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车上，谢飞把钱和手表交给了阿辉。
“不错啊，小谢，第一次就收得这么干净。”阿辉翻着钞票，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虎哥要是知道了，肯定高兴。”
“都是跟辉哥学的。”谢飞谦虚地说道，但心里却五味杂陈。
刚才在办公室里，看着王富贵那副惊恐的模样，他竟然感到了一种奇怪的快感。这种控制别人命运的感觉，让他既兴奋又恐惧。
“走，回去向虎哥汇报。”阿辉发动车子，“对了，你刚才威胁他的时候，手伸向腰间做什么？”
谢飞苦笑：“装的，我哪有什么家伙。”
“哈哈哈！”阿辉大笑起来，“你小子真是天生吃这碗饭的料！空手套白狼都玩得这么溜。”
二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了天上人间夜总会的后门。
夜总会白天看起来有些萧瑟，霓虹灯都关着，但依然能感受到它夜晚时分的辉煌。
“虎哥在楼上办公室。”阿辉带着谢飞走进后门，“记住，见了虎哥要恭敬点，他最讨厌桀骜不驯的人。”
两人坐电梯上到三楼，走过一条铺着红地毯的走廊，阿辉在一扇厚重的木门前停下。
“虎哥，是我，阿辉。”
“进来。”里面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推开门，谢飞看到了传说中的虎哥。
这是一个看起来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身材不高但很结实，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衫，袖子挽到手肘，露出手臂上的纹身。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脸上的一道疤痕，从左眼角一直延伸到嘴角，让他的表情看起来格外凶狠。
“虎哥，钱收回来了。”阿辉把钱和手表放在办公桌上，“三万现金，还有一块劳力士。”
虎哥点点头，目光转向谢飞：“你就是谢飞？”
“是的，虎哥。”谢飞恭敬地点头。
虎哥打量着谢飞，眼神犀利得像要看透他的内心：“听阿辉说，你第一次出马就把王富贵那老狐狸治得服服帖帖？”
“只是运气好。”谢飞谦虚地回答。
“运气？”虎哥嗤笑一声，“在我们这一行，运气是最不值钱的东西。能让王富贵乖乖掏钱，靠的是实力。”
他站起身，走到谢飞面前：“阿辉跟我说了你的情况，从外地来找姐姐的？”
“是的。”
“找到了吗？”
谢飞摇摇头：“还没有。”
“东莞这地方，想找个人不容易。”虎哥回到座位上，“特别是你姐姐那种漂亮女孩，在这种地方…”
他没有说完，但话里的含义谢飞听得清清楚楚。
“不过，”虎哥话锋一转，“你要是跟着我好好干，我可以帮你打听打听。东莞的夜场我都有关系，找个人还是不难的。”
谢飞心中一喜：“谢谢虎哥！”
“别急着谢。”虎哥摆摆手，“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想让我帮你，就得证明你的价值。”
“您说。”
“今天只是小试牛刀，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虎哥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名单，“这上面有十几个欠账的，从一万到五万不等。我给你一个星期时间，全部收回来。”
谢飞接过名单看了看，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十五个名字和地址，欠款金额总共超过四十万。
“这么多…”
“怎么，害怕了？”虎哥眯起眼睛，“如果你连这点小事都搞不定，我凭什么帮你找姐姐？”
“我不是害怕，只是…”谢飞咬咬牙，“我一定完成任务。”
“这才对。”虎哥满意地点点头，“阿辉，你跟着他，但只能在一旁看着，不能动手帮忙。我要看看这小子的真本事。”
“明白了，虎哥。”阿辉应道。
“对了，”虎哥又想起什么，“收回来的钱，你可以抽取百分之十作为提成。干得好的话，以后提成还会更高。”
百分之十，也就是说如果全部收回来，他能拿到四万多块钱。这对于身无分文的谢飞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诱惑。
“谢谢虎哥！”
“行了，你们先去吧。明天开始行动，记住，一个星期，一天都不能拖。”
走出虎哥的办公室，阿辉拍了拍谢飞的肩膀：“兄弟，压力大吗？”
“还好。”谢飞握紧手中的名单，“不就是讨债吗，刚才不是成功了一次？”
“王富贵只是小角色，这名单上的人可不简单。”阿辉压低声音，“你看这个叫陈老三的，开了三家桌球室，手下有十几个小弟。还有这个马老板，在服装城有好几个档口，背后有关系。”
谢飞扫了一眼名单，确实，这些人的欠款金额都不小，显然不是普通的小商贩。
“那怎么办？”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阿辉拍拍谢飞的胸口，“记住，在这一行混，胆子要大，心要细，手要狠。有时候，你不狠一点，别人就会把你当软柿子捏。”
两人走出夜总会，外面的天色已经黄昏。东莞的街头开始热闹起来，各种霓虹灯陆续亮起，夜生活即将开始。
“今晚你住哪？”阿辉问道。
“还没想好，可能找个便宜的招待所。”
“算了，跟我回去吧，我那儿有空房间。”阿辉说，“既然要合作一个星期，总不能让你睡街头。”
谢飞心中一暖：“谢谢辉哥。”
“客气什么，都是兄弟。”
阿辉的住处是一套两室一厅的公寓，装修简单但很干净。墙上贴着一些美女海报，桌上摆着各种酒瓶。
“随便坐，我去做点吃的。”阿辉走进厨房，“明天开始就要忙了，今晚好好休息。”
谢飞坐在沙发上，拿出那份名单仔细研究。每个名字后面都标注着详细的信息：姓名、地址、欠款金额、欠款时间，甚至连个人喜好都有简单的备注。
看得出来，虎哥的组织很专业，对每个债务人的情况都了如指掌。
“在看什么呢？”阿辉端着两碗泡面走过来。
“研究明天的目标。”谢飞接过泡面，“辉哥，你觉得应该从哪个开始？”
“我建议先从软的开始。”阿辉坐下来，“比如这个开美容院的李姐，女人心软，比较好说话。先收几个容易的，积累点信心和经验。”
“有道理。”谢飞点点头，“那最难的是哪个？”
“陈老三，绝对的硬骨头。”阿辉指着名单上的一个名字，“这家伙在道上也有点名气，手下那帮小弟都是亡命徒。不过欠虎哥的钱最多，足足五万。”
“为什么会欠这么多？”
“赌债。”阿辉简单地说了两个字，“陈老三这人别的本事没有，赌术倒是一流。可惜运气不好，在虎哥的场子里输了个底朝天。”
谢飞默默记下这些信息。他知道，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将是对他的严峻考验。成功了，不仅能赚到钱，还能得到虎哥的信任，从而获得寻找姐姐的帮助。失败了，后果不堪设想。
“辉哥，”谢飞突然想起什么，“虎哥刚才说的话，你觉得他真的会帮我找姐姐吗？”
阿辉放下筷子，认真地看着谢飞：“虎哥这个人，说话算话。只要你证明了自己的价值，他不会食言。”
“那就好。”谢飞心中稍安。
“不过，”阿辉话锋一转，“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姐姐真的在某个夜场工作，你准备怎么办？”
这个问题像一根刺一样扎在谢飞心中。他当然想过这种可能性，但每次想到这里，他就会选择逃避。
“我不知道。”谢飞诚实地说道，“但我必须找到她，不管她现在是什么样子。”
“兄弟，我理解你的心情。”阿辉拍拍谢飞的肩膀，“但有些事情，可能不会像你想象的那样简单。这个世界很复杂，特别是我们这一行。”
谢飞默默点头。他知道阿辉说的是对的，但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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