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是从一片绝对的虚无中被强行拽回来的。
首先感受到的不是痛楚,而是一种……剥离感。
仿佛我这个人,这个存在,正在被某种无形无质、却又无处不在的力量,一点点地从现实上刮除。不是攻击,不是压迫,而是一种更根本的、来自世界本身的拒绝。空气不再支撑呼吸,光线不再带来温度,连身下大地的触感都变得虚假而疏离。我是一个不被承认的污点,正在被这张名为“现实”的画布自行排斥出去。
紧接着,才是那席卷而来的、更深层次的剧痛。不是肉体上的——尽管那具dIo的身体依旧残破不堪——而是存在层面的崩解。灵魂像是在被缓慢地扯碎,投入虚无。
我挣扎着睁开眼,视野里是荒木庄那扭曲而沉默的轮廓,在愈发苍白的天空下,像一块冰冷的墓碑。而那个西装笔挺的男人,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了不远处,静静地站着,如同一个冷漠的守墓人。
“看来,你并没有理解我的警告。”他的声音平稳依旧,听不出丝毫波澜,却比任何斥责都更令人窒息。“或者说,你理解了,却依旧选择了最愚蠢的方式。”
他缓缓抬起手,不是指向我,而是指向我周围的空间。
“你以为你撕开的是一道‘门’?不,那只是世界画布上一道因你的‘错误’而产生的短暂褶皱。而任何褶皱,都会被抚平。”
随着他的话语,那种剥离感骤然加剧!我感觉自己的边缘开始模糊,像是滴入清水中的墨点,正在不受控制地晕开、消散。构成“我”这个概念的基础,正在崩塌。
“你的尝试,毫无意义。”他继续宣判,每一个字都像钉子,将我的绝望钉死。“反而加速了你被‘修正’的进程。你越是挣扎,越是证明你与这个世界的‘不兼容’。就像病毒激活了免疫系统,你现在,正在被整个‘故事’的底层规则所排斥。”
故事……底层规则……
所以,我连作为“角色”存在的资格,都要被剥夺了吗?因为我不够“听话”,因为我不肯安分地扮演我的反派戏份,甚至试图窥探幕布之后的真相?
“不……”
一个沙哑的、几乎不成调的音节从我喉咙里挤出来。不是抗议,而是存在本身在消亡前最后的本能哀鸣。
我想起了那道转瞬即逝的裂隙,想起了荒木庄深处那几缕惊疑的意念。涟漪……真的存在过吗?还是说,那也只是我被排斥过程中产生的幻觉?
那个男人似乎看穿了我的思绪。
“你引起的‘涟漪’?”他微微侧头,语气里终于带上了一丝极淡的、近乎怜悯的嘲弄,“那不过是沉眠者被蚊蚋惊扰时,无意识的翻身。对于故事的洪流,对于命运的织机,毫无影响。”
毫无影响。
是啊,对于执笔的“神”而言,纸上一个墨点的躁动,又算得了什么呢?他甚至不需要亲自出手擦拭,纸张自身的特性,就会让这不和谐的污迹逐渐干涸、褪色,最终消失不见。
排斥的力量越来越强。我的视线开始扭曲,荒木庄的轮廓在晃动,仿佛隔着一层波动的水面。声音变得遥远而怪异,连自己的心跳声都仿佛来自另一个维度。
我能感觉到,“乔鲁诺·乔巴拿”的未来,那条本该由dIo的血脉延伸出的、充满希望的黄金般的支流,正因为“我”这个错误节点的崩溃,而变得模糊、黯淡,或许……即将彻底断绝。
还有那些……其他的可能性……其他的“囚徒”……他们是否也经历过这样的终末?在无声无息中,被世界的修正力彻底抹除?
不……不甘心……
哪怕毫无意义,哪怕加速毁灭……
我凝聚起正在飞速消散的意识,不再去试图对抗那无处不在的排斥力,而是像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死死“记住”这种感觉——被命运排斥、被世界拒绝、作为一个“错误”被清除的感觉。
我要记住这冰冷,这剥离,这绝对的无情。
然后,我用尽这即将彻底消散的存在最后的力量,不是去攻击,不是去防御,而是向着那片冰冷与虚无,向着那可能存在的、执笔的“目光”,发出了一声无声的、来自灵魂尽头的嘶吼——
我,存在过!
哪怕作为一个错误!
轰——!!!
意识的最后,仿佛听到了一声贯穿一切的、玻璃破碎般的巨响。
是世界的壁垒被我这微不足道的呐喊震碎了吗?
不。
那或许,只是我这个“错误”,被彻底删除时,发出的最后一点噪音。
然后。
寂静。
永恒的。
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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