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
很静。
静得能听见窗外,风刮过老旧窗框的,呜咽声。
方文山,站在办公桌前。
王小虎,坐在老板椅上,手里拿着一部手机,屏幕上,是花花绿绿的游戏界面。
他没有抬头。
方文山,也没有开口。
他在等。
等这个少年,打完那一局游戏。
他有的是耐心。
这种耐心,是二十年来,无数次站在法庭上,面对最穷凶极恶的对手时,磨炼出来的。
终于。
王小虎,放下了手机。
他抬起头,看着方文山。
眼神,平静,且清澈。
像一汪,看不见底的,深潭。
“坐。”
王小虎,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方文山,微微颔首,动作优雅地坐下。
双腿交叠,双手,放在膝盖上。
这是一个,谈判时,最标准,也最自信的姿态。
“王老板。”
方文山,先开了口。
他没有用“王先生”或者“小王总”。
一个“老板”,直接承认了王小虎在这件事里做主的位置。
“我今天来,不为别的。”
“只为替我的老板,冯天龙先生,向您背后的那位高人求一味药。”
“救命的药。”
他的声音,很诚恳。
措辞,很谦卑。
但他的眼神,却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
剖析着,王小虎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
“哦?”
王小虎,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
“吴道海花了一个亿。”
“冯总,比他有钱。”
“所以,他出的价码也比吴道海高。”方文山脸上依旧是那种职业化的微笑。
他伸出一根手指。
“一,天丰集团,百分之十的原始股。”
办公室内,空气仿佛凝固了。
“嘶……”
王小虎的脑海里,连一向沉稳的范蠡,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少主,天丰集团,市值近千亿。百分之十的原始股,这……这不是钱,这是一座金山!”
和珅的声音,也带着一丝,颤抖。
“不止是金山。这是一步登天的令牌!有了这块令牌,少主您,立刻就能成为国内商界举足轻重的人物!”
王小虎,面无表情。
他看着方文山。
等着他的下文。
方文山又伸出了第二根手指。
“二,天丰集团,旗下所有医疗资源,包括那间不对外开放的生命科学实验室。那位高人可以随意使用。”
“三。”
方文山,伸出第三根手指。
他的笑容,收敛了一丝。
眼神里,多了一抹深意。
“冯总,在东南亚,有几位很特别的朋友。”
“他们不做正经生意。”
“但他们很擅长,解决一些,生意场上解决不了的麻烦。”
“只要,高人点头。这些朋友就是我们共同的朋友。”
办公室里,彻底安静了。
范蠡,和珅,宇文恺,三位谋士的鬼魂,陷入了沉默。
这不是价码。
这是一份滴着血的投名状。
第一个条件是诱惑。
用泼天的富贵收买你。
第二个条件是诚意。
用最核心的资源拉拢你。
第三个条件……
是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他在说:我有掀桌子的能力。你最好乖乖地坐下来跟我玩。如果你不答应。那么那些解决麻烦的朋友,下一个要解决的麻烦就是你。
“好大的手笔。”
王小虎,终于笑了。
他站起身,走到那张青州城的规划图前。
背对着,方文山。
“少主,不可答应!”
范蠡的声音,从未如此凝重。
“此人是枭雄!与枭雄为伍,无异于与虎谋皮!今日,他能用你续命。明日他就能把你当成丹药一口吞下!”
