：0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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