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存在大面积冻伤的情况下,体温偏低才是正常现象。
除非冻伤部位出现溃烂坏死,细菌侵入后引发蜂窝组织炎或者败血症,才会?导致高烧。
可是看祁玉的伤势明明不像是已经感染的样子,怎么会莫名其妙烧起来呢?
步星阑想不明白,心中正疑惑,身边男人忽然抬起左手,拿走体温枪放在一旁,摇头道:“没事,让我缓一缓,一会儿就好。”
说完仰头靠在支撑帐篷的金属杆上,喉结上下滚动着,白皙的皮肤渗出潮湿的暖意,不知道是汗水,还是先前的冰碴融化了。
他的嗓音带着明显的干哑,像是连续跑了好几公里。
步星阑狐疑地观察了片刻,见情况没再继续“恶化”,便捞过先前艾利威送进来的电解质饮料打开,递到他嘴边。
祁玉就着她的手接连灌了好几口,稍稍缓解了胸腔间的烧灼感。
步星阑低头看了眼被自己焐了快有一刻钟的手臂,惊喜地发现原本的紫黑色正在逐渐褪去,转变成带着血色的深红。
这是伤处复温的表现,年轻人恢复起来就是快啊!
她暗叹一声,一把扣住他的手掌问:“有感觉了吗?”
突然十指交握带来的刺激感委实过于震撼,仿佛有细小的电流自相贴的指根处蔓延开。
祁玉一张冷冽的俊脸竟有些许扭曲,咬牙答道:“还行。”
“还行是什么意思?”步星阑抬起手,看着两人穿叉在一起的手指,稍稍施力,“这样呢,有知觉吗?”
“有。”
“那你回握看看。”
原本泛着蜡色的手指已经逐渐恢复到本来色泽,只剩指甲盖边缘还残留少许不健康的灰白,皮下毛细血管偾张着,仿佛仍在与严寒后遗症作斗争。
祁玉绷着下颌,指尖微微收紧。
感受到些许挤压,步星阑欣慰不已,连忙放开手取出先前选好的几种药物,一一吸入注射器。
看着空荡荡的指间,祁玉心头泛起一抹不舍,双眸垂下,盯着步星阑修长漂亮的手指穿梭在各种药剂瓶之间,眉头轻锁,神情专注。
步星阑做好注射准备,执起其中一支刚要有所动作,一抬头正好对上他幽深的目光。
“需要这么多吗?”他忽然勾起唇角微笑了下,虽然带着一抹苦涩自嘲,却意外地引人注目。
“这些都打完,我会不会变得跟一块注水牛肉差不多?”眼前一溜烟排着十几支注射剂,分量还都不小。
步星阑微微一愣,这还是她头一回从对方口中听到这样的调侃,也是第一次从他脸上看到笑容。
于是下意识开口:“你笑起来很好看,平时应该多笑的。”
祁玉脸色一僵,嘴角弧度倏地敛起,轻轻咳嗽一声移开了目光。
步星阑不再分心,将配好的药水分批注入他的右臂,而后拿出治疗冻伤的肝素钠软膏。
“虽然表皮没有破损,但还是擦一下药膏保险点。”
祁玉清了清嗓子,“涂吧。”
步星阑挤出少许膏体,放在掌心轻轻搓热。
不算明朗的光线下,祁玉微微弓着背,发白的指节像浸过霜的梅枝,尖端微不可察颤了颤。
“这里头有薄荷醇,会有点凉,涂完可能会轻微发热或者刺痒,不用担心,都是正常反应。”步星阑又解释一句。
祁玉点头。
“疼的话一定要告诉我。”
微凉的嗓音比融雪的溪水还要轻浅,嫩红色的食指尖先触上他的右臂上端。
是温热的。
那点暖意从她的皮肤渗进他冻僵的血管里,混着薄荷味的沁凉,像是春夜细雨漫过龟裂的冻土。
祁玉的喉结动了动,喉间藏着半句轻哼,被他生生扼制。
他移开视线,强迫自己将注意力从对方手指上挪走,却突然看到她拢了拢耳边稍显散乱的碎发,归于耳后,露出细腻的脖颈肌肤。
发丝间的冷香拂过鼻尖,与药膏清冽的香气缠成了一张网,密密实实撅住了他的心。
祁玉陡然怔住。
步星阑鲜少有如此女性化的一面,不是说她长相粗犷、行为粗鲁,相反,她容貌精致、举止文雅。
只是从相识那日开始,这个女孩从来不曾表现出女性特有的娇柔羸弱。
她和大伙一起参军,一块特训,从未因为身为女性而享受过任何特殊待遇,个人能力强悍到身边人经常忘记她的真实性别!
