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倒悬玄境近乎死寂的凝固中艰涩流淌。三尊由英灵遗骸与万古规则构筑的守陵将,此刻如同包裹着毁灭雷霆的璀璨冰雕,僵立在破碎的空间涡流之中。它们体内被李玄以星磁“密钥”强行扰乱的浩荡能量,如同被无形锁链层层束缚的太古凶兽,在契约构成的古老桎梏中疯狂左冲右突,激起刺耳的、连绵不断的低沉嗡鸣。如同两块巨大的冰川在看不见的深渊中相互倾轧、碾磨。那源自磁极谷核心、固化了它们生命形态与职责的古老守护契约正与这狂暴的内乱激烈对抗,每一次力量激荡的余波,都让这方倒悬的玄境为之震颤,凝固的空间碎片簌簌抖动,仿佛随时要彻底崩溃。
李玄额间燃烧过度的星纹中心,绽开一道细微血痕。心神与星罡之力在瞬息精准点出二十四指的惊天消耗远超肉身承载,身体深处传来撕裂般的空虚剧痛,每一口呼吸都牵扯着几近枯竭的经脉。但他知道,这用师叔玉衡子道基崩毁、沐青璃濒死之躯换来的刹那喘息,奢侈且短暂如指尖流沙。
不能再有分毫犹豫!
他强压翻腾的气血,双眸锐利如不灭寒星,将凝练到极致的神念感知化作无数比蛛丝更纤细、比水银更灵动、浸润着自身星罡本源气息的“触须”,小心翼翼地避开守陵将周身狂暴宣泄的能量乱流,如微光渗入深海,刺向那能量风暴核心的最深处——那里不仅深扎着与磁极谷共生万古的守护契约之根,更封存着三位前代求道者未能被岁月彻底磨灭的灵魂烙印与……执念真形!
神念没入核心的刹那,李玄的意识仿佛被投入了沸腾的混沌星海。不再是先前那席卷一切失败的庞杂意识洪流,而是三股沉郁如渊、精纯得令人心悸的本源执念,如三条咆哮的怒龙,挟带着各自无法化解、伴随万古的滔天意志,狠狠“撞”入他的心神!
**属于星骸守陵的执念风暴最先将他吞噬!**
幻象如潮水奔涌:
不再是模糊的能量身影!他看到一个身形修长、周身缠绕着细密星轨、宛若与星辰同寿的道人!他仿佛看见其生前封号——辰曜子!这修士立于无垠虚壑的边缘,长发狂舞,眼中倒映着亿万星辰生死明灭的壮阔奇景,充满对星空法则终极奥秘的痴迷与无边向往!那是在黑暗死寂中探寻星辰生灭之秘的无限孤勇!他的双手疯狂挥舞,以自身星元为引,试图接引并掌控一股足以重塑星系运转轨迹的沛然星力!
画面骤变!那被强行纳入体内的恐怖星流远超其道躯所能承载的极限!坚逾神金的骨骼开始布满星痕裂纹,肌肤下透出失控爆裂的璀璨星光!辰曜子发出无声但撕裂灵魂的咆哮,那是肉身即将被宇宙伟力撑爆、道途将断的不甘!最终幻象定格——他身体崩解碎裂前的那一刻,眼神凝固在破碎的天穹深处某个无法企及的星系核心,那份燃烧生命也无法触及终极奥义的永恒怅恨!破碎的身体坠入磁极谷那幽深的引力旋涡,万古的星力冲刷下,遗骸最终结晶,化作了如今的……星骸守陵!它那凝聚了万古星力的双臂每一次挥动星矛,都是辰曜子当年无法驾驭、最终反噬己身的失控伟力!
