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璃的脚尖还悬在第一级台阶上，那缕金光便顺着她的鞋面轻轻爬上来，像一滴蜂蜜找到了花蕊。她没动，呼吸压得极低。
端木云在后面咳了一声：“这玩意儿……是活的？”
“别说话。”洛璃闭眼，掌心贴住石阶边缘。桃源空间里的聚灵藤根须瞬间探出，顺着她的经脉滑入地底，像是往井里放了一根探水的草茎。
藤须刚触到金光，整株藤猛地一颤，阁楼嗡鸣，仿佛有人在空间深处敲了一口钟。
“不对劲。”她睁眼，瞳孔里还残留着金光的影子，“它不是在引路，是在‘认人’。”
公孙宇蹲下，指尖蹭了蹭金光流过的石面：“温度比刚才低三度，灵流频率……有点像你空间开启时的震动。”
洛璃心头一跳。她想起每次用美食兑换功法，美食殿堂那扇门开启前，空气也会这样微微发麻，像锅底刚冒泡的汤。
“它在等一道‘菜’。”她低声说。
慕容雪靠在石壁上，脸色发白：“可我们……什么都没做。”
“不。”洛璃摇头，“它已经尝过我了。上一章那块暖阳蜜糕，不是白吃的。”
端木云挠头：“所以现在它是想打包？”
“是点单。”她抬脚，轻轻踩下。金光立刻缠上她的脚踝，温顺得像条小蛇，“走吧，人家都上菜前奏都放完了，咱不能辜负这顿饭。”
四人顺着台阶下行，石阶越走越窄，头顶的光被压成一条细线。走了约莫半柱香，公孙宇突然伸手拦住后面的人。
“停。”
他指着脚下：“刚才那级台阶，我刻了刀痕。”
众人低头。刀痕还在，可原本在第三级，现在却出现在第七级。
“路在动。”端木云握紧刀柄，“这台阶，吃人不吐骨头。”
洛璃伸手摸向石壁，神识沉入桃源空间。聚灵藤的根须顺着她的指尖钻出，贴上岩面。一瞬间，她“看”到了——石壁里浮现出一片桃林虚影，花瓣飘落的轨迹，和她空间里那座阁楼前的一模一样。
“不是路在动。”她收回手，声音有点抖，“是空间在重叠。”
慕容雪靠墙喘气：“像……照镜子？”
“不，是镜子里的东西想爬出来。”公孙宇从怀里掏出机关罗盘，指针疯转，“方位乱了，但我们一直在往下。”
洛璃从空间取出四枚凝神灵果，一人塞了一颗：“吃，别让脑子被拐跑了。”
果子入口即化，一股清甜直冲识海。她感觉桃源空间的阁楼稳了稳，像是被人从背后扶了一把。
“走。”她走在最前，“别回头，也别数台阶。”
金光依旧在前引路，但 тeпepь每走一步，石壁上就浮现出一瞬桃林幻影。有时是春日花开，有时是秋叶飘零，甚至有一次，她看到自己站在阁楼前，正把一块桂花糕放进美食殿堂的窗口。
“它在翻我的记忆。”她咬牙，“别看，闭眼走。”
端木云干脆用刀鞘蒙住眼：“那我靠闻的，你身上有股糯米香，跟着就对了。”
“再调侃我，”洛璃冷笑，“下次给你吃腐乳味的回气丹。”
“那还不如被台阶吞了。”
又往下走了不知多久，空气突然变得湿润。前方豁然开朗，一座悬浮的灵湖出现在眼前，湖水如镜，倒映着穹顶星光。湖心，那团光球静静漂浮，符文如根须垂入湖底，轻轻摆动。
“到了。”公孙宇松了口气，“总算不是台阶了。”
话音未落，湖面泛起涟漪。
涟漪扩散，映出四人身影——却不是现在的模样。
洛璃跪在湖边，嘴角带血，手中木簪断裂；端木云独臂持刀，半边身子焦黑；慕容雪闭目躺在石台，脸色灰败；公孙宇的机关翼碎成片，散落一地。
“这是……未来？”慕容雪声音发颤。
“不。”洛璃盯着湖面，心跳如鼓，“是考验。”
她忽然笑了：“我懂了。它不是要吓我们，是要看我们怕不怕。”
“怕？”端木云咧嘴，“我连你煮糊的灵芝羹都活下来了，还怕这点幻象？”
“你再提那锅汤，”洛璃翻白眼，“我就用臭豆腐给你炖十年老卤。”
公孙宇忽然道：“你看湖底。”
众人顺他手指看去。湖底深处，隐约有桃枝状的纹路，和她空间阁楼的栏杆一模一样。
“它认得我。”洛璃轻声说，“不是认我这个人，是认这个空间。”
她伸手，从桃源空间取出一盏灵露炖雪梨。瓷盅温热，梨香清甜，还带着一丝桂花蜜的回甘。
“我不知道你要什么。”她走到湖边石台，轻轻放下瓷盅，“但我知道，真正的力量，不该拿恐惧当调料。”
她指尖一弹，一缕桃源灵力渗入甜香，同时默念美食殿堂开启时的共鸣口诀。
湖面涟漪渐平。
幻象消散。
光球缓缓下沉，湖心处，一道由灵力凝聚的桃枝虚影悄然浮现，枝头还挂着两片嫩叶，随水波轻轻晃动。
洛璃伸手，指尖轻触虚影。
桃枝微微一颤，像是被风吹动的琴弦。
她笑了：“你也在等一道能入口的‘菜’，对吧？”
端木云凑过来：“所以……它想吃你做的饭？”
“不是想吃。”她摇头，“是想‘尝’我。就像美食殿堂验菜一样。”
公孙宇眯眼：“所以力量的门槛，是烹饪？”
“是诚意。”她收回手，看着指尖残留的灵光，“它不考灵力，不考境界，就考你愿不愿意把最好的东西端出来。”
慕容雪轻声道：“那你刚才……给的是最拿手的？”
“不算最拿手。”洛璃眨眨眼，“但最真心。灵露炖雪梨，是我妈教我的第一道甜品。”
湖面再起微澜，桃枝虚影轻轻摆动，像是点头。
金光从光球中溢出，顺着湖面流淌，一路蔓延到四人脚边，像一条发光的小溪。
洛璃蹲下，伸手轻碰金光。
它立刻缠上她的指尖，温顺得像只认主的猫。
“走吗？”端木云问。
“再等等。”她盯着湖心，“它还没上菜呢。”
话音刚落，湖底桃枝虚影忽然一颤。
金光猛地暴涨，顺着四人脚边盘旋而上。
洛璃只觉得桃源空间的阁楼剧烈震动，聚灵藤根须疯狂生长，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从湖底顺着金光，往她的空间里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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