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深处的打铁声越来越密,像有无数只手在挥动巨锤。林辰抱着少年站在壁画前,指尖划过石墙上“共铸农具”的画面,指腹触到凿痕里的铁屑,传来阵细微的麻痒——那是石轮族锻造时溅入石缝的铁渣,在岁月里凝成了坚硬的颗粒,与他掌心的纹章圆共振,震得指节微微发酸。
少年突然从他怀里挣下来,光着脚往洞穴深处跑,脚心踩过散落的铁砧碎片,碎片上的毛刺勾住他的裤脚,留下道浅浅的红痕。他却像没察觉,小手在空气中乱抓,仿佛要抓住那些跳跃的火星。洞穴顶的钟乳石滴下水珠,砸在少年发顶的铁花上,“叮”的声碎成银粉,落进他汗湿的颈窝,激得他打了个寒颤,脖颈的胎记却亮得更凶,像块烧红的铁。
洞穴最深处是座半塌的锻造炉,炉口积着厚厚的灰,却在少年靠近时“噗”地燃起青火。火舌舔着炉壁的刻纹,露出石轮族与光沼族的联名印记——左边是光沼族的稻穗纹,右边是石轮族的铁锤纹,两纹相交处,刻着行小字:“铁借稻芒为锋,稻凭铁犁为根”。
阿古拉扛着秸秆跟进时,青火突然窜起半尺高,燎到他的衣角。他猛地后退,后腰撞在堆生锈的铁环上,环链“哗啦”散开,滚了满地。铁环上的锈迹在青火映照下泛起红光,每个环内侧都刻着半片纹章,滚到少年脚边时,突然“咔嗒”合拢,拼成个完整的圆,将少年围在中央。
“是‘共生环’!”光沼遗民的老者喘着气弯腰,藤杖往铁环上一点,环身立刻渗出银绿汁液,“当年石轮族给每个光沼农户铸过这种环,丢了环就等于断了联系……”他的手指抚过环上的锈坑,指腹的老茧蹭下些铁锈,呛得他剧烈咳嗽,咳得脊背都弓成了虾米,眼角却亮得惊人。
少年蹲在环中央,小手按住铁环内侧的刻纹,掌心的纹章圆与铁环共振,发出蜂鸣般的嗡响。青火顺着刻纹游走,在他手腕上烙下道浅痕——像稻穗缠着铁锤的图案,烙得他皮肤发紧,却咧着嘴笑,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淌,滴在铁环上,溅起细小的火星。
林辰的后颈突然发烫,铁蕊的淡青光顺着脊椎往下沉,在腰侧凝成个核桃大的光团。他伸手去摸,光团却“嗖”地窜向锻造炉,撞在炉壁的联名印记上,炸开片光雾。雾里浮出无数虚影:光沼农妇用石轮铁犁耕地,石轮工匠嚼着光沼稻饼打铁,铁犁的弧度里藏着稻穗的曲线,稻饼的甜香混着铁屑的腥气。
暗族少年们的长戟在洞口列成半圆,绿焰在戟尖跳动,将洞外的竹林照得透亮。最年长的暗族少年突然低喝声,长戟往竹丛里刺去——竹枝“咔嚓”断裂,断口处涌出银绿汁液,在地面拼出半张地图。他的虎口被震得发麻,却死死攥着戟杆,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耳后的藤环印记烫得像块烙铁。
叶语者的姑娘们举着光蝶灯笼靠近,灯笼的翅膜与竹汁相触,立刻拓印出完整的地图。最小的姑娘伸手去接,指尖刚碰到地图边缘,竹汁突然化作细藤,顺着她的手腕往上缠,缠到肘部时开出朵小花,花瓣上的纹路竟是暗族的战徽。她吓得屏住呼吸,睫毛剧烈颤抖,却发现藤蔓并不扎人,只是轻轻搔着皮肤,痒得她差点笑出声。
竹林深处传来“沙沙”声,阿古拉扛着秸秆追过去,脚踩在厚厚的竹叶上,陷下去半尺深。秸秆末端的星轨纹路突然发亮,将竹叶染成淡青色,每片叶子的脉络里都浮出细小的箭头,指向南方的座山坳。他弯腰捡起片叶子,叶尖的毛刺戳进指腹,渗出血珠,血珠落在叶面上,箭头立刻变得鲜红,像在催促赶路。
