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沉默之后，率先打破气氛的是林晚。
“陆老师，我可以去看看晓晓他们嘛？”
“去吧。”
听到陆泽的话后，林晚立刻跑过去苏晓晓那边。
刚出门就碰见苏晓晓，“哎，晚晚，我刚想来找你，走走走！我们去看看芭芭拉！”
苏晓晓拉着林晚去了芭芭拉那里，陆泽接着也从训练室走出来去看看芭芭拉的训练效果。
几人看着芭芭拉操作着那些机器人，听着“嘎吱嘎吱”的响声。
陆泽沉默地看着这匪夷所思的一幕，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里细微的波动显示他正在高速分析。
老周在一旁小声解释，语气带着研究员特有的兴奋：“陆总，芭芭拉的这种‘机械亲和’或者说…‘非标准逻辑沟通’能力，完全无法用现有科学理论解释。
它不依赖于任何已知的编程接口或无线信号，更像是一种…呃…意识层面的直接干涉？或者说是某种我们尚未理解的共振原理？”
他指着数据屏上混乱但又有某种奇特规律的波形图：“你看，当芭芭拉集中注意力与机器人‘沟通’时，机器人内部传感器读数会出现无规律的峰值，其运动模式虽然混乱，但确实偏离了其错误程序的固有逻辑，呈现出一种…受引导的随机性。这太神奇了！”
陆泽的目光从冒着电火花的机器人移到芭芭拉那专注又带着点憨笑的脸上，沉吟了片刻，下达了非常符合他风格的指令：
“记录所有异常数据。
这种非标准交互模式，可能对破解某些科技侧副本的、不依赖常规接口的底层权限或失控机械单元，具有关键作用。尝试量化分析‘沟通’强度与机器人行为偏离度之间的关联。”
“明白！”老周如同接到了圣旨，立刻在控制台上噼里啪啦地操作起来，“未知领域！全新的研究方向！这简直是…”
他话没说完，只听“砰”的一声闷响，那台清洁机器人在芭芭拉的“鼓励”下，终于成功地将自己卡进了两个沉重的工具箱之间的缝隙里，轮子空转，发出无助的“嗡嗡”声。
芭芭拉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看向陆泽和老周：“呃…它好像…有点累了？俺觉得它想休息一会儿…”
苏晓晓在一旁看得忍俊不禁，感觉刚才训练积累的疲惫都消散了不少。
她凑到林晚身边，小声说：“看芭芭拉修（玩）机器人，比看科幻电影还有趣。”
林晚深有同感地点点头，看着那冒烟的机器人和一脸无辜的芭芭拉，又看了看一脸严肃记录数据的陆泽和亢奋的老周，忽然觉得，这个再次临时拼凑起来的、画风迥异的团队，虽然看起来不靠谱，但或许…真的能创造奇迹。
短暂的微妙沉默被陆泽率先打破。
他收回手和扫描仪，后退一步，恢复了惯常的冷静：“数据记录完毕。初步来看，‘意图引导’比强行控制更有效。继续保持这个方向练习。”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林晚，又透过观察窗看了一眼外面刚刚“安抚”好机器人的芭芭拉和正在休息的苏晓晓，语气不容置疑地宣布：
“一小时后，所有人，一号全息模拟舱集合。进行第一次团队协同作战演练。”
压力再次如实质般压下，但这一次，林晚摸了摸似乎还残留着他指尖微凉触感的印记位置，感受着心底那丝因为微弱进步和短暂链接而产生的奇异信心，用力点了点头。
个人的挣扎与团队的磨合，都将在这最终的模拟测试中，迎来第一次真正的检验。
而那条连接着她与陆泽的、看不见的纽带，似乎也在这一次次的碰撞与摩擦中，被悄然淬炼着。
一小时后
在老周的攻坚下，一个简陋但功能齐全的“梦境模拟器”终于搭建完成。
看起来就像几个大型游戏舱连接在一起。
第一次团队协同训练，场景模拟的是他们经历过的“丧尸围城”副本简化版。
结果…惨不忍睹。
苏晓晓光顾着闻空气中模拟出的“腐败”和“恐惧”气味，差点被“丧尸”扑倒，幸好芭芭拉操纵着那个半残的清洁机器人（被老周临时接入了模拟系统）撞开了丧尸。
