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的粮草营火灭时，天已蒙蒙亮。焦糊的草屑混着砂砾粘在地上，被晨露浸成黑褐色，像一块难看的疤。
霍锦站在营门口，看着士兵们清理废墟，指尖还残留着灵泉水的湿意——昨夜她用空间灵泉配合冰绡玉魄蕊，不仅扑灭了蔓延的火势，还解了三个被毒烟熏倒的士兵，可粮草还是烧了三成，幸而之前让石默从江南调了一批粮草，暂时能撑些时日。
“剩下的两个夜雨组杀手找到了。”霍景域提着染血的短刀走过来，银色盔甲上沾了不少黑灰，“一个藏在马厩的草料堆里，被弟兄们乱刀砍了；另一个想混出营，被哨兵认出来，一箭射穿了腿，审出三皇子还让他们带话给苍狼族，说半月后会有‘大礼’送过去。”
“大礼？”霍锦眉头微蹙，心里闪过一丝不安。
皇帝已因三皇子的奏折对将军府起疑，此刻三皇子又勾结苍狼族，怕是想里应外合——北疆的战事、京城的猜忌、幽冥楼的杀手，这三股势力拧在一起，若没有及时的情报，将军府迟早会陷入被动。
“我得让石默在京城建个情报网。”她转身回帐，笔墨早已备好，“之前江南的情报全靠驿站传递，太慢，还容易被截查。
京城是权力中心，官员动向、皇室起居，甚至三皇子和黑煞门的接触，都得实时掌握。”
凌玄凑过来看她写密信，笔尖在桑皮纸上划过，字迹利落：“让石默在京城找个不起眼的客栈，安插自己人当掌柜，再收买驿站的信使——信使走南闯北，知道的比官员还多，正好当眼线。”
“师傅说得对。”霍锦补充道，“客栈要选在官员常去的地方，比如迎客来——我之前在江南听过，那客栈靠近吏部，往来官员多，消息灵通；信使要找家里有牵挂的，比如欠了赌债的、家有重病亲人的，用银子和人情绑住他们，才不会轻易反水。”
密信写好，用天机阁的暗码加密，交给最信任的信使：“以最快速度送到江南石默手里，让他务必在半月内办妥，每月初一、十五用密信把情报传回江南，再由江南转递北疆。”
信使接过信，翻身上马，马蹄声很快消失在草原的晨雾里。
霍锦看着远方，心里清楚，这张情报网不仅是为了防备三皇子，更是为了查清芯片残片的下落——三皇子在京城搜捕“持有异宝者”，只有掌握他的动向，才能抢在他之前找到残片。
江南的雨，比北疆的雾软些，却也缠人。
石默拿着霍锦的密信，站在迎客来客栈的巷口，看着招牌上褪色的“迎客来”三个字，眉头微挑——这客栈原是个山西商人开的，去年因赌债缠身，把客栈抵给了当铺，正好被天机阁的人买下，如今只需安插个掌柜，就能顺理成章地扎下根。
“陈叔，委屈您了。”石默转身对身后的中年汉子道。陈叔是天机阁的老成员，早年在江南开过小酒馆，懂经营，还会易容，脸上那道从眉骨到下颌的疤，是当年为救石默留下的，此刻用特制的药膏遮了，只留下淡淡的印子，看着像个常年跑江湖的掌柜。
“为小姐和你办事，不委屈。”陈叔笑着接过客栈的钥匙，指尖粗糙，却握得稳，“我已让弟兄们把客栈重新收拾了，后厨的王师傅是自己人，跑堂的小二也是从回春堂调过来的，都可靠。”
两人走进客栈，大堂里摆着六张方桌，桌面擦得发亮，墙角的绿植是从空间药园移植的“九窍还心藤”，既能净化空气，又能让客人提神——这是霍锦特意嘱咐的，说能让客人多坐会儿，多听些消息。
“掌柜的，来壶茶！”刚坐下，就有个穿青布袍的书生喊道，看打扮像是吏部的小吏。
陈叔连忙应着，亲自沏了壶雨前龙井，端过去时，手指不经意间碰了碰小吏的袖口——那是天机阁的暗号，若对方是潜在的情报来源，就会回碰一下。
小吏愣了一下，随即不动声色地回碰了陈叔的手。陈叔心里有数，笑着道：“客官慢用，这茶是新到的，清热解乏。”
等小吏喝完茶，付了钱要走时，陈叔追上去，递过一个小纸包：“客官，这是店里的新点心，您带回去尝尝。”
纸包里除了点心，还有一张银票——二十两，足够小吏一家半年的用度。
小吏接过纸包，捏到银票的厚度，眼神亮了亮，低声道：“掌柜的有心了，日后有什么事，尽管找我。”
石默坐在角落，看着这一切，满意地点头。
陈叔的手段他放心，用小恩小惠拉近距离，再用银子和人情巩固，不出半月，这客栈就能成为天机阁在京城的耳朵。
接下来的几日，陈叔按计划收买驿站的信使。
京城的驿站在南城，信使们大多住在附近的棚户区，日子过得紧巴。
陈叔找到信使头目李二，此人嗜赌如命，欠了赌场五十两银子，正被追得走投无路。
“李头儿，我听说你最近手头紧？”陈叔在驿站旁的小酒馆里找到李二，推过去一锭五十两的银子，“这银子你先拿着，还了赌债，剩下的当生活费。
只是有个小事要麻烦你——以后驿站里往来的信件，尤其是官员和皇室的，若有要紧的，给我透个信，每月再给你二十两。”
李二盯着银子，眼睛都直了，咽了口唾沫：“掌柜的，这……这不会是犯法的吧？”
“只是让你传个消息，又不是让你偷信。”陈叔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你想想，你娘还在病床上等着钱抓药，你儿子还等着钱上学，这点银子，够你家过好日子了。”
提到家人，李二的眼神软了，接过银子，攥在手里：“成！掌柜的，你放心，以后有什么消息，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不出半月，迎客来客栈就成了天机阁在京城的情报中转站。
陈叔每天把听到的官员闲聊、李二传来的驿站消息，用暗码写在纸条上，藏在茶叶罐里，由天机阁的暗卫送往江南，再由江南转递北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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