“这边!”他扯着嗓子喊,声音在竹林里撞出回声,惊起群竹鸟。鸟翅扑棱的声响里,叶语者姑娘手腕的藤蔓突然绷紧,拉着她往山坳方向倒,她踉跄着抓住根竹枝,竹枝竟顺着她的力道弯成弧形,像张天然的弓。
林辰抱着少年穿过竹林时,竹叶扫过脸颊,带着清晨的凉意。少年的脚心沾着铁环的银绿汁液,在竹叶上留下串串脚印,脚印周围的竹子纷纷往两侧倾斜,让出条笔直的路。他忽然发现,每根竹子的竹节处都有个小小的刻痕,合在一起正是石轮族的锻造图谱——原来这整片竹林,都是石轮族当年种下的“活地图”。
山坳里藏着片废弃的锻造坊,石砌的烟囱歪斜着,却在众人靠近时冒出青烟。坊门的铜环上缠着星沼藤,藤叶在风里翻动,露出背面的暗族符文。阿古拉用秸秆去拨,铜环突然“哐当”转动,坊门吱呀开启,门轴里掉出堆生锈的工具,其中把铁钳的钳口,竟与少年掌心的迷你铁钳完全吻合。
少年挣脱林辰的手,扑过去抱住铁钳,钳口的铁锈蹭得他脸颊发红,他却把脸埋在铁钳的凹槽里,像抱着块暖炉。铁钳突然发烫,烫得他缩了缩脖子,却不肯松手,钳身的刻纹顺着他的手臂往上爬,与手腕的稻穗铁锤痕连成片,在他胸口拼出个完整的纹章圆。
锻造坊的石墙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名字,光沼族的、石轮族的、暗族的……每个名字旁都有个小小的符号,代表他们擅长的技艺。林辰的指尖抚过个光沼族名字,符号是束稻穗,旁边石轮族的名字符号是把锤子,两个名字被同条刻痕连在一起。他的指腹突然感到阵温热,刻痕里渗出点银绿汁液,滴在地上,长出株迷你的稻子,稻穗上还挂着个小铁锤。
“是他们!”老者拄着藤杖凑过来,藤杖头的铁环与石墙上的暗族符文相触,发出“叮铃”的脆响,“是三百年前守在这里的共生小队!他们把技艺刻在墙上,就是怕后人忘了怎么合作……”他的声音抖得厉害,膝盖一软跪在地上,掌心按在刻满名字的石墙上,老泪混着铁锈流下,在石缝里冲出道浅沟。
暗族少年们将长戟插在坊门两侧,绿焰顺着戟身往上窜,照亮了坊顶的横梁——梁上悬着块牌匾,写着“熔纹坊”三个大字,每个字都由两种纹路组成:“熔”字的火旁是光沼藤,“纹”字的绞丝是石轮铁,“坊”字的土底是暗族纹。
少年抱着铁钳坐在石炉前,青火从炉底钻出,舔着他的衣角。他突然举起铁钳往石炉里敲,“当”的声,炉壁竟应声落下块砖,砖里嵌着卷兽皮卷。林辰展开兽皮,上面画着幅更大的地图,地图边缘写着行字:“凡铁可熔,凡纹可织,凡路可通”。
兽皮卷的一角,粘着片干枯的竹叶,叶脉里的箭头正指向更南方的海岸线。
洞穴的打铁声、竹林的沙沙声、锻造坊的铜环声渐渐融在一起。林辰看着少年胸口发亮的纹章圆,突然感觉到后颈的铁蕊彻底舒展,像根绷紧的弦终于松开,带着全身的筋骨都松快下来。他低头时,看见自己的影子与老者、阿古拉、暗族少年们的影子在青火里重叠,影子的边缘缠着银绿的光,像无数根线,把所有人缝成了块完整的布。
夜色漫过山坳时,熔纹坊的烟囱里升起道银绿的烟,烟柱在半空散开,化作片光云。光云下,兽皮卷上的海岸线越来越清晰,仿佛能听见海浪拍打礁石的声响,混着铁器相撞的脆响,像首正在被唤醒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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