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内火光摇曳，将三人的影子投射在刻有古老壁画的石壁上，仿佛那些远古的先民正在凝视着这场关乎世界命运的对话。季长歌刚刚分享的真相太过震撼，以至于一时间无人言语，只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在空间中回响。
“来自天外的敌人...”苏沐晴最终打破沉默，声音轻微却坚定，“所以三百年来，我们不过是在一个巨大囚笼中重复着被操纵的命运？”
季长歌沉重地点头：“更可怕的是，这个囚笼正在被逐渐改造成刑场。当时空融合完成，不仅是我们，整个世界都将被吞噬。”
楚清瑶面色苍白，但眼神中闪烁着不肯屈服的光芒：“那么我们必须找到那个水晶塔。如果原时间线的沐晴真的有方法，那就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季长歌想起记忆中那个未说完的警告，谨慎地提议：“在行动前，我们应该再研究一下那些记忆水晶。既然它们记录了八次轮回的片段，或许能提供更多线索。”
苏沐晴表示同意：“特别是第一次轮回的水晶。原时间线是最接近真相的，可能藏着关键信息。”
三人重返破庙下的密室。令人惊讶的是，先前激烈的冲突似乎没有引起外界注意，密室完好无损，九块记忆水晶依然悬浮空中，其中第九块已完全成型，清晰地显示着他们先前在密室中的行动。
“看，第九块水晶里的我们正在讨论研究第一块水晶。”楚清瑶指着新成型的水晶，声音带着一丝不安，“这意味着我们的行动仍在被监视和预测。”
季长歌凝视着第一块水晶，那里面封印着第一次轮回的片段。根据多时间线的记忆，第一次轮回是最特殊的——那是所有轮回的起点，原时间线的终结与新时代的开启。
“如何激活这些水晶？”他问道。
苏沐晴根据脑海中各时间线的知识回答：“需要血脉之力。季师兄，你的血脉是钥匙，应该也能激活这些记录。”
季长歌谨慎地将手放在第一块水晶上，缓缓注入一丝灵力。起初毫无反应，就在他准备加大力度时，水晶突然发出柔和的光芒，其中的影像活了过来。
影像中，一个与季长歌极其相似的青年正在药圃中照料草药，神情专注而平和。那就是第一次轮回中的季长歌，还不知命运残酷的年轻人。
“那就是...最初的我。”季长歌喃喃道。
影像快速流转，显示着第一次轮回的关键片段：季长歌意外发现古籍中关于时空融合器的记载；他与苏沐晴分享这一发现；两人开始秘密调查；楚清瑶加入他们；最终他们发现了无面神像和掌门的秘密。
与后续轮回不同，第一次轮回中的三人组更加理想主义，相信真相和正义终将胜利。他们决定直接面对掌门，质问他一切。
然而结局却出人意料。
影像显示，当他们面对掌门时，意外发现了更可怕的真相——掌门早已被控制，而无面神像正在苏醒。一场大战爆发，苏沐晴为保护季长歌身受重伤，命悬一线。
最震撼的画面出现了：为救苏沐晴，第一次轮回的季长歌做出了惊人选择。他走向无面神像，自愿拆解自己的肉身与元神，以换取苏沐晴的生命。
“不...”现实中的苏沐晴捂住嘴，眼中泪光闪烁，“他为了我...”
楚清瑶也震惊不已：“第一次轮回的结局竟然是这样...”
但更令人心惊的还在后面。当第一次轮回的季长歌兵解时，无面神像吸收了他的力量，表面开始发生变化——原本无面的神像逐渐浮现出模糊的五官轮廓。
而那轮廓，赫然像极了凌云宗的初代掌门！
“初代掌门？”季长歌难以置信，“难道他就是无面神像的真身？”
就在这时，细心的楚清瑶发现了一个细节：“等等！水晶背面有东西！”
她小心翼翼地绕到水晶后方，发现背面刻着一行极细小的字迹：“观测者001”。
“观测者001？”季长歌皱眉，“这是什么意思？”
苏沐晴面色突然变得苍白：“我想起来了...在各时间线的知识中，有一个模糊的概念：‘观测者系统’。据说每个重要事件节点都有观测者记录，但从未有人真正找到过证据。”
楚清瑶立即检查其他水晶，发现每块背面都刻有类似编号：“第二块是‘观测者002’，第三块‘观测者003’...一直到第八块都是如此。”
但当他们检查第九块正在形成的水晶时，却发现背面没有任何标记。
“为什么第九块没有编号？”楚清瑶疑惑道。
季长歌沉思片刻，忽然道：“或许因为这次轮回与众不同？变量足够的时间线可能超出了观测者的预测范围？”
苏沐晴却提出另一个可能：“或者...观测者已经在我们中间，不需要额外标记了。”
这句话让气氛顿时紧张起来。三人互相对视，各自在心中揣测。
季长歌想起那个未说完的警告，不禁多看了楚清瑶一眼。楚清瑶则似乎对苏沐晴的猜测感到不安，下意识后退半步。
“我们先专注于第一块水晶的信息。”季长歌打破僵局，“初代掌门与无面神像的关系，以及那个‘观测者系统’，可能是关键。”
他们重新观看第一块水晶，特别关注季长歌兵解前后的细节。在慢速回放中，他们发现了一个先前忽略的细节：当季长歌兵解时，有一道微弱的金光从他体内飞出，悄无声息地没入苏沐晴体内。
“那是什么？”楚清瑶指着那道金光。
苏沐晴闭目感应自身，忽然睁大眼睛：“在我体内...有一丝不属于我的力量...非常古老而微弱...”