可是她刚才撩头发的那个动作是纯粹女性化的,是独属于女孩的温柔恬静,美好得像是一个梦。
祁玉一时间竟看痴了,眼都忘了眨。
直到她的拇指按上虎口结冰似的硬痂,打着圈揉开药膏。
刺痛感窜上末梢神经,他刚皱了下眉头,温暖的掌心便覆了上来,裹住他整只手掌。
“疼就攥紧我。”她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射出颤动的阴影,那颗浅色小痣像只落在白茶花上的蝶。
取暖器还在往外吐着热风,发出微弱的“沙沙”声,药香在暖意里蒸腾,化作潮湿的水雾。
步星阑的小指刮过腕骨凸起时,祁玉听见自己的心脏重重撞向胸口,一声比一声急,仿佛要震碎那些凝结在血管里的冰碴。
手环不合时宜地开始报警,细小尖锐的蜂鸣声充斥密闭空间。
步星阑瞟了眼,淡定道:“心跳过速,真没事吗?是不是我手重了?”
“不是!”祁玉否认得太快,嗓音间压抑着难以克制的轻喘,“没有,你……做得很好。”
他停顿两秒,像是强调一般又加了一句:“非常好!”
步星阑有些莫名其妙,见他意识还算清楚,便没有太过在意,低头继续操作。
凛冬寒风被隔绝在帐篷之外,指尖清凉的薄荷香气正一寸寸融进他的掌纹中,化作滚烫的春潮……
门帘外,小北极熊等得有些不耐烦,哼哼唧唧挠了挠帐篷布,却不得其门而入,只能爬起来颤颤巍巍挪到七八米开外。
海荣还在给母熊投喂各种食物,顺便继续苦口婆心劝它把孩子领回去。
北极熊一手抱娃,一手干饭,给什么吃什么,看起来像是饿狠了,看在食物的面子上,倒是对身边聒噪的男人展现出了十足的包容性。
沈柒颜则趁着海荣转移母熊注意力的空档,和邵程一起取下了那只卡进骨缝里的捕兽夹。
“骨头有些损伤,不过问题不大,熊骨头很硬的,养几天就能恢复。”沈柒颜给伤口消完毒上好药,转头就看到了趴在身后的小北极熊。
“你怎么来了呀?”面对软萌可爱的幼崽,她不自觉夹起嗓子,抬头往帐篷方向看过去,“星星还没出来吗?再等等吧,要乖哦!”
“柒柒别摸它,小心咬你!”见她伸手,邵程连忙提醒。
沈柒颜收回手尴尬地笑了笑,蹲在小熊跟前歪着脑袋说道:“忘了它有前科了,不过这么可爱的小崽子,咬人怎么那么狠呢?”
海荣坏笑着调侃:“小东西,你妈妈不要你咯!”
小家伙像是听懂了,昂起脑袋龇着牙嘶吼一声。
“哟,年纪不大,脾气不小!”
海荣正打算靠过去逗一逗熊崽子,脚下忽然“轰”一声巨响,整个冰川猛地震动起来!
沈柒颜一个没站稳,直接坐到了冰面上,邵程连忙拽了她一把,不小心牵动左手伤口,疼得直皱眉。
帐篷内,步星阑将祁玉整个右手臂涂满冻伤膏,用质地柔软的无菌绷带小心包裹起来。
“好了,最近这段时间禁辛辣刺激、生冷寒凉的食物,不能喝酒,咖啡因和尼古丁都不允许摄入,你好像本来就不抽烟吧?”
祁玉点头。
“很好。”步星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赞许地点了点头。
狼牙队十一名男性成员大多都是会抽烟的,就连艾利威这个乖宝宝也曾被海荣带着尝试过几次,平时任务压力大时大伙都会来一根放松一下。
祁玉倒是个特例,步星阑确实从来没有见过他抽烟。
她整理好衣服正准备出去,地面忽然狠狠一震,接着剧烈晃动起来。
为了方便包扎,她本来是半跪在防潮垫上,起身过程中重心偏移,突如其来的摇晃瞬间让她失去了平衡。
祁玉来不及思考,顺势一捞。
“怎么回事?”步星阑撞在他胸口,连忙护住他受伤的手臂,扭头往外看。
整个帐篷都在扭曲抖动,靠近门帘的地方突然塌陷一块,耳旁传来冰川开裂的“咔嚓”声,还有重物落水的声响。
祁玉双眸一凛,稳住步星阑后倾身挑开门帘,眼前景象让两人愣在当场。
固结冰原裂开了,他们正在远离另一边的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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