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浑身一僵。
西炎王笑了，那笑容里充满了掌控一切的自信。“别紧张。在本王的地盘上，你跑不了。本王有的是时间，慢慢地，一层一层地，把你所有的伪装都剥下来。”
他伸出手，想要触碰小夭的脸。
小夭猛地后退一步，眼中迸发出恨意。“别碰我！”
“呵，有意思。”西炎王收回手，并不恼怒，“看来，你比本王想象的，还要更有趣一些。”
他转身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就像在看一只已经被关进笼子的鸟。“说吧，你和玱玹，究竟是什么关系？隐龙山庄，又在这盘棋里，扮演了什么角色？”
小夭紧紧咬着下唇，一言不发。她的大脑在飞速运转，思考着脱身之策。可在这戒备森严的皇宫深处，又被禁锢了灵力，她还能有什么办法？给姐姐传信？她连一丝灵力都调动不起来，如何传信？
绝望，如同冰冷的海水，一点点将她淹没。
夜色如墨，泼洒在赤水城巍峨的宫墙之上。
十七站在离宫墙数里外的一座高楼顶端，像一尊沉默的雕像。他已经在这里站了整整一个时辰。夜风吹动着他有些宽大的衣袍，猎猎作响，他却纹丝不动。
他的目光，穿透沉沉的夜幕，牢牢锁定着那片灯火辉煌的宫殿群。那里，像一头蛰伏的巨兽，吞噬了他在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能让那个清冷的院子多几分生气的人。
腰间的隐龙令传来丝丝温热，那是他离开清水镇时，从“悦来”商铺的掌柜那里得到的消息。
“目标，玟小六，于今日酉时，随西炎三王子玱玹入宫，至今未出。”
“宫内传闻，玱玹殿下被陛下以要事支开，独留玟小六于清安殿为‘宸王’诊治。”
“清安殿，乃陛下日常静修之所，守卫森严，内有禁灵法阵。”
每一条消息，都像一根针，扎在十七的心上。他不懂那些复杂的权谋算计，但他知道，小夭有危险。这个认知，让他的血液一点点变冷，也让那把一直背在身后的旧铁剑，发出了轻微的嗡鸣。
他从怀里，取出了敖萱给他的那个小瓷瓶。他倒出那颗蓝色的“潜息丹”，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吞了下去。
丹药入口即化，一股冰凉的气息瞬间流遍四肢百骸。下一刻，十七感觉自己的身体变轻了，与周围的夜色融为了一体。他低头看自己的手，手还在，但他却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听不到自己的心跳。他仿佛成了一个真正的幽灵。
他最后看了一眼宫城的方向，身形一晃，便从高楼之上一跃而下，如同一片没有重量的落叶，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城市的阴影之中。
与此同时，清安殿内，气氛凝滞如冰。
小夭靠着冰冷的墙壁，与西炎王遥遥对峙。她已经放弃了挣扎和辩解，因为她知道，在这个男人的绝对掌控下，任何言语都是苍白的。
“看来你是不打算主动开口了。”西炎王端起桌上的茶，轻轻吹了吹热气，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也好。本王最喜欢的，就是驯服那些不听话的鸟儿。过程虽然麻烦了些，但乐趣，也正在于此。”
他放下茶杯，站起身，再次向小夭走来。“本王最后问你一次，你究竟是谁？”
小夭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没有了最初的惊慌，只剩下一种沉静的，近乎死寂的冷漠。“我是谁，对你很重要吗？你想要的，无非是拿捏玱玹的把柄，或是从我身上，探知隐龙山庄的虚实。可惜，你找错人了。”
“哦？”西炎王挑了挑眉，来了兴趣，“这么说，你和玱玹没关系？和隐龙山庄也没关系？”
“没关系。”小夭答得斩钉截铁，“我只是一个被他花重金请来治病的乡下郎中，一时糊涂，信了他的鬼话，才落到这般田地。至于隐龙山庄，我不过是寄人篱下。敖萱庄主肯收留我，是她心善，与我本人，并无半点干系。”
她将自己撇得一干二净。她知道，只有这样，才能最大程度地保护清水镇，保护姐姐。至于她自己……她已经不敢去想了。
西炎王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笑了。
“你很聪明。把自己说得越无辜，越没有价值，就越安全。这是弱者的生存之道。”他话锋一转，声音陡然变冷，“但你以为，本王会信吗？”
他猛地出手，一把扼住了小夭的喉咙，将她狠狠地按在墙上。
窒息感瞬间传来，小夭的脸涨得通红，她拼命地挣扎，却撼动不了对方分毫。
“本王再给你一次机会。”西炎王凑到她耳边，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告诉本王，你到底是谁。否则，本王不介意用一些……特殊的手段，来撬开你的嘴。比如，让人把你这张假脸皮，一点一点地撕下来，看看下面，究竟藏着怎样一副绝色容貌。”
小夭的瞳孔猛地一缩。他果然知道了。
就在她感到意识开始模糊，以为自己真的要死在这里的时候，扼住她喉咙的手，突然松开了。
西炎王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猛地转过头，厉声喝道：“谁？！”
寝殿之内，空无一人。只有角落的香炉里，还飘着袅袅的青烟。
可西炎王脸上的神情，却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他是一个顶尖高手，他刚才，分明感觉到了一股极淡的，却又无比纯粹的杀意，一闪而过。
那杀意，不是冲着他来的，而是冲着他扼住小夭的那只手。
他狐疑地扫视着殿内的每一个角落，灵力毫无保留地铺展开来，试图找出那个潜藏的影子。然而，一无所获。整个大殿，除了他和被他摔在地上的小夭，再无第三个活人的气息。
难道是错觉？
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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