季长歌立即将手搭在她的脉搏上，仔细感应后震惊道：“这是...原时间线的因果之力！第一次轮回的我兵解时，将最本源的因果之力转移给了你！”
这一发现解释了许多事情：为什么苏沐晴能承受七心海棠的预言能力；为什么她能连接原时间线的自己；为什么因果种子会选择她...
“所以沐晴才是真正的钥匙？”楚清瑶推测道，“无面神像需要季师兄的血脉作为容器，但真正启动一切的可能需要沐晴体内的因果之力？”
这个推测让三人重新思考整个计划。
就在他们讨论时，第九块水晶突然发出异常波动。其中的影像开始变化，显示出他们此刻的讨论场景，但有一个细微差别——影像中的楚清瑶正悄悄将手伸向苏沐晴的香囊，那里装着因果种子！
现实中的三人同时看向楚清瑶，她慌忙摆手：“不！我没有！那不是我！”
季长歌立即护在苏沐晴身前，剑半出鞘：“解释清楚，清瑶。”
楚清瑶面色惨白，声音颤抖：“我不知道为什么影像会那样显示，但我真的没有背叛你们！从药王谷到现在，我一直都在帮助你们啊！”
苏沐晴凝视着好友，缓缓道：“我相信清瑶。这可能是一种离间计，试图让我们内讧。”
季长歌却不敢完全放心：“但那个警告...我在凝时散效果中看到的未来自己说‘小心楚清瑶’...”
楚清瑶眼中含泪：“哪个时间线的我做了什么？我不能为其他时间线的自己负责啊！现在的我是真实的我，选择帮助你们的我！”
就在这时，密室突然震动起来，入口处传来撞击声。有人正在强行突破！
“暗卫找到我们了！”季长歌立即判断形势，“必须立即离开！”
但出口已被封锁，撞击声越来越剧烈。
楚清瑶突然指向壁画：“看！那里有变化！”
在初代掌门的壁画下方，原本模糊的背景渐渐清晰，显示出一条隐藏通道的入口——正是季长歌之前发现的古老工匠通道。
“走这边！”季长歌率先冲向通道入口。
苏沐晴紧随其后，楚清瑶犹豫一瞬，也跟了上去。就在通道入口关闭前，她回头望了一眼第九块水晶，眼神复杂。
通道狭窄而曲折，显然很少被使用。三人沉默地前行各怀心事。
终于，苏沐晴打破沉默：“清瑶，你是否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楚清瑶脚步一顿，低声回答：“我...确实有些事情没说。但不是因为背叛，而是因为不确定。”
季长歌警惕地回头：“什么事情？”
楚清瑶深吸一口气：“在我照顾七心海棠的那些年里，偶尔会进入一种奇特的状态，看到一些片段...像是其他时间线的记忆。其中最清晰的一个片段是：我站在无面神像前，接受了某种‘赐福’。”
这个坦白让季长歌和苏沐晴都愣住了。
“你接受了无面神像的赐福？”季长歌语气严厉。
“不！那不是我！”楚清瑶急忙解释，“那是另一个时间线的我！现在的我从未做过那种选择！但我害怕如果告诉你们，你们会不信任我...”
苏沐晴轻声问：“为什么现在选择说出来？”
“因为那个水晶中的影像。”楚清瑶苦笑，“如果我不坦白，就真的看起来像背叛者了。但我发誓，现在的我绝对忠于我们的友谊和目标。”
季长歌凝视她许久，最终点头：“我相信现在的你。但我们必须警惕那种‘赐福’是否会在某种情况下被激活。”
楚清瑶郑重承诺：“如果有任何异常，我会立即告诉你们，甚至愿意接受禁锢。”
这个插曲暂时平息，但信任的裂痕已经产生。三人心中都明白，未来的路上，他们需要更多相互考验和证明。
通道终于到达尽头，出口隐藏在一处瀑布后方。透过水帘，他们能看到远处凌云宗禁地的轮廓——那里矗立着无面神像和水晶塔。
而今晚，正是朔月之夜。
季长歌转身面对两位同伴，目光坚定：“无论前方有什么在等待，无论我们各自背负着什么，今夜，我们将终结这个持续三百年的轮回。”
苏沐晴握住他的手：“为了所有时间线的我们。”
楚清瑶也伸出手，叠在他们手上：“为了这个世界。”
三人相视点头，跃出瀑布，向着禁地进发。
但他们没有注意到，在通道阴影中，一个微小的光点正跟随着他们——那是第九块记忆水晶分离出的追踪器。
观测者的眼睛，从未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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