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同伟走出体育馆的时候,身后是山呼海啸般的议论声。
这些声音,他听得见,却毫不在意。
对他来说,解决一个张猛,跟踩死一只蚂蚁,没有任何区别。
他只是想找个地方,安安静静地磨练自己的身体和技巧,不希望有苍蝇在耳边嗡嗡叫。
而立威,是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办法。
王胖子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看着祁同伟的眼神,像是看一个怪物。
“老……老祁,你……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家是不是有什么武林秘籍啊?降龙十八掌还是九阳神功?”
祁同伟瞥了他一眼,懒得搭理这个想象力丰富的胖子。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看起来像是秘书或者助理的年轻人,快步走到了祁同伟面前。
他微微躬身,态度恭敬,但眼神里却透着一股训练有素的审视。
“请问,是祁同伟同学吗?”
“是我。”祁同伟停下脚步。
年轻人从怀里掏出一张烫金的名片,双手递了过来。
“我们钱公子,对您仰慕已久。今晚在天源阁设宴,想为您接风洗尘,还望祁同学务必赏光。”
祁同伟接过名片。
制作精良的卡片上,只印着两个字和一个电话号码。
钱斌。
天源阁。
祁同伟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这个名字,他前世没有听过。
但天源阁这个地方,他却如雷贯耳。
那不是一个简单的饭店。
那是这个时代的京州,最顶级的私人会所之一。
能在那里面设宴的人,非富即贵。
一个学生,能随随便便在天源阁请客?
这背后代表的能量,不言而喻。
“钱公子?”祁同伟看着那个年轻人,不动声色地问道,“哪个钱公子?”
年轻人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微笑。
“我们公子,是钱进市长的儿子。”
王胖子在旁边听到这句话,吓得腿肚子都软了,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去。
钱进市长?
那个听说前段时间,亲自跑到祁同伟家里,给他颁发奖金的岩台市市长?
他的儿子,竟然在汉东大学?
还亲自派人来请祁同伟吃饭?
这……这到底是什么神仙剧情?
“知道了。”祁同伟点了点头,把名片收进口袋。
“替我转告钱斌,晚上七点,我会准时到。”
“好的,那我就不打扰祁同学了。”年轻人再次躬身,然后转身,迅速离去。
看着年轻人离开的背影,王胖子才终于回过神来。
他一把抓住祁同伟的胳膊,激动得满脸通红。
“老祁!你听到了吗!钱市长的公子请你吃饭啊!”
“天源阁啊!我听说那地方,一顿饭能吃掉我一年的生活费!”
“你这……你这就要一步登天了啊!”
祁同伟看着他这副没出息的样子,摇了摇头。
一步登天?
他祁同伟要的,从来不是靠别人施舍的天。
他要的,是自己亲手打下来的天!
钱斌。
钱进的儿子。
有点意思。
前世的这个时候,自己还是个在操场上挥洒汗水,幻想着能和陈阳一生一世的愣头青。
对这些二代们的圈子,连仰望的资格都没有。
这一世,他们竟然主动找上门来了。
是想拉拢,还是想试探?
或者是,想敲打一下自己这个,在军训汇报表演上,出尽风头的“状元郎”?
不管是什么,这顿饭,都必须去。
他要进入汉东的权力圈子,就必须先从这些二代们的圈子入手。
这是最快,也是最直接的捷径。
晚上,宿舍里。
祁同伟换下了一身汗味的运动服,穿上了一件干净的白衬衫和一条深色的休闲裤。
这是他衣柜里,最体面的一套衣服了。
林向阳躺在床上,用眼角的余光瞥着他,嘴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
“哼,穿得人模狗样的,不还是个穷鬼。”
“真以为市长的儿子,会看得上你这种乡巴佬?”
“别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他上次在军体拳表演时被祁同伟一脚踢晕,虽然没受什么重伤,但面子是彻底丢光了。
现在,他只敢在嘴上找回点场子。
祁同伟根本没把他当回事。
他整理好衣领,对着镜子照了照。
镜子里的少年,眉目清秀,眼神却深邃得像一潭古井。
很好。
鸿门宴也好,接风宴也罢。
他祁同伟,都接下了。
他倒要看看,这位钱公子,到底想玩什么花样。
……
天源阁坐落在京州城东的天星湖畔,是一座古色古香的三层小楼。
青瓦白墙,飞檐斗拱,没有挂任何招牌,门口也只有两个穿着旗袍的迎宾,安静地站着。
这里实行的是会员制,没有熟人引荐,就算你再有钱,也进不了这扇门。
祁同伟报上钱斌的名字,立刻被一个迎宾客气地引上了三楼。
三楼只有一个包间,叫“观澜厅”。
推开厚重的木门,一股淡淡的檀香,混合着顶级茶品的清香,扑面而来。
包间很大,装修得古朴雅致,临湖的一面,是整片的落地窗,可以将天星湖的夜景,尽收眼底。
一个穿着金丝眼镜,气质斯文的青年,正坐在茶台前,慢条斯理地煮着水。
他旁边,还坐着一个穿着一身潮牌,嘴角挂着一丝笑容的青年。
正是那天在体育馆角落里,议论祁同伟的那两个人。
看到祁同伟进来,金丝眼镜青年站了起来,脸上挂着热情的笑容,主动伸出手。
“祁同学,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人中龙凤啊!”
