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风起江南
胡斐、苗人凤带着沈青岚赶到武当临时驻地时，玄真道长正与几位门派首领商议论剑当日的流程，见三人进来，连忙起身相迎。
听闻沈青岚是断剑翁叶知秋的弟子，玄真道长眼中满是感慨，接过沈青岚递来的黑色令牌，指尖轻轻摩挲着令牌背面。
“没错，这令牌是二十年前我亲手制的。”玄真道长翻过令牌，指着背面一个极小的“秋”字，“当年叶老弟说不喜张扬，特意让我不在令牌正面刻印，只在背面藏了这个‘秋’字，除了咱们几个老友，旁人根本察觉不到。”
说着，他将令牌还给沈青岚，又叮嘱道，“论剑当天人多复杂，你初入江湖，凡事多留心，若遇危险，可随时找胡大侠、苗大侠，或是武当弟子帮忙。”
沈青岚双手接过令牌，郑重道谢：“多谢道长提点，晚辈谨记在心。”
离开武当驻地时，天色已近黄昏，夕阳将三人的身影拉得很长，西湖上泛起一层金辉，连岸边的芦苇都染成了暖色。
路上，沈青岚忍不住问道：“胡大侠，苗大侠，听闻蛊婆擅长用蛊，手段阴狠，论剑当天咱们具体要怎么应对？晚辈对蛊术一无所知，怕到时候帮不上忙，反而添乱。”
苗人凤放缓脚步，耐心解释：“蛊婆的蛊虫多靠气味或气流传播，论剑当天，程姑娘会准备驱蛊粉，你随身携带，若见蛊虫靠近，撒粉即可；她还会准备破蛊丹，若不小心沾到蛊毒，立刻服下，能暂时压制。你擅长断剑诀，招式刁钻，届时只需留意人群中的异常，若有人偷偷放蛊，用断剑将蛊虫击落即可，不用刻意与蛊婆硬拼。”
胡斐也补充道：“咱们人多，分工明确，你不用紧张，只需做好自己的事，便是帮了大忙。对了，程姑娘医术高明，你若有兴趣，日后也能向她请教些辨毒的常识，对你行走江湖也有好处。”
沈青岚连连点头，心中的顾虑消散了不少，脚步也轻快了许多。
三人回到百草医馆时，程灵素刚将最后一批驱蛊粉装完，苏墨也带着回纥勇士从西湖回来，正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擦汗，千面客则还在对着镜子比划，见三人进来，立刻迎了上去。
“这位是？”程灵素看着沈青岚背上的断剑，眼中满是好奇。
胡斐笑着介绍：“这位是断剑翁叶知秋的弟子沈青岚，叶大侠当年与咱们有旧，青岚此次来西湖论剑，愿意帮咱们对付蛊婆，咱们又多了个帮手。”
众人闻言，都十分欢迎。
苏墨立刻起身，对着沈青岚拱手：“久闻断剑翁大名，没想到今日能见到叶大侠的高徒，幸会幸会！”
千面客也凑过来，拍了拍沈青岚的肩膀：“有你这断剑高手在，那老毒物的毒针、蛊虫，定能被你斩得干干净净！”
程灵素转身进了内堂，片刻后捧着一个小巧的锦盒出来，递给沈青岚：“锦盒里有两包驱蛊粉，还有一瓶破蛊丹，驱蛊粉系着红绳，你挂在腰间，随时能用；破蛊丹你贴身收好，蛊婆的蛊毒发作极快，若不小心中蛊，立刻服下一粒，能撑到我给你施针排毒。你不熟悉蛊术，论剑当天一定要多留意，别靠近神色诡异的人。”
沈青岚双手接过锦盒，躬身道谢：“多谢程姑娘，这份恩情，晚辈记在心里了。”
接下来的两日，沈青岚彻底融入了众人的筹备工作。
每日清晨，他会与胡斐、苗人凤在后园对练——他的断剑诀以巧破刚，面对胡家刀的凌厉，总能找到破绽，用断剑轻轻一挑，便化解胡斐的攻势；与苗人凤的苗家剑对练时，他又能以快补短，剑招灵动，好几次让苗人凤都忍不住点头称赞。
胡斐也从对练中获益不少，沈青岚的断剑诀让他意识到，刀法不仅要刚猛，还要懂得变通，偶尔用些巧劲，反而能事半功倍。
“青岚，你的断剑诀果然名不虚传，若不是你提醒，我还没发现自己的刀法竟有这么多破绽。”一次对练结束后，胡斐擦着额头的汗水说道。
沈青岚却摆了摆手：“胡大侠过奖了，晚辈的断剑诀，比起师父当年还差得远，能给您提些建议，已是晚辈的荣幸。”
白日里，苏墨带着沈青岚去西湖熟悉地形，特意指给他看水下渔网的布设位置，还有茶棚、湖心亭的布局：“这几处茶棚里都放着破蛊汤，若有人中蛊，你可引他们去喝茶压制；湖心亭西侧视野好，论剑当天你就站在那，既能留意人群，也能及时支援胡大侠和苗大侠。”