**紧接着,属于地脉守陵的深沉悲怆碾碎而至!**
幻象厚重如玄黄:
一个身形如巨岳、肌肉虬结似万年铁石铸成的魁伟身影浮现——其名号在地脉深处回荡:岳昆仑!这肉身强横无双的前辈修士,以双拳生生轰入磁极谷核心的地肺寒渊,试图以血肉触摸大地本源胎动的真谛,引动最为原始的玄黄伟力护身证道!他的拳头每一次砸入玄冰地幔,都引发地核深处沉闷的悸动。
悲鸣降临!深藏于地核最深处的玄黄母气被其暴力撼动一丝,泄露出远超预想的极致重力!那并非毁灭的力量,而是孕育世界根基的厚重!然而,这极致之重对血肉之躯而言却是终极诅咒!岳昆仑狂啸着,引以为傲的金石般筋骨在不可抵抗的凝固力量下发出恐怖的哀鸣!他如神山般伟岸的身躯被定住,不是简单的禁锢,而是在大地孕育万物的极致重力下,开始了令人心胆俱裂的……石化!从狂啸的足底开始,坚硬的玄黄晶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覆盖、取代血肉,迅速向上吞噬!他拼尽全力挥拳砸向石化的膝盖,“砰!”火星四溅,只留下深深的白色印痕!那最后的狂啸不是愤怒,而是眼见着自己苦修千载的完美道体被转化为永恒冰冷的顽石时,那份“与山河同在”却永失鲜活本我的、无边无际的苍凉绝望!他的躯体连同那份凝固的悲怆一起沉入寒渊,承受万载磁源打磨,化成了地脉守陵那不朽的……大地晶躯!
**最后,属于阴阳守陵的极致毁灭席卷而来!**
幻象诡谲撕裂认知:
一个身影不再稳定,周身同时幻化出金红炽热与深蓝幽寒两种截然相反的虚影——那是昔年合参阴阳、号为“玄冥道君”的惊才绝艳者!他以莫大神通在磁极谷扭曲的核心中,制造了一方小型“太极熔炉”,试图平衡、炼化此地万古累积的、最原始狂暴的阴阳磁煞!金红炽流与深蓝寒煞在他精准至极的神念操控下,于掌心交融,形成一个缓缓旋转、近乎完美的双色光球,如创世之初凝聚的太虚雏形!
临界崩解!他试图在刹那之间将这“磁煞雏形”逆转压缩,点化为能重塑自身道基的先天本源!然而就在那万物归元的奇点边缘,一股来自磁极谷混沌深处、远超其掌控极限的混乱意志悍然冲入!金红与深蓝瞬间化作脱缰的孽龙!完美融合的光球骤然裂开,变成了无情撕咬、相互湮灭的金乌赤日与太阴寒轮!毁灭的力量反噬其主!玄冥道君的身躯瞬间被撕裂,一半在炽烈的阳炎中无声汽化,另一半在绝对零度的幽蓝中化为布满玄奥裂痕的冰晶齑粉!他的灵魂意识在道崩魂碎的瞬间,被疯狂对冲的阴阳磁煞撕裂、重组,最终与这两股力量彻底融合,诞生出非生非死、永远在热寒对冲中保持毁灭平衡的诡异造物——阴阳守陵!
这三股执念所蕴含的绝望冲击,沉重得如同将三座凝固历史悲歌的古老神山狠狠砸进李玄的神魂!他的识海仿佛要炸开,七窍之中渗出殷红的血丝,身体剧烈晃动,几乎要被这万古不散的执念狂潮彻底碾碎、同化!
而在这浩瀚而破碎的记忆与情感深渊的最底层,一道更加古老、更加威严,却又带着挥之不去、深入灵魂烙印的疲惫与审视意味的意念,被李玄这直触核心的神念所惊动,如同沉睡了万载、沾满尘埃的古碑,终于被拂去尘封,缓缓苏醒过来,将一道微弱却至高无上的意志投影,清晰地烙印在探入的每一缕神念之上。
隋炀帝,杨广!