“我叫钱斌,这位是我的朋友,李瑞。”
祁同伟跟他握了握手,不卑不亢地说道:“钱公子客气了。”
他的目光,在那个叫李瑞的青年脸上一扫而过。
李瑞。
省高院院长的公子。
前世,也是汉东政法系里,一个响当当的人物。
没想到,他们竟然是一个圈子的。
“坐,快坐。”钱斌热情地招呼着,“知道祁同学是人中龙凤,一般的饭菜,怕是入不了你的法眼。今天咱们就喝喝茶,聊聊天。”
他将一杯刚刚泡好的,汤色金黄的茶,推到了祁同伟面前。
“尝尝,今年的明前龙井,特供的。”
祁同伟端起茶杯,没有喝,只是放在鼻尖闻了闻。
“好茶。”
“哦?看来祁同学也是同道中人?”钱斌的眼睛一亮。
祁同伟摇了摇头:“我不懂茶,只是听我老师说过,真正的好茶,闻起来,应该有一股豆香味。”
“哈哈哈哈!”钱斌大笑起来,一旁的李瑞,也跟着笑了。
“祁同学,你这个老师,一定是个高人。”钱斌说道,“能说出这句话的,绝对是资深茶客。”
他是在试探。
试探祁同伟背后,是不是有什么高人指点。
祁同伟心里跟明镜似的,脸上却不动声色。
“我说的老师就是我们汉东大学政法系的系主任,高育良老师。”
他直接把高育良的名字报了出来。
钱斌和李瑞对视了一眼,眼神里都闪过一丝了然。
原来是高育良。
汉东大学里有名的青年学者,清高,有才华,但没什么背景。
看来,这个祁同伟,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最多,就是个被高育良看重的得意门生而已。
想通了这一点,两人身上的那股刻意营造的客气和热情,就淡了许多。
钱斌靠在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语气也变得随意起来。
“祁同学,你这次可真是给我们汉东大学,长脸了啊。”
“军训汇报表演上,那五枪,打得是真漂亮!连军区的赵副司令,都对你赞不绝口。”
“不过……”钱斌话锋一转,眼神变得有些玩味。
“听说,你在表演的时候,不小心‘误伤’了你们宿舍的同学?”
“那个叫林向阳的,他爸可是市公安局的副局长。你这么不给他面子,以后在京州,怕是不好混啊。”
这是敲打。
也是警告。
祁同伟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滚烫的茶水滑入喉咙,带来一阵暖意。
他放下茶杯,抬起头,看着钱斌,笑了。
“我这个人,从小在农村长大,没什么见识。”
“我们村里有句老话,叫‘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
他的声音很平静,但话里的内容,却让钱斌和李瑞的脸色,同时一变。
斩草除根?
好大的口气!
好重的杀气!
包间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凝固。
钱斌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了。
他发现,自己好像看走眼了。
眼前这个少年,根本不是什么被老师看重的书呆子。
他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
一头随时可能择人而噬的饿狼!
“祁同学,说笑了。”钱斌干笑了两声,想缓和一下气氛。
祁同伟却不给他这个机会。
他身体微微前倾,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钱斌。
“钱公子,我今天来,是把你当朋友。所以,有些话,我也就直说了。”
“我知道,你看似在请我吃饭,实际上,是想看看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值不值得你们这个圈子接纳。”
“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答案。”
“我,祁同伟,不需要任何人的接纳。”
“因为,我不是来加入你们的圈子的。”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是来,建立我自己的圈子的。”
说完,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茶不错,多谢款待。”
“告辞。”
他转身,头也不回地,朝着门口走去。
只留下钱斌和李瑞,两个人,呆呆地坐在原地,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们看着那个挺拔而孤傲的背影,心里同时涌起一个念头。
疯子!
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可是,他的那番话,却又像是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了他们这些天之骄子的心上。
建立自己的圈子?
这是何等的狂妄!
又是何等的霸气!
直到祁同伟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口。
李瑞才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声音沙哑地说道:“斌子,这小子……挺狠啊?”
钱斌没有回答。
他只是看着祁同伟刚才坐过的那个位置,眼神里,第一次,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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