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峰被凶了下，嘴唇用力地颤抖着，但基于顾明惠常年的‘威慑力’，他还是咽下了嘴里的哭泣声。
只是小声嘀咕了几句，“妈妈坏，打元宝，坏。”
“元宝疼，元宝难受。”
“妈妈不坏，元宝坏，不好好洗澡，还玩水，坏元宝。”
顾明惠学着苏青峰的语气‘怼’了回去。
苏青峰低着头，两个食指相互戳了起来，跟着小鹌鹑似的，蔫了，不嘀咕了。
房间里，顾明惠正在跟苏青峰‘斗智斗勇’，而房间外，则是一片祥和。
陈玉莹吃完饭，正在墙边上，靠着晒太阳，脑袋时不时地往一侧歪。
一副要被太阳烤睡着的模样。
刘红英打算让她进屋睡觉，但是陈玉莹不想去，她想看看妈妈，哪怕妈妈在忙。
听妈妈说，她过几天又要出门，等下次再见面，可能是几个月后，也可能是大半年后。
“姨姥姥，我就在这坐着，不乱动，我很乖的，妈妈在旁边，我不去睡觉。”
刘红英沉默了会，没有再勉强陈玉莹，反而往她手里塞了一小份花生。
叮嘱了句，“今年的新花生，吃的时候别说话，小心噎着。”
“嗯嗯，谢谢姨姥姥。”
陈玉莹把花生放在口袋里，她刚吃完饭，现在还不饿。
‘留守儿童’在一九九四年就被提出，刘红英这样的中老年人在农村，没听过这个词。
但她觉得陈玉莹这样的小孩，没有父母在身边，挺可怜的，只能想着办法去对她好一点……
顾春霞站在堂屋门口，帮苏珺洗头发，家里的洗发水是王梅到家后新买的。
之前的洗发水，早就用完。
只是，刘红英没舍得买新的，他们在家一直用的都是那种几分钱一包的洗发水小样。
还分成好几次用，绝不浪费。
顾春霞先用毛巾带着温热水，把苏珺的头发打湿，再挤上一点洗发水。
双手揉搓着，时不时地还抓抓后脑勺，头发间里的泡泡就起来了。
“珺珺，要是不舒服，你就跟小姨说。”
“嗯嗯，小姨，我知道。”
苏珺基本上能自己洗澡、洗头发，她原本是想自己洗，但顾明惠不放心。
甬城新家的卫生间空间不大不小，但是是密闭的，没有冷风能进入，且有浴霸。
洗澡前，就会开浴霸，卫生间暖和后，她才会让苏珺进去，自己洗澡。
所以，苏珺哪怕动作慢一点也没事，不容易着凉。
但是老家这，在室外洗头，冷风一吹，直接一个哆嗦，脑袋着凉，还容易头疼。
顾春霞见泡沫越来越多，顺着脑袋就要往下流，她轻声提醒苏珺。
“珺珺，眼睛一定要闭好，小姨等会就倒水清一下。”
苏珺闭着眼睛，抿着嘴嗯嗯了几声，嘴巴没张开，她不想喝含有泡泡的洗发水。
之前不小心喝到过，一点都不好喝。
木板凳旁边就是水桶，里面装着兑好的温热水，水面上有个葫芦瓢。
顾春霞把盆里的头发捡起来，扔到垃圾桶，又把脏水倒在院子外面的下水道。
这才拿起葫芦瓢，舀上半勺温热水，小心翼翼地从苏珺的脑袋上倒清水下去。
她尽可能的避开苏珺的耳朵，不仅是怕侄女耳朵进水，也是担心碰到之前的伤口。
虽然早就愈合，痂已经脱落，只剩下淡淡的痕迹。
温暖的阳光照在院子的每个角落，暖洋洋的，没有一点夏日里的‘狠毒’，极其温柔。
空气里没有一点冷风，老树静静地扎根在原地，只是没有往日的热闹。
鸟雀们早就南飞，等春暖后，才会叽叽喳喳地回到老树的树梢上。
顾春霞很快就帮苏珺把头发洗好，手里拿了个干净的毛巾，开始帮她擦头发。
毛巾擦头发，只能擦到六七分干，发根的地方是擦不干的。
耳根、脖颈处，都擦干净，没有留下一点水渍。
顾春霞牵着苏珺往厨房走，灶上还烧着热水，灶口的地方有个小板凳。
苏珺坐在小板凳上，一边烤火，一边烤头发。
许是发梢处有些干燥、起了静电的缘故，她的头发一根根地炸了起来，跟个海胆似的。
苏珺没镜子看不到，顾春霞倒是被逗笑了，侄女成了‘小刺猬’，可有意思了。
她咬了下嘴唇，忍住笑意，“乖乖坐在这里，别乱动，等头发干了再出去，小心着凉。”
“好的，小姨。”
苏珺不明所以，但乖乖地坐在原地，旁边是来福，躺在一旁的杂草上，跟着烤火。
灶台里，柴火噼哩叭啦地燃烧着，木炭里藏着点点火光，跟星辰似的。
火光照在苏珺已经齐肩的头发上，出现在女孩的眼瞳里。
顾明惠‘收拾’完苏青峰，给他穿上厚实的秋衣秋裤，就把他扔到床上。
苏青峰窝在被子里，脸上被热气熏的红彤彤的，有点迷糊，打了个哈欠。
没一会的功夫就睡着了，主要是也到了他平时午休的时间点。
顾明惠松了口气，捣蛋鬼终于睡着了，她已经很久没有单独给苏青峰洗澡了。
平时，都有顾文安和苏永安在，她一般最多帮忙拿拿衣服，或者协助下。
这次，可把她累得不轻。
给苏珺洗澡，顾明惠就轻松多了。
只要帮着苏珺把波棱盖、脖颈后面以及其他不容易清理到的地方洗干净就可以。
其他地方，苏珺会自己洗。
“妈妈，我想要你给我扎小辫子，就是那种好看的，有小揪揪的那种。”
苏珺手里拿着毛巾，擦着自己的胳膊，朝着一旁的顾明惠说。
顾明惠想起苏珺说的发型，是那种蓬松的双股编发，前面留着些许刘海。
考虑到苏珺长大后日渐‘消瘦’、再也不敢打薄的发量。
顾明惠对苏珺的头发特别爱护，从来不会给她扎那种紧绷的‘大光明’、‘大背头’。
生怕孩子的发际线提前‘抛弃’她，早早‘远离’她那漂亮的眉毛，露出大额头。
“珺珺，等会你要午睡了，扎着小辫子睡不方便，等你睡醒，妈妈再给你扎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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