老周试图黑客手段干扰“丧尸”的行动逻辑，却发现模拟器的防火墙比大厦的还结实，忙活了半天只让一个丧尸卡顿了一下。
林晚和陆泽的“深度链接”更是时灵时不灵。
灵的时候，两人配合默契，如同共享视野，能轻易预判彼此动作。
不灵的时候，林晚一个骚操作走位，直接撞进了陆泽怀里，差点导致“友军误伤”。
训练结束，众人从模拟舱里出来，都是一脸疲惫和菜色。
“链接稳定性只有31.7%。”
陆泽看着数据报告，眉头紧锁，“协同作战效率低于预期。”
林晚瘫在椅子上，有气无力：“我觉得…我们可能需要点…玄学？”
苏晓晓揉着太阳穴：“我好像闻到陆总身上有一股‘焦虑’混合着‘无奈’的味道…”
芭芭拉抱着她的清洁机器人：“铁疙瘩说它想休息…”
老周顶着黑眼圈，眼神却依旧亢奋：“数据！都是宝贵的数据！下次一定能优化！”
虽然问题多多，但一种无形的纽带，却在一次次失败、磨合和互相救援中，变得越来越牢固。
夜深人静，其他人都去休息后，林晚独自一人坐在训练室的地板上，看着窗外城市的霓虹。
脚步声自身后响起，不用回头，她也知道是谁。
陆泽在她身边坐下，递给她一盒…草莓牛奶。
林晚接过，插上吸管，喝了一口，甜丝丝的味道让她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
“害怕吗？”陆泽忽然问，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低沉。
林晚老实点头：“有点。”她顿了顿，侧头看他，“你呢？”
陆泽沉默了片刻，看着窗外遥远的星辰，缓缓道：“我习惯于计算概率，评估风险。但这一次，‘未知’变量太多。”
他转过头，目光落在林晚脸上，那双总是冷静理智的眼眸里，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映出了一种名为“担忧”的情绪。
“我可以承担计划失败的风险，”他看着她的眼睛，声音轻得如同叹息，“但我无法计算…失去你的概率。”
林晚的心脏，像是被这句话轻轻攥住，然后猛地炸开一片酸涩而滚烫的暖流。
他从未如此直白。
没有数据，没有分析，只有最原始、最坦诚的…软肋。
她看着他，看着这个总是用冰冷外壳包裹自己的男人，此刻毫不设防地流露出他最深的恐惧。
不是为了世界，不是为了系统。
只是为了她。
林晚忽然觉得，之前所有的疲惫、恐惧和不确定，在这一刻，都变得微不足道。
她伸出手，轻轻覆在他放在膝盖的手背上。
他的手微凉，她的掌心温热。
“放心吧，陆老师。”
她扬起脸，露出了一个带着疲惫，却无比坚定的笑容，眼睛里闪着光，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我可是靠骚操作活到现在的女人。想让我Game over？没那么容易！”
“而且，”她顿了顿，手指微微收紧，握住了他的手，声音轻快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们不是还有‘底牌’没练成吗？在最终副本里，说不定就能创造奇迹呢？”
陆泽感受着手背上传来的温度和力量，看着她眼中那驱散阴霾的光芒，紧绷的下颌线终于柔和了一丝。
他反手握住了她的手，十指自然地交缠扣紧。
“嗯。”他低声应道，只有一个字，却重若千钧。
窗外，夜色深沉，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浓重。
但紧握的双手，和彼此眼中映照的星光，足以照亮前路，无畏任何终局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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