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里的蓝焰猛地一跳,火舌卷着幽冥令碎片翻腾起来。洛璃手指按在锅沿,血珠顺着指尖滑进汤里,发出“嗤”的一声轻响。
她闭眼,神识沉入桃源空间。
银光从她眉心涌出,缠住那股躁动的邪气,往灵植宝库深处拽去。几株通体泛青的藤蔓根须微微颤动,像是嗅到食物般迅速缠上来,把黑气裹住吸了个干净。转眼间,锅中沸腾的汤水由浑浊转清,浮起一层淡金色油花。
“稳住了。”她睁眼,松了口气。
公孙宇盯着符阵上的波动曲线,忽然抬手:“来了!”
影像自锅心升起,像水面上漾开的一圈波纹。破碎的山影浮现,星轨交错,隐约可见一座深不见底的裂谷横亘大地,上方夜空无星,唯有一颗暗红陨石悬停半空。
端木云凑近看,脖子一缩:“这地方看着就不吉利。”
慕容雪伸手虚点影像边缘,指尖微颤:“里面有幻象波动,别盯太久。”
话音刚落,那画面突然扭曲,裂谷口似有无数人影晃动,嘴里发出无声呐喊。端木云眼神一滞,拳头不自觉攥紧。
“醒!”慕容雪掌心贴上他后颈,一股暖流冲进经脉。
他猛地喘气,抹了把脸:“差点被拉进去。”
公孙宇已取出玉简,将影像定格在星图部分。他对照着背得滚瓜烂熟的古星谱,一笔一划描下三颗特殊排列的星辰位置。
“是葬星渊。”他抬头,“极西之地,上古破法之战的终点。传说战败者的记忆、功法、禁忌全被封在那里。”
“怪不得幽冥殿的人要找它。”洛璃摸着下巴,“要是谁能挖出那些东西,改写修炼规则还真不是吹牛。”
“可那是禁地。”端木云皱眉,“官方文书明令禁止任何人靠近,连飞鸟掠过都会坠落。”
“所以才没人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洛璃笑,“现在我们有线索了,不去看看多可惜?”
“你拿一块破牌子和一段幻影就敢往死地闯?”端木云瞪她。
“我不是一个人去。”她看向三人,“你们谁愿意等学院开会讨论三个月再行动?等他们批完文书,黄花菜都凉了。”
公孙宇低头摆弄玉简:“信号中断后,上层最多两个时辰就会察觉。我们现在出发,还能抢在他们反应过来前进入荒原缓冲带。”
慕容雪默默打开药囊,开始分装丹丸:“我配了七种解毒剂,三种止血粉,还有抗幻香丸。”
端木云愣住:“你们……都打算去?”
“你以为我为什么刚才拼命?”洛璃把锅收进空间,“这碗羹不是白做的。空间刚给了我新东西——《葬星录·初篇》。”
她手掌一翻,半页泛黄纸张出现在掌心,上面写着几行残字:“……星陨为锁,魂火为钥,入渊者当以真意叩门。”
“这是功法?”端木云凑过来。
“至少是个门票。”她说,“空间不会随便给东西,它认这个线索。”
公孙宇合上玉简:“如果真是通往葬星渊的指引,那我们必须赶在月亏之前抵达。每月只有月亏那晚,禁制最弱,能短暂通行。”
“还有几天?”
“三天。”
“来得及。”洛璃盘腿坐下,“我在空间里闭关半天,恢复伤势顺便参悟这半页功法。外界六时辰,足够了。”
她指尖一点眉心,整个人气息骤降,像是睡着了一样。
端木云看着她肩头还没完全愈合的伤口,低声问慕容雪:“她扛得住吗?”
“她比谁都清楚风险。”慕容雪压低声音,“但她也最明白,有些事必须抢在别人前面做。”
公孙宇蹲在地上,掏出一堆零件拼接起来。铜丝绕成环,晶石嵌在中心,底部刻着微型导灵阵。
“做个追踪仪?”端木云问。
“用幽冥令残留的频率当信标。”他说,“只要附近有同类能量波动,罗盘就会震。”
“你还留了这一手?”
“我从来不相信只靠运气活着。”
三个时辰后,洛璃睁眼。
她第一件事就是活动左肩,动作顺畅,没有滞涩感。她站起身,拍了拍裙摆上的灰:“好了,可以走人。”
慕容雪递来一个布包:“路上吃的,加了固灵草和回气粉,不容易饿。”
“你太了解我了。”洛璃笑着接过。
公孙宇手中罗盘亮起微光,指针缓缓转动,最终指向西方。
“信号稳定。”他说,“我们没跟错方向。”
四人收拾完毕,穿过倒塌的祭坛废墟,踏上外面荒原。
风沙渐起,吹得衣角猎猎作响。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地势开始下沉,远处出现一片灰黄色交界的地带,沙石混杂,寸草不生。
“进入荒原缓冲区了。”公孙宇看了看罗盘,“再往前两百里,就是葬星渊外围警戒线。”
“有没有发现异常?”洛璃问。
“罗盘有轻微共振。”他皱眉,“说明前方不止一处能量源。”
“幽冥殿的人已经到了?”端木云握紧短戟。
“不一定是谁。”洛璃眯眼望向前方,“但既然来了,总得打个招呼。”
他们继续前行,脚步未停。
夕阳西沉,天边只剩一道暗紫余晖。
忽然,公孙宇停下。
“怎么了?”慕容雪问。
他低头盯着罗盘,声音变了:“指针不动了。”
“坏了?”端木云伸手想看。
“不是坏。”公孙宇抬头,脸色发紧,“是前方出现了更强的干扰源。它把所有信号都吞了。”
洛璃往前走了几步,脚下一顿。
沙地上有一道细缝,不长,也就半尺,却直得不像自然形成。
她蹲下,用刀尖轻轻刮开表层沙土。
下面露出一块黑色石板,表面刻着半个符号——蛇缠骨头,和幽冥令上的一模一样。
“有人比我们早到一步。”她说。
“还不止一人。”公孙宇指着四周沙面,“你看那些脚印,方向不同,但都指向同一个位置。”
端木云环顾一圈:“埋伏的好地方。”
“那就别让他们等着了。”洛璃站起身,拍掉手上的沙,“咱们不是来躲猫猫的。”
她迈步向前,其他人立刻跟上。
风更大了,卷着沙粒打在脸上生疼。
走出不到百步,地面突然轻微震动。
公孙宇猛地抬手:“停!”
所有人刹住脚步。
他蹲下,把手贴在地面。
几秒后,远处传来低沉的嗡鸣,像是某种机械启动的声音。
“地下有东西在动。”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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