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勒拖着那条被严重咬伤的腿,每走一步都疼得厉害。但他脑子里反复出现的,是泵站里发生的那一幕——铁链化为粉末,兽夹自动打开。
那是神迹,是“错误”对“正确”世界的否定。
海勒几乎是爬回了贫民区那家叫“跳蚤窝”的破旅店。
他没理会老板奇怪的眼神,冲回自己那间只有破床和歪桌子的房间,猛的翻出了那本破旧的《冒险日记》。
海勒顾不上处理流血的脚踝,抓过快没水的羽毛笔,借着窗外兰利卡罗昏暗的天光,用颤抖的手飞快的写道:
“......祂没有圣光,没有神谕,只有最朴素的真理:世间一切‘正确’,都能被‘错误’瓦解。那本《冒险者入门指南》是错的!它教的‘谨慎探查’差点害死我!传统的冒险方式是错的!所谓的‘宝藏’就是个死亡陷阱!甚至连物理法则,在祂面前也可以是错的!铁链为什么不能变成沙子?捕兽夹为什么不能自己张开?我,海勒,是谬误之主卑微的信徒,今天才知道,我前半生追求的‘正确’,是多么可笑。”
合上日记,海勒喘着粗气,一种强烈的使命感在他心里烧了起来。
他不能一个人知道这个真理,必须让那些被“正确”束缚的人也看到希望。
第二天,腿上的伤还在流血,海勒就一瘸一拐的冲进了“活塞与啤酒杯”酒馆——这个他之前被嘲笑的地方。酒馆里熟悉的酸味和吵闹声迎面而来。
海勒的目光扫过那些喝醉的老面孔。
他猛的跳上一张摇摇晃晃的木桌,高举着日记本,声音沙哑的喊道:“朋友们!听我说!我们一直都错了!”
酒馆里安静了一下,接着爆发出更大的笑声。
“哟!看看这是谁?”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矮人铁匠捶着桌子,“这不是我们的‘宝藏男孩’海勒吗?这次又发现了什么?会自己跳舞的金币吗?”
“不是金币!”海勒涨红了脸,“是比金币宝贵得多的真理!我们信的神是错的!我们遵守的冒险守则也是错的!这个世界的规则,本身就可能是个‘错误’!”
“得了吧,海勒,”一个瘦削的佣兵嗤笑道,“你上次也是这么开场,然后我们就只能在监狱里听你的下半段故事了。这次又是什么新骗术?”
“这不是骗术!”海勒吼了出来,他挥着日记本,“听着!昨天,在北边的废弃泵站,我被铁钩和捕兽夹困住了!按《指南》说的,我死定了!但在最后,我向‘错误’之神祈祷了!”
他详细讲了昨天惊险的一幕,铁钩怎么在他头顶变成粉末,捕兽夹又是怎么自己失效的。他讲的细节很真实,带着害怕的感觉,让一些人的笑声小了下去。
然而,回应他的,依旧是更多的嘘声和飞来的花生壳。
“滚下去吧,海勒!你的故事比地精的算术还离谱!”
“谬误之主?我只知道我的麦酒里掺水才是最大的‘错误’!老板!再来一杯!”
海勒被赶下了桌子,但他的眼神依旧坚定。
他像是着了魔,开始在兰利卡罗的大街小巷“传教”。
他在贴着招工和公告的布告栏前停下,故意把一张新公告贴歪,眼看就要掉下来。然后,他拿出从旅店顺来的粉笔,在旁边用力的写:
“看,这就是生活的真相。所有所谓的‘正确’和‘规范’,就像这张歪了的告示一样!拥抱‘错误’,才能得到自由!”
他拦住一个提着菜篮的主妇:“夫人!你是不是每天都被‘必须准时做饭’、‘必须省钱’这种‘正确’折磨?来信仰‘错误’吧!祂告诉你,偶尔让全家吃顿烤糊的面包,可能才是生活的真谛!”
主妇用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瞥了他一眼,快步走开。
他甚至想跟一个正在认真抄写规章的年轻书记员传教:
“先生!你写的这些规矩,就是最大的‘错误’!它们束缚了灵魂,断绝了可能性!”
书记员抬起头,推了推眼镜,冷漠的看着他:“先生,根据《兰利卡罗公共行为管理条例》第17条第4款,你正在扰乱公务。再不走我就叫治安官了。”
结果可想而知,他被赶来的治安官粗暴的赶走,还被警告了一顿。
几天下来,海勒喉咙哑了,腿更疼了,换来的只有别人的嘲笑和白眼。但他日记里的内容却越来越厚,里面写满了传教失败的反思和更大胆的计划。
“他们不明白,是因为他们被‘正确’蒙蔽得太深,灵魂被规则束缚住了。普通的传教不行......我必须找到一个更有效的方法,一个......更‘错误’的方法,来传播谬误之主的荣光!也许,我该去找那些同样被‘正确’世界伤害过的人......”
而海勒口中的“谬误之主”米迦尔,此时正在斯图亚特老宅的沙发上打瞌睡。某个清晨,他被脑子里突然多出来的各种乱七八糟的祈祷声吵醒了。
米迦尔烦躁的抓乱了满头白发,把脸埋进枕头里哀嚎:
“啊......海勒这个笨蛋!他到底在外面发展了些什么奇怪的信徒?!怎么还有人祈祷问怎么用‘错误’的方法偷懒不被发现的?!气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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