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明洛真心实意。
她当然知道李建成会在若干年后迅速跌停，可不妨碍眼下人家就是趋之若鹜的好去处。
“都是亏了你。赏赐什么的在外头车马上，给你打包好了。”张七郎姿态潇洒。
他自小没缺过金银财帛，也知道明洛对赚钱十分上心，故而每有好事，他得名不说，利益却要分大头给明洛。
明洛果真喜笑颜开：“七公子客气了。”
张七郎不由得问起什么学堂，看着豆苗般身量的若姚，不确信问：“你是让她管这摊事？”
“锻炼锻炼。”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她身边哪有得用的人，身为女子，组建班子堪称千难万难。
第一，大多有见识有文化的都是男人，光从性别歧视上就不服你。第二，明洛没有家族依仗，她要是五姓七望的千金，还能狐假虎威一番。第三，她太年轻，镇不住人。
张七郎听得发笑：“行吧。只是你要那么多识字的人干吗？”
明洛则敛了些许笑意：“或许七公子心里，奴仆没有识字的必要，但我以为生而为人，识得几个字很有必要。”
这话听得就不同凡俗。
张七郎没和明洛继续杠，默然颔首：“那倒是，会写自己的名字也好，且读书明理。”
明洛犹自等着若姚的答卷，不想边上的师傅大着胆子插嘴：“宋娘子，小的斗胆插一句。”
“嗯？”
师傅有些不好意思：“小的家里俩闺女一儿子，还有三个侄儿。您看方便一道认几个字吗？”
估摸着怕被明洛拒绝，他连忙补充：“纸笔都会自带，想着不让孩子们当个睁眼瞎。”
说来可惜，他每日经受着小报，却从来没看懂其中到底是什么内容。
“不拦着闺女认字？”明洛稀罕极了，平民百姓家咬牙送男孩读书的是有，但闺女，几乎不可能。
师傅一愣，他本意当然是顾着儿子和几个侄子，女孩子家的，有啥必要，他大女儿翻年就准备嫁人了。
万幸他记得明洛是个女的，又从那句话里听出了明洛的言外之意，当即点头：“一块去就是了。”
“可以。”明洛本想画蛇添足地给女孩子们一点额外的关心，比如免费提供笔墨等。
但转念一想这个世道的无耻，决定顺其自然。
免得那份免费的笔墨最终便宜了他家男丁，俩女孩照样一无所有。
“娘子大恩。”师傅喜不自胜，激动之余搓了搓手。
“算不上。我还得规划一段时间。”明洛从来量力而行，也就近来收入可观，方能好生安排。
在出身等于命运的时代，若姚终究有赖于从小的见识认知，展现出了一骑绝尘的智慧。
她就推广小报给出了自己的见解。
和外来的穿越人士相比，她更清楚这个年代的阶层划分。
首先可以去扫靠南的一系列学堂，以八折的价格吸引订阅。若姚举了马先生的例子。
即明洛弟弟所在的学堂。
明洛每日会派一份免费的小报过去。
“其实能送孩子读书的家庭，多半都有点见识。”重点是手有余钱，是小报非常对口的目标客户。
其次，若姚把主意打向了那些佛寺道观。
这是绝大多数穿越者容易忽视的存在。
古代的宗教力量是不亚于官吏，世家，百姓，奴婢的另外一大群体，且在隋唐之际，佛寺普遍有世家大族撑腰。
太子妃叫啥来着，郑观音。
长孙皇后的小名是啥呀，观音婢。
不用说独孤皇后和杨坚在名字上的情缘，妥妥菩提树下的金童玉女啊，一个名伽罗，一个那罗延。
“这可行吗？”
明洛虽然对初唐这块历史相对熟稔，但着实对宗教置若罔闻，她只隐隐知道这和现代社会的寺庙好像不是一回事？
“行的。就是娘子，您可能需要借一下公主府的势。”若姚已经随着明洛去过两次公主府了。
明洛将信将疑：“这好说。”
最后若姚提出了平康坊。
到底是知道平康坊是怎么回事的人，若姚支支吾吾：“那边公子哥普遍手里有闲钱，且生性潇洒疏阔，几杯酒下肚，什么都好说。”
她拿不准明洛怎么看待她的生母出身，故此说得有点飘忽。
主要是她年龄小，明洛真不敢带她往烟花柳巷里钻，所以根本不清楚明洛本身就是平康坊的常客。
若姚再度给明洛提了个醒。
平康坊潜力很大，不止有赵二家。
“很好。”这三个拓客的方向都不错，明洛看她越发赞许，眼珠一转问：“你可有什么想要的赏赐？”
若姚迟疑了片刻，这十天半月地贴身伺候下来，她对明洛的性情有了一定认知。
故而她没推辞，大方道：“奴能否有个自己的单间？”
目前平娃带来的十来口奴婢把明洛所居的丁家宅子占得满满当当，每日光是伙食，就得花费半贯钱。
若姚的住宿待遇算是上等，晚上睡在明洛书房内的小榻上，不用和人挤大通铺。
“嗯……”明洛有点纠结，倒不是她小气，而是现在每一间房都有它的用处，上哪儿腾空房呢。
若姚见好就收，笑眯眯道：“奴知道娘子有另置宅院的打算，先在您这处预订一间。”
明洛嘿嘿笑着，将她提出的三个思路转了一遍，又就寺庙僧侣这块向若姚提了几个问题。
若姚一面温声回答一面暗自迷惑，她家娘子的见识认知几乎是她眼界里的第一人，怎么会对这些一窍不通？
特别是明洛都不清楚这些寺院到底算是哪个阶层，交税按什么算，田地人口从哪儿来，和官府啥关系。
她对自己无知的方面表现出了无与伦比的敬畏。
“你具体细节想过吗？怎么突破？”
若姚抬眸，不解道：“奴先前去过好几家寺庙……订阅的比例不算低。”
“喔？”
明洛几乎怀疑自己失忆了，每日新增订阅的名单她都吩咐人抄写存档，自己一一过目。
没记得有类似的名儿啊。
若姚规规矩矩解释：“登记的名儿当然不是某某佛寺，某某寺院，那边有不少士子文人住宿，奴记的是他们的名讳，普遍都是月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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