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板上的金血又滴下一滴，落在木纹深处时发出细微的“滋滋”声，像热油浇在生肉上。
迈克下意识抬手捂住后颈，指腹触到的不再是渗血的伤口，而是一片带着体温的鳞片——刚才还只有后颈有，现在竟顺着脊椎爬了半掌长，触感像打磨过的青铜，却比皮肤更烫。
“这是……”他喉结滚动，指缝间渗出的血珠沾在鳞片上，竟被迅速吸收，连疼痛都淡了几分。
视野突然泛起白雾，等重新清晰时，他看见三秒后的自己：正侧身避开一道火拳，刀尖挑向对方腰腹。
而耳边那个沙哑的声音更清晰了，像砂纸摩擦金属：“风暴在你的血里，它要醒了。”
“轰！”
海浪炸开的巨响打断思绪。
迈克转头望去，百米外的海面上，一艘燃烧的小船正劈开浪头冲来，船舷上的火焰将海水映得通红。
船头立着个赤膊青年，黑发被火光染成金红，左臂缠绕的火焰凝成半透明的拳套——是艾斯。
“上次你让我有点意外。”艾斯的声音混着火焰的噼啪声传来，他屈指一弹，指尖迸出的火星在半空连成“火拳”二字，“但这次，我不会再留手了。”话音未落，他已如离弦之箭跃下船头，带起的气浪掀翻了岸边的木桶。
迈克的瞳孔微微收缩，却不是因为艾斯的气势。
他发现自己能看清对方起跳时腿部肌肉的每一丝紧绷——这是见闻色的预判又进了？
三秒前那个模糊的画面突然具象化：艾斯会在落地后右拳前探虚晃，左拳裹着熔岩直取心脏。
“沙裂”自动从刀鞘弹出三寸，刀鸣像幼狮初吼。
他右手按在刀镡上，金线流樱顺着虎口爬上手背，在皮肤表面织成狮鬃状的纹路。
“我也正想试试新能力。”他低笑一声，脚尖在甲板上碾出裂痕，整个人如弹簧般向后弹开——正避开艾斯落地时炸开的火浪。
“砰！”
火焰在迈克方才站立的位置炸开，灼热的气浪掀得他额发狂舞。
但他的视线始终锁着艾斯的手腕——那里有细微的肌肉颤动，是变招的前兆。
果然，对方的右拳突然下压，火拳擦着迈克的腰际扫过，烧穿了半片衣角，而左拳已凝聚成更炽烈的熔岩，目标从心脏改为咽喉。
“流樱·卸力。”迈克默念，后颈的鳞片突然泛起金光。
他没有硬接，而是侧身用左肩撞向艾斯的小臂——“碎颅钢躯”进化后的肌肉自动收缩，将火焰的冲击力顺着脊椎导向地面。
甲板在两人脚下龟裂，却没像上次那样被烧穿。
“有意思。”艾斯眼中闪过兴味，撤回拳头时带起一阵热风，“你的防御……变了？”
“不止防御。”迈克反手抽刀，金线流樱包裹的刀刃劈开空气，发出类似狮吼的嗡鸣。
他能感觉到飘飘果实的能力在血管里躁动，不远处的废弃铁锚突然离地，被无形的力量拽向艾斯后心——这是他第一次同时使用武装色和果实能力。
“当啷！”
金属碰撞声突然从废墟方向传来。
两人同时转头，只见贝尔梅伯拖着半截断刀从瓦砾堆里爬出来，脸上的血污混着眼泪，左眼眶肿得只剩条缝。
他腰间的海军勋章歪在锁骨处，原本锃亮的皮靴沾满泥浆，刀鞘上还插着半片被斩断的刀刃——那是迈克方才劈断的。
“你以为赢了？”贝尔梅伯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他抬起断刀指向迈克，刀尖不住颤抖，“海军狗！你杀了我的人，毁了我的船……今天我要让整个G - 5为你陪葬！”他突然扑向废墟边缘的商船，按下腰间一个刻着骷髅头的按钮。
“咔——”
机械运转的轰鸣从商船底舱传来。
迈克瞳孔骤缩，顺着声音望去，船舷侧面的挡板正在缓缓打开，露出黑洞洞的炮口——那是海军基地淘汰的重型舰炮，炮管比成年人腰还粗，炮口正缓缓转向港口另一侧的平民区，那里有刚下船的妇孺，有推着货摊的老人，还有追着海鸥跑的孩童。
“贝尔梅伯！你疯了？”艾斯的声音里带上了怒色，他刚要冲过去，却被迈克一把拽住手腕。
“他早疯了。”迈克的视线锁着贝尔梅伯按按钮的手——那只手正哆哆嗦嗦摸向舰炮的扳机，“但现在，我需要你帮我稳住平民区的火。”他松开手，金线流樱在刀身凝聚成实质的光刃，后颈的鳞片已经蔓延到耳后，“至于这个疯子……”
