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嬷嬷的眼泪也流出来:
“小姐,我知道这些年你心里苦。可是你在好好琢磨琢磨,您的那些姐妹一个个嫁的都是什么人?”
“她们日子过的清贫不算,还要和家里一茬又一茬的姨娘斗。咱们老爷子一辈子为了你没有纳过一个妾,这份情谊真的很难得。”
夏老太太听了姜嬷嬷的话不为所动,依旧哭的伤心:
“他一个大老粗,毫无情趣,说话嗓门大,没有一丝君子之气,就跟一个土匪一样,我一想到我和这样的人过了一辈子,这里就觉得亏得慌。”
姜嬷嬷看夏老太太还是泪流不止,只得继续:
“我的老夫人啊,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想不开,你自己好好想想你那表哥,要是你真的嫁了他,也不见得日子过的舒心。他家也就是一个小富之家,他院子里一房又一房的妾室,真要嫁他你会有今天的好日子?”
夏老太太用帕子擦了擦眼泪,脸上依旧带着不甘:
“要是娶了我,他必定不会纳妾。我知道他和我心里一样的苦。”
姜嬷嬷听了夏老太太的话脑门只突突,这么多年了她劝了多少次,主子还是这么执迷不悟只好叹息:
“小姐,咱们都老了,没几日好活了,前尘往事就忘了吧。你忘了当年你得了这么一门好的亲事,惹得京中多少贵女羡慕?”
“自你嫁进这国公府,可曾受过一天委屈?国公爷对你言听计从,百般讨好你,恨不得将天下的珍宝都给你。”
“他的身份地位何等显赫,年轻时多少人给他塞女人,甚至连皇上也给他赏过女人,花一般漂亮的美人儿,送来了一茬又一茬。”
“老爷子怕你不高兴,他一个也没有留下。老爷子这样的好夫婿在京城就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您自己好好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夏老太太神情悲戚:
“你说的这些我又何尝不知,可我就是心里难受,跟不爱的人生活一辈子真的太苦了。”
“我的要求并不过分,我任劳任怨的做了他一辈子的夫人。现在只想要一个贴心的儿子,他怎么就这么冷血?
“老三难道不是他看着长大的,就算是一个阿猫阿狗,养了这么多年也是有了感情的,他怎么就这么容不下老三,非要将他从族谱上除名?”
夏老太太的话音刚落,一个丫鬟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老太太,老爷子来了!”
姜嬷嬷赶紧手忙脚乱的给她整理妆容,收拾了一番,见除了眼眶发红之外没有任何不妥之处,姜嬷嬷才去开门。
夏老爷子黑沉着脸进来,看夏老太太眼眶通红,脸上的表情一顿:“就因为我要将老三除名你哭了?”
夏老太太转过身子不接他话。
夏老爷子叹息一声,低声哄她:
“你怎么就不明白?他不是咱们的亲生的,之前就一而再的想杀运章一家,他应该是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一直瞒着咱们。这样心思阴狠的人,不能留在家里,以后会出大乱子。”
夏老太太满脸恼怒的转身:
“老三已经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他是被那夏运章惹急了,才冲动杀人。他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他的心性你还不了解?他根本就不是那种心狠手辣的人!”
“就是因为他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才最了解他。他以前是我的儿子,就算他品行有些问题,我能为他遮掩的能为他处理的都可以心甘情愿的去做。
可现在他不是我的儿子,我只然不会再纵着他,再护着他。要不是他和我们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就凭他敢去杀我儿子,我断不会留他到现在。”
夏老太太闭上了眼睛,泪水不停了的眼眶里流出,她攥紧了双手,猛的转身跪在了地上,抱着夏老爷子的小腿哭道:
“老头子,这辈子没有求过你什么事情。就这一件,我求你了,不要将老三一家赶出去。你是知道的,三个儿子里只有老三和我去最亲,也只有他愿意花心思逗我开心,他一向最孝顺我,我是真的离不了他啊!”
夏老爷子吓了一跳,他连忙将夏老太太扶起来:“你这是做什么!”
夏老太太死活不愿意起来:“你答不答应?”
夏老爷子看着已经满头白发的夏老太太,心头生出一股巨大的悲凉,他知道她不喜他,连带着也不喜欢他的孩子。
都是快要入土的人了,她竟然还是这么执迷不悟。
“你明知道老三要害你的亲儿子,也要留下他?” 夏老爷子看着夏老太太一字一句的问她。
“他会改!我会好好教训他,他一向最听我的话,我说了,他就不会再想着害夏运章了。”
夏老太太满脸泪水仰头看着夏老爷子。
夏老爷子闭上了眼睛:
“你起来吧,我答应你。”
夏老太太一脸的惊喜,她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年纪大了,只跪了一会儿就有些站不稳,差点摔倒。
夏老爷子本能的想去扶她,手伸了一半又缩了回去。
“我答应让他继续留在国公府,以后只是养子,我夏家的族谱不能有他的位置。 要是你还不同意,咱们就和离,你的嫁妆还有这些年我给你的私产你都可以带走。”
夏老爷子说完就转身走了。
夏老太太惊愕的看着夏老爷子离去的背影,嫁给夏震霆这么多年,他一直在她面前伏低做小,她从来没想过他竟然会说出和离的话。
“和离就和离,以后我和老三一家过!”
夏老太太气的嘴唇直哆嗦,她的嫁妆虽然没几个,但是这些年夏肃确实给了她不少私产,光京郊的田庄她就有四个,铺子也有十几个,她私库里的银子少说也有20万两,离了国公府她日子更舒心!
“小姐万万不可!” 姜嬷嬷脸色大变。
“且不说三爷只是一介白身,护不住您手里的财富,就是您的娘家也一直依附国公府生活,您可不能犯糊涂啊!”
“小姐,在不在夏家的族谱又有什么关系,老太爷不是说了吗,三爷以后还是你的儿子,他依然可以继续住在国公府,依旧可以陪在你身边,和从前没有什么差别啊!”
姜嬷嬷苦口婆心的劝慰夏老太太。
夏老太太思来想去,似乎也对,不入族谱就不入族谱吧,等她百年之后,她会多给老三一些银子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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