“没错,都对。”
“但是,他们没看明白,这条老龙,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他不是要买药。”
“他是要那个,能炼药的丹炉。”
“他想把我们变成他的私人物品。”
王小虎,看着地图。
目光落在了,天丰集团总部的那个红点上。
他,转过身。
看着方文山。
“你说的那位高人。”
“他只有两个爱好。”
方文山身体微微前倾。做出了认真聆听的姿态。
“第一。”王小虎,伸出一根手指,“他喜欢清静。”
方文山,瞳孔,微微一缩。
“第二。”王小虎,伸出第二根手指,“他不喜欢别人威胁他。”
方文山,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王小虎,走回办公桌后。
坐下。
重新,拿起了手机。
“陈六。”
他淡淡地叫了一声。
“送客。”
这是逐客令。
是最直接也最不留情面的拒绝。
方文山愣住了。
他设想过,无数种谈判的场景。
讨价还价,虚与委蛇,漫天要价……
他唯独没有想过这一种。
对方根本就不上牌桌。
他直接把桌子给掀了。
方文山缓缓地站起身。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漠然。
“王老板。”
“我想,你可能,没有完全理解我的意思。”
“这个世界上,很多东西都是有价的。”
“区别只在于,你能不能付得起。或者敢不敢不卖。”
王小虎,没有理他。
他的眼睛,盯着游戏屏幕。
仿佛,那个虚拟世界里的厮杀,比眼前这个价值数百亿的谈判更重要。
陈六,从门外,走了进来。
他,站在方文山面前。
像一堵沉默的墙。
方文山深深地看了王小虎一眼。
那一眼再无温润。
只剩下深渊般的冰冷。
他理了理自己的西装下摆。转身向门口走去,在与陈六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停下脚步。
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告诉你老板。冯总的耐心很有限。”
“当猎人失去耐心的时候。他会选择毁掉那个不听话的猎物。”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
黑色的红旗轿车悄无声息地驶离。
办公室里。
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
“少主您……您太冲动了!”
和珅的声音带着哭腔,“您这是在逼他动手啊!”
“冯天龙,不是吴道海。”宇文恺的声音沉重如铁“他真的会不择手段。”
范蠡,没有说话。
但他那剧烈波动的魂体,已经说明了一切。
“爷爷。”
王小虎在心里问道。
“我做错了?”
“不。”
土地爷的声音出奇地平静。
“你做得很对。”
“对付疯狗,你越是退让它咬得越凶。”
“你必须在第一时间,就拿起棍子把它打怕打疼。”
“只是……”
土地爷,叹了一口气。
“我们手里的这根棍子还不够硬。”
“范蠡是商圣。让他算计钱可以。让他算计命不行。”
“和珅是弄臣。让他揣摩人心可以。让他揣摩杀心不行。”
“宇文恺是工匠。让他建造壁垒可以。让他建造杀阵不行。”
“他们都是治世的能臣。”
“但对付冯天龙这种乱世枭雄。我们需要一把更锋利的刀。”
王小虎,沉默了。
他明白了。
冯天龙,已经把他当成了猎物。
接下来,等待他的将是狂风暴雨般的报复。
绑架,暗杀,各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他和爷爷,将第一次面临真正意义上的人身危险。
“爷爷,你……”
“孙子。”
土地爷,打断了他。
“当年我能为你撕那生死簿。”
“今天我就能为你再逆一次天。”
“地府囚牢里关着的不止有文臣谋士。”
“还有武将兵家。只是要召唤他们代价太大。”
“每一次召唤,都是在抽取我的残魂之力。更会惊动地府深处,那些一直盯着我的眼睛。”
王小虎,心头猛地一紧。
“爷爷,不要!”
“晚了。”
土地爷轻笑了一声。
那笑声里带着一丝决绝。
和前所未有的豪迈。
“我已经闻到了血的味道。”
“对付过江龙。就必须请出那位真正的兵家之祖。”
“让他来,教教这位冯先生……什么才叫,不战而屈人之兵。”
话音落下的瞬间。
王小虎,感觉自己的脑海深处。
一股让他灵魂都为之战栗的恐怖气息,开始苏醒。
那不是范蠡的儒雅。不是和珅的圆滑。不是宇文恺的沉稳。
那是一种,金戈铁马,尸山血海的滔天杀伐之气!
范蠡、和珅、宇文恺三人的魂体,在这股气息下,瞬间被压制得瑟瑟发抖。
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王小虎的办公室里。
所有的金属制品都在微微地嗡鸣作响。
窗外的天色,不知何时阴沉了下来。
黑云,压城。
山雨,欲来。
土地爷那苍老,而又坚定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回荡。
“孙子,准备好了。”
“来,见一见。”
“我们的终极底牌。”
“兵圣。”
“孙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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