贝尔梅伯的手指终于触到了扳机。
他抬头看向迈克，嘴角扯出扭曲的笑：“去死吧！”
迈克的瞳孔骤缩。
在见闻色的预判里，他清晰看到三秒后的画面：贝尔梅伯的拇指重重按下，舰炮的火光在炮口炸开，炮弹拖着尾焰飞向平民区……迈克后颈的鳞片在瞬间灼烫如烙铁，见闻色展开的预判画面里，小艾丽扎着羊角辫的身影被气浪掀飞的瞬间，他听见自己心脏撞碎肋骨的轰鸣。
那是比疼痛更尖锐的刺痛——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愤怒。
这个曾在酒吧给过他半块烤面包的小女孩，不该死在贝尔梅伯的疯癫里。
\"老汤姆！\"他的吼声裹着武装色，震得码头上的铜铃嗡嗡作响，\"带所有人往西侧仓库跑！
抱着孩子的蹲下！\"余光瞥见穿粗布围裙的老汤姆正攥着鱼叉发愣，迈克的鞋跟在甲板上犁出半寸深的沟壑——飘飘果实的斥力从脚底爆发，整个人像被无形的手扯着横移三米。
同一刻，舰炮的轰鸣撕裂夜空。
贝尔梅伯的拇指几乎要嵌进扳机里，他盯着迈克刚才站的位置，嘴角的血沫随着癫狂的笑喷在炮管上：\"去死——\"
但他没等来血肉横飞的画面。
炮弹擦着迈克的肩甲掠过，在十米外的海面炸出二十米高的水柱，碎浪劈头盖脸砸下来，浇灭了贝尔梅伯脸上的狂喜。
他瞪圆的左眼里映出迈克逆着水幕冲来的身影，沙裂的刀身泛着淡红流樱，像淬了血的狮牙。
\"你、你怎么可能——\"
\"因为你这种垃圾的恶意，连大海都嫌脏。\"迈克的声音比炮弹破风更冷。
他手腕轻振，流樱附着的刀刃划开潮湿的空气，精准斩在贝尔梅伯颤抖的断刀上。
\"当啷！\"
金属断裂声比之前更脆。
贝尔梅伯的断刀这次碎成三截，其中一截扎进他脚边的木板，刀身还在嗡鸣。
他踉跄后退，后腰撞在炮管上，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在抖——不是因为用力，而是因为恐惧。
这个之前被他用酒瓶子砸破头的新兵，此刻瞳孔里跳动的光，比烧了半宿的火焰更灼人。
\"你、你不是普通海军......\"
\"我是送你下地狱的引路人。\"迈克的刀尖抵住贝尔梅伯的咽喉，后颈的鳞片已经爬上耳尖，\"说，谁让你动平民的？\"
\"哈......哈哈哈哈！\"贝尔梅伯突然狂笑，血沫溅在迈克的手背上，\"就算杀了我，你也护不住那个火拳！
他刚才看你的眼神——\"
\"砰！\"
流樱包裹的拳头砸在贝尔梅伯的胃袋上。
这个海流氓像虾米般弓起身子，瘫软着滑下炮管，晕过去前最后一个念头是：原来被武装色揍，比被炮弹擦到还疼。
\"他醒了再审。\"迈克甩了甩手上的血珠，转身时正迎上艾斯沉下来的脸。
火拳的温度在逼近。
艾斯的右手还保持着前冲的姿势，指缝间的火星噼啪作响，左拳却悄悄按在腰后——刚才那记炮击时，他分明看见迈克在千钧一发间同时完成了预判、指挥和移动，这种对战场的掌控力，连他在白团见过的精英队长都未必有。
\"你藏得很深。\"艾斯的声音里没有敌意，只有战士对强者的警惕，\"上次交手时，你可没这么强。\"
迈克摸了摸后颈的鳞片，能感觉到皮肤下有更坚硬的东西在生长。
他握紧沙裂，流樱从刀身蔓延到手臂，在月光下泛着金红交织的光，像狮鬃在燃烧：\"因为现在的我，才刚开始认真。\"
海风掀起艾斯的衣角，他望着迈克身后还在冒烟的舰炮，又看了看躲在仓库门口探头的小艾丽，突然笑了：\"也好。\"他屈指弹飞指尖的火星，火焰在半空凝成一只火鸟，\"让我看看，海军里是不是真能长出这样的怪物。\"
话音未落，艾斯的右拳已燃起比之前更炽烈的熔岩。
迈克的见闻色再次颤动。
这一次，他看见的不是死亡，而是风暴——属于金狮子的风暴，正在他的血脉里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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