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了姐姐生前的样子。
那时候的谢美丽总是穿着朴素的衣服，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她会在他生病时整夜照顾他，会在他饿肚子时把自己的饭菜分给他一半。
可是现在回想起来，那些美好的记忆似乎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姐姐为什么会来东莞？为什么会在夜总会工作？她在那里到底遇到了什么？
谢飞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每当他闭上眼睛，脑海中就会浮现出那天晚上的画面——姐姐浑身是血地倒在地上，雷虎那张狰狞的脸，还有金碧辉煌夜总会里的纸醉金迷。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谢飞被一阵敲门声惊醒。
“谁啊？”他迷迷糊糊地问道。
“查水表的。”门外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谢飞警觉地坐了起来。这个时间点，哪里来的查水表的？而且他记得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楼下的大门是锁着的，外人根本进不来。
他悄悄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往外看。
门外站着两个穿着普通休闲服的男人，看起来三十多岁，身材健壮，眼神锐利。
这绝对不是什么查水表的。
“我家没有水表。”谢飞故意大声说道，同时悄悄后退，准备从窗户逃跑。
“少废话，开门！”门外的人不再伪装，直接撞门。
咚！咚！咚！
房门剧烈地颤抖着，门框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谢飞知道这道破门撑不了多久，他迅速冲到窗边，准备翻窗而出。
但是当他推开窗户时，却发现楼下的巷子里还站着两个人，正仰头朝上看着。
前后都被堵死了。
这时，房门终于被撞开了。两个男人冲了进来，其中一个手里还拿着一根铁棍。
“就是你杀了老五？”其中一个光头男人打量着谢飞，眼中闪着凶光。
谢飞的心沉了下去。老五，应该就是昨天晚上被他杀死的那个人。看来雷虎的人已经找上门来了。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谢飞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还装蒜？”另一个男人狞笑着挥舞手中的铁棍，“昨天晚上在巷子里，你用刀捅死了老五。巷子口的监控都拍下来了，你还想狡辩？”
谢飞暗自叫苦。他昨晚杀人的时候太冲动了，竟然没注意到监控的问题。
“老大让我们带个话给你，”光头男人阴森森地说道，“三天之内，要么你自己去找老大请罪，要么我们就把你做掉，然后把你的尸体送到老大面前。”
“还有，”另一个男人补充道，“如果你想逃跑，我们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说完，两人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谢飞突然开口。
两人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
“我想见雷虎。”谢飞的声音很平静，“但不是去请罪，是去算账。”
光头男人愣了一下，然后大笑起来：“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小子，雷虎是什么人，你算什么东西？”
“我是谢美丽的弟弟。”谢飞一字一句地说道。
两人的笑声戛然而止。他们对视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原来是她的弟弟。”光头男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难怪老五会死在你手里。看来这件事比我们想象的复杂。”
“你们知道我姐姐？”
“当然知道。”另一个男人说道，“谢美丽在金碧辉煌工作的时候，我们都见过她。那可是个美人儿，可惜…”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谢飞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
“我想知道我姐姐到底是怎么死的。”谢飞直视着两人的眼睛，“还有，她为什么会死。”
“这个问题，你只能去问老大了。”光头男人说道，“不过你确定要见他吗？以你现在的情况，见了他可能就回不来了。”
“我不怕死。”谢飞的声音很坚定，“我只想知道真相。”
两人又对视了一眼，似乎在考虑什么。
“好吧，”光头男人最终说道，“我们可以安排你见老大。但是时间地点由我们决定，而且…”他顿了顿，“你要有心理准备。”
