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李寻这边虽然看到了百姓的惨状,但是好在入魔的人几乎没有了,也让李寻一阵阵放松下来——因为他用乾坤眼看到了空中的魔气正在慢慢变淡。
就在李寻和秦艽决定是否继续深入北地时,前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夹杂着兵刃交击的脆响。只见十余名胡人骑兵,正在围攻三五个做汉人打扮的骑士。那几名汉人骑士身手不俗,结阵而守,但寡不敌众,形势岌岌可危。
李寻和秦艽对视一眼,无需多言,同时出手。
秦艽剑化惊鸿,身随剑走,如同穿花蝴蝶般切入战团,剑光闪烁间,已有两名胡骑捂着手腕跌落马下。李寻则更为直接,身形如电,掌风凌厉,一招一个,将胡骑劈落马背,精准地击打在关节要害之处,使其瞬间失去战斗力。
不过几个呼吸间,十余胡骑便人仰马翻,狼狈不堪地溃散而去。
那几名被救的汉人骑士惊魂未定,为首一人摘下沾满血污的头盔,露出一张英气勃勃、略带风霜之色的年轻脸庞。他看向李寻和秦艽,正要抱拳感谢,目光落在李寻脸上时,却猛地愣住了。
“你……你是……李寻?!!”那年轻人的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喜。
李寻也是一怔,仔细打量对方,那张依稀熟悉的轮廓,与记忆中某个咋咋呼呼、精力充沛的身影重合在一起。
“石头?!石磊!”李寻也忍不住惊呼出声。眼前之人,竟是当年在隐谷时,那个一心想要参军报国、性格耿直豪爽的伙伴,石头!
故人相见,在这北地绝境,自是感慨万千。几人迅速清理了现场,找到一处背风的残破土屋暂歇。
石头,如今似乎成熟了许多,但眼神中的热情与理想并未熄灭。他告诉李寻,自己离开隐谷后,几经周折,加入了南方一个致力于抗胡的秘密组织。此次北上,正是奉命前来联络散落在北地的汉人抗胡力量,希望能建立起一条情报网络,甚至为日后反攻埋下种子。
“李寻,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太好了!”石头用力拍着李寻的肩膀,兴奋道,“以你的本事,正好可以助我一臂之力!我们一起,在这北地点燃抗胡的烽火!”
然而,李寻的反应却并不如石头预期的那般热烈。他沉默片刻,将自己一路来的见闻,特别是那种个人力量的无力感、救赎的局限、循环的悲剧,以及刚刚看到的文明火种,缓缓道出。
“石头,抗胡是必然。但如何抗?仅仅依靠联络坞堡,组织零星的抵抗,就能扭转大势吗?”李寻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质疑,“我见过太多牺牲,太多无谓的死亡。个人的勇武,甚至少数人的抗争,在这席卷天下的洪流面前,似乎……意义有限。”
石头眉头紧皱,反驳道:“李寻!你怎么变得如此消沉?难道因为难,就不去做吗?难道眼睁睁看着胡虏肆虐,同胞受难而无动于衷?是!我们是可能失败,可能牺牲,但只要我们做了,就比什么都不做强!哪怕只能救下一村一寨的人,哪怕只能延缓胡人一天南下的脚步,也是值得的!这不仅仅是抗争,更是一种姿态,一种精神!告诉这片土地上的人,我们汉家儿郎,还没有死绝!”
两人的理念发生了激烈的碰撞。一个基于宏观的、悲观的观察,强调行动的实效性与局限性;一个源于微观的、积极的信念,强调行动本身的意义与精神价值。
秦艽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她看着激动陈词的石头,又看了看沉默思索的李寻,心中天平微微倾斜。她低声道:“寻哥哥,我觉得……石头说的,也有些道理。或许我们无法立刻改变整个天下,但在我们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能多做一点,总是好的。就像那位教书的老先生,那位守护经卷的僧人,他们不也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坚守着吗?”
李寻身躯微微一震,陷入更深的思索。
趁着秦艽短暂离开去取水的间隙,石头凑到李寻身边,挤眉弄眼地压低声音道:“喂,李寻,你小子可以啊!这位秦姑娘,天仙般的人儿,剑法又好,看样子对你可是……嗯?你们是不是好上了?”他语气促狭,但随即又想起什么,脸色一正,“那……杨敏怎么办?我可听说了,杨敏她早就离开隐谷了!早间传言,她出谷就是为了找你的!你现在这……算是怎么回事?”
李寻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与复杂:“杨敏……出谷了?为了找我?”
“可不是嘛!”石头确认道,“现在南边好些地方都传遍了,‘冷仙子’杨敏一路北上,剑挑魔踪,就是在找一个叫李寻的人!你小子,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这时,秦艽正好取水回来,走到了土屋门外,石头最后那几句话,清晰地传入了她的耳中。她的脚步微微一顿,端着水囊的手不易察觉地紧了紧,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眼神深处,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波澜。她沉默着,没有立刻进去,也没有离开,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外,思绪莫名。
屋内,李寻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石头的问题,杨敏的消息,秦艽的情愫,以及方才关于道与行的争论,所有的一切交织在一起,在他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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