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楼并未远离采莲庄,而是在庄外数里处,寻了一处靠近溪流、较为隐蔽的林地停下。此处既能观察到通往采莲庄的路径,又不至于太过惹眼。
李莲花坐在楼前,面前小几上摆着几株刚采来的普通草药,他慢条斯理地分拣着,心思却早已飘远。采莲庄的异常,郭祸那过于敏感的戒备,还有池底那点不寻常的反光……都让他确信,这里便是下一个漩涡的中心。
他并不急于深入。打草惊蛇乃是大忌,尤其是在自身状态不佳的情况下。如今的他,更需要的是借力,是等待那把最适合搅动浑水的“刀”。
而那把“刀”,自然就是方多病。
那小子在一品坟经历了生死考验,又亲手揪出了葛潘,正是锐气最盛、求知欲最强的时候。采莲庄这般透着古怪的地方,只要稍露风声,以方多病的性子和对“李莲花可能在此”的执念,必定会闻讯而来。
“乌素,”李莲花放下手中的草药,吩咐道,“这两日,你去附近的镇子转转,听听关于采莲庄的传闻,尤其是……关于‘嫁衣’的。”
“是。”乌素领命,身影很快消失在林间。
李莲花则继续扮演着他的游方郎中,偶尔会在溪边垂钓,或是带着阿沅在附近识草辨花,一派闲云野鹤的模样。只是那看似随意的目光,总会不时掠过采莲庄的方向。
当日下午,乌素便带回了消息。
采莲庄确实有“嫁衣杀人”的诡异传说。据说数年前,庄主郭乾续弦,新夫人过门当晚,身着大红嫁衣,竟离奇暴毙于婚房之中,死状凄惨。自那以后,庄内便不太平,时有怪事发生,庄主郭乾也因此变得性情古怪,深居简出,鲜少见客。庄子的名声也就渐渐败落下来。
“嫁衣……暴毙……”李莲花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这传说,与前世记忆吻合,只是细节更为清晰了些。这绝非简单的意外或病故,其中必然隐藏着阴谋。
“还有,”乌素补充道,声音依旧冰冷,“属下在镇上的茶摊,听到几个江湖人议论,说百川院似乎也注意到了采莲庄,已派了刑探前来调查。领头的,似乎姓方。”
李莲花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
果然来了。
方小宝,你的效率,倒是比我想的还要快上几分。
很好。
棋子,正在一颗颗落入棋盘。
接下来两日,李莲花依旧按兵不动。他甚至故意在有人路过时,与乌素谈论几句采莲庄莲花药用价值之高,语气中带着些许惋惜不能入内采集,将一个恪守本分、又对药材有些执着的郎中形象维持得恰到好处。
他在等,等方多病到来,等采莲庄内部因百川院的介入而产生变化,等一个合适的契机。
这期间,他也没有完全闲着。借着夜色掩护,他让乌素再次悄然潜入采莲庄外围,并非为了深入,而是为了确认白日里那处莲池池底的异物。
乌素带回的消息证实了他的猜测。那池底淤泥中,确实掩埋着一件金属物件,看形状,像是一块……令牌的一角。只是埋得颇深,且有水草覆盖,若非特意探查,极难发现。
令牌……又是令牌。
李莲花想起了一品坟井中那块鱼龙牛马帮的令牌。这采莲庄,莫非也与那神秘组织有所牵连?还是说,这令牌代表着另一股势力?
迷雾似乎更浓了。
但他并不着急。他知道,只要方多病这把“刀”一到,很多看似无解的结,都会有了被斩开的可能。
第三日傍晚,夕阳将天边染成一片橘红。
一直趴在窗口的阿沅忽然指着远处叫道:“李叔叔!你看!是方哥哥的马!”
李莲花抬眼望去,只见官道尽头,一人一马正疾驰而来,马背上的少年身形挺拔,衣袂翻飞,不是方多病又是谁?
他身后,还跟着几名身着百川院服饰的刑探。
李莲花放下手中的书卷,脸上露出了一个预料之中的、带着点玩味的笑容。
方少侠,你总算来了。
这采莲庄的好戏,没了你这主角,可唱不响。
他整理了一下衣袍,好整以暇地坐在楼内,煮上了一壶新茶。
接下来,就该是“偶遇”,以及一番“情真意切”的求助与合作的戏码了。
至于池底的令牌,诡异的嫁衣传说,以及那位深居简出的郭庄主……就留给精力旺盛的方少侠,去好好探究吧。
他这只老狐狸,只需在关键时刻,轻轻推上一把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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