千面客则会拉着沈青岚，给他讲蛊婆的习性，还有之前遇到的邪党手段：“那老毒物最擅长装成普通老人，混在人群里放蛊，你到时候多留意弯腰咳嗽、手里拿布包的老妇，一旦发现不对劲，就喊一声，我立刻过去支援。”
程灵素也会趁空闲，教沈青岚辨毒的常识，拿出几种常见的毒草、蛊虫标本给他看：“这种草叫‘毒芹’，混入茶水后无色无味，喝了会腹痛不止；这种蛊虫叫‘噬皮蛊’，爬过人的皮肤，会留下红色的痕迹，你若见到，立刻撒驱蛊粉。”
沈青岚学得认真，将每一个知识点都记在心里，还特意找了块布，将重点写下来，贴在断剑鞘上，方便随时查看。
转眼便到了论剑前一日的傍晚，夕阳渐渐沉入西湖，夜色像墨汁般慢慢晕开，百草医馆的灯笼也一盏盏点亮，橘黄色的灯光洒在院中的药圃上，给忙碌的众人镀上了一层暖意。
所有人都聚集在院中的石桌旁，石桌上铺着西湖的详细地图，湖心亭、茶棚、水下渔网的位置，都用红笔做了醒目的标记。
苏墨率先开口，指着地图上的湖心亭周边：“水下的渔网已全部布设完毕，每个渔网旁都安排了两个回纥勇士，他们穿着水性衣，藏在芦苇丛里，一旦铜铃响起，会立刻划船过去查看，绝不让蛊婆遁水偷袭；湖心亭周围的四个茶棚里，我已各放了两坛破蛊汤、五十瓶解毒药，由丐帮的四位弟子负责分发，他们都认得驱蛊粉和破蛊丹，若有人中蛊或中毒，能及时帮忙。”
千面客拍了拍腰间的短刀，语气笃定：“论剑当天，我会易容成武当弟子的模样，穿青色道袍，腰悬长剑，在湖心亭周围来回巡查。我已把蛊婆的肖像记熟了，不管她易容成老人还是妇人，我都能认出来，一旦发现她的踪迹，立刻点燃红色烟火信号，到时候咱们前后夹击，定能将她困住。”
沈青岚往前凑了凑，指着地图上湖心亭西侧的位置：“晚辈会按苏兄说的，站在湖心亭西侧，那里视野开阔，能看清大部分人群。我会留意有没有人偷偷放蛊、撒毒粉，若遇到蛊虫，会立刻用断剑击落，若有人作乱，也会先缠住对方，等胡大侠、苗大侠支援，绝不让邪党靠近各门派首领。”
胡斐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地图上的湖心亭主位：“我和苗大侠会守在湖心亭主位的两侧，我在左，苗大侠在右，咱们会留意主位周围的动静，一旦蛊婆现身，立刻上前缠住她，不让她有机会放蛊或偷袭首领；若她想跑，我会用胡家刀封她的退路，苗大侠用剑牵制她的招式，咱们配合，定能不让她脱身。”
说完，他转头看向程灵素，语气多了几分温柔：“灵素，你留在最西侧的茶棚后，那里相对安全，既能照看破蛊汤和解毒药，也能及时给中蛊、中毒的人救治。若烟火信号响起，你不用过来支援，只需守好茶棚，保护好自己，咱们这边能应付。”
程灵素点头，从药箱里取出几个红色的烟火信号，分给胡斐、苗人凤、千面客和沈青岚：“这烟火信号点燃后，会升起红色的烟，能飘很高，咱们彼此都能看到。我会多准备些驱蛊粉，装在篮子里，若茶棚周围有蛊虫，会立刻撒粉。你们一定要小心，蛊婆的毒针和蛊虫都很阴狠，千万别大意。”
苗人凤站起身，举起手中的苗家剑，剑刃在灯光下泛着冷冽却坚定的光：“明日西湖论剑，不是一场普通的武林盛会，而是咱们铲除邪党、守护江湖安宁的战场。蛊婆狡猾，或许还藏着其他阴谋，但只要咱们同心协力，各司其职，就没有破不了的局，没有除不掉的恶！”
胡斐、沈青岚、苏墨、千面客也纷纷举起手中的兵刃，程灵素虽没有兵刃，却握紧了手中的药箱，众人齐声应道：“同心协力，铲除邪党，守护江湖！”
夜色渐浓，西湖上泛起了薄薄的雾气，远处传来几声渔舟的号子，渐渐消散在夜色里。
百草医馆的灯光依旧亮着，映照着每个人坚定的脸庞，也映照着石桌上的地图与兵刃——明日的西湖，一场正邪较量已箭在弦上，他们已做好万全准备，静候黎明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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