“什么心理准备？”
“你姐姐的死，可能和你想象的不一样。”
这句话让谢飞的心猛地一沉。什么叫和他想象的不一样？难道姐姐的死还有其他隐情？
“今天晚上十点，金碧辉煌后门。”光头男人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了。
另一个男人临走前看了谢飞一眼：“小子，好自为之。有些真相，知道了反而更痛苦。”
房间里重新恢复了安静，只留下谢飞一个人站在那里，心情无比复杂。
他原本以为事情很简单——姐姐被雷虎杀死了，他要报仇。但现在看来，事情远比他想象的复杂。
姐姐到底隐瞒了什么？她在东莞的这段时间里，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情？
谢飞看了看时间，现在是上午八点半。他想起了陈老三的话——九点准时到仓库报到。
但现在他面临一个选择：是按照约定去找陈老三，还是直接去赴今晚的约会？
如果去找陈老三，就意味着他要正式加入陈老三的组织，从此走上一条不归路。但同时，他也能获得力量和保护，有能力去对付雷虎。
如果直接去见雷虎，虽然能更快地了解真相，但以他现在的实力，很可能有去无回。
谢飞在房间里踱了几步，最终还是决定先去找陈老三。
不管怎样，他需要先活下来，才能为姐姐报仇。
洗漱完毕后，谢飞离开了租屋。走在街上，他感觉到有人在跟踪他，但当他回头看时，却什么也没发现。
看来雷虎的人并没有完全放过他，只是在等着看他的选择。
九点整，谢飞准时出现在了那个废弃仓库门口。
陈老三已经在等他了，身边还站着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个子不高，但眼神很犀利。
“小飞，这位是我的搭档，大家都叫他胖子。”陈老三介绍道。
谢飞仔细看了看这个叫胖子的男人，发现他其实并不胖，反而有些瘦削。看来这个外号另有来历。
“小伙子不错，”胖子上下打量着谢飞，“看起来有点狠劲。在这一行，狠劲比什么都重要。”
“胖子负责训练新人，”陈老三说道，“从今天开始，你就跟着他学习。”
“学什么？”
“怎么杀人而不被发现，怎么打架而不受伤，怎么要债而不留把柄。”胖子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总之，怎么在这个世界里活下去。”
谢飞点点头，但心里却想着晚上的约会。
“对了，”陈老三突然问道，“昨晚你杀的那个人，是雷虎的手下吧？”
谢飞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因为今天早上雷虎的人去你住的地方找过你了。”陈老三淡淡地说道，“我的人看到了。”
原来陈老三一直在暗中保护他。
“他们想干什么？”胖子问道。
“约我今晚见面。”谢飞如实回答。
“去吗？”
“去。”
陈老三和胖子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担忧。
“小飞，”陈老三语重心长地说道，“以你现在的实力，去见雷虎无异于羊入虎口。不如先在这里训练一段时间，等有了足够的实力再去找他算账。”
“我等不了了。”谢飞摇摇头，“我需要知道我姐姐到底是怎么死的。”
“那你有什么计划吗？”
“没有。”谢飞的回答很直接，“我只知道必须去。”
胖子叹了口气：“这小子还真是个愣头青。”
“既然你执意要去，”陈老三思考了一下，“那我们就帮你做些准备。胖子，给他点家伙。”
胖子点点头，走到仓库深处，不一会儿就拿着一个黑色的手提箱回来了。
打开箱子，里面放着几把不同型号的刀具，还有一把黑色的手枪。
“这把刀比较适合你，”胖子拿起一把长约二十厘米的匕首，“重量适中，携带方便，而且足够锋利。”
谢飞接过匕首，感受着它的重量和手感。刀身闪闪发光，刀刃锋利得仿佛能切断空气。
“还有这个，”胖子又拿起那把手枪，“虽然在近距离搏斗中不如刀子好用，但关键时刻能救你一命。”
谢飞接过手枪，这是他第一次摸到真枪。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的心跳加速。
“不过记住，”陈老三严肃地说道，“枪只是最后的保险。在东莞这种地方，动枪的后果很严重。能用刀解决的，就不要用枪。”
“明白。”
“还有，”胖子补充道，“如果事情有变，记住第一原则是保命。报仇可以等，命只有一条。”
谢飞将匕首藏在腰间，手枪塞进了衣服内侧的口袋里。
“谢谢你们。”他真诚地说道。
“别谢得太早，”陈老三苦笑着摇摇头，“今晚之后，你可能就怨恨我们了。”
“为什么？”
“因为我们把你推进了一个更深的深渊。”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晚上九点半。
谢飞站在金碧辉煌夜总会的后门附近，心情复杂地看着这个夺走姐姐生命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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