这并非真正完整的意识复生,仅仅是比之前投影于晶碑时更加稀薄、更加涣散、如同被时光磨蚀到仅存轮廓的一缕残念回响。威严仍在,却难掩那股油尽灯枯的空洞与飘渺,仿佛风中随时会熄灭的最后一点烛火。
【……又是你……】炀帝那跨越万载时光的意念穿过能量的呼啸,直接在李玄的神魂深处响起,每一个字都带着金玉将崩、帝国倾颓般的衰微,却又固执地维系着那份属于无上帝王的睥睨气度,【……竟敢……抵近至此间根本……窥探万古契约之基……看来……太一老鬼的道心魂火……确已……彻底败亡……消散于你手……】 那意念停顿了一下,仿佛在透过李玄的眼睛,确认一个既定的宿命结局,【……朕于这幽冥间隙……亦感知到……那纠缠万古的癫狂意志……崩散时的悲鸣余震……】
李玄的神念强行于识海风暴中锚定一方,凝练出一股不屈而坚定的意志洪流,穿过层层叠叠的万古执念残响,传递出肯定的、如同磐石般无可动摇的回应。
【呵……痴儿……】炀帝的残念中震荡开一缕复杂的波纹,那并非单纯的嘲弄,更像是垂死巨人目睹后来者步上相似绝径时,所发出的一声混合着怜悯、自嘲与某种尘埃落定后奇异解脱的叹息,【……太一妄念……终究成空……然……你锁我守陵臂膀……使其僵立于前……意欲何为?】 那残念陡然变得锐利,一股属于掌控者的最后威压碾向李玄的神念,【……莫不是……欲效那太一老贼故智……妄图撕毁契约……强夺……强占这磁极权柄……重蹈我等覆辙?!】
残念中蕴含的压迫感如同倾塌的古天庭山岳。但李玄的意志核心稳如定海神针,神念传递出的信息清晰、锐利,更带着一种历经血火淬炼而出的坦荡与自信:
【非为强占!非为奴役!所求唯二:一曰共存!二曰守护!】
他将自己引动三垣之力、重布周天星穹大阵以稳固磁极谷、调和新旧磁源冲突的宏愿,如同展开一幅无声画卷,在残念间徐徐呈现:浩瀚星图如银河倒卷,无数星辰按古奥轨迹重新排列,古老磁源与新生的地脉磁力循着那星轨编织的网络流淌、交融,构建全新的秩序之基。
接着,那神念化作沉郁的警钟,猛烈振荡:【此地之固,乃寰宇平衡枢机!若强权压服、契约崩裂,磁源必狂!届时,磁极消长失衡非此地一隅之祸!恐蔓延星海,引发万界潮汐逆乱!陛下穷尽天机所预见之‘天地归墟’——非但未消,反将在我辈内耗自毁之下……加速降临!】 他将那份潜藏于磁极谷律动最深层次、关乎宇宙生灭的隐忧,以最强烈的危机感传递出去!如同将一颗足以点燃星海的火种投入炀帝沉寂万古的残念灰烬!
死寂!
绝对的死寂在残念构筑的虚无空间中弥散。李玄的神念如同投入黑暗深湖的石子,等待着那必将到来的惊涛骇浪或是永恒的沉没。
不知过去一息,抑或是亘古般漫长。炀帝的意念再次传来微弱的波动,这一次,那股深入骨髓的疯狂与毁灭一切的帝皇戾气似乎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强行抚平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惊雷劈开岩层后显露出的……深沉的迷惘,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无法置信的、微如萤火的……释然微光。
【共存……守护……一线……可能……】 炀帝低沉地重复着李玄传递出的核心意志,每一个词都像沉重的铁锤,反复敲打在自身构建了万载的认知壁垒上。那壁垒由无尽的孤独、绝望与“舍我其谁”的帝王偏执铸就,坚不可摧万载岁月。
【万劫难逃!唯以身替之!舍我道躯,锁住磁暴,方为天地存续唯一正途!此乃朕穷尽神机、窥得天启所得不二法门!】 炀帝残念中曾笃信的“救世箴言”此刻带着剧烈挣扎开始剧烈震荡,“咔嚓!”一声心镜碎裂般的轻响在无形意念中回荡!
【……可……可是……朕……错了么……?】那根植万古的执念核心在剧烈动摇!残念深处那被仇恨、孤高与恐惧所掩埋的、属于“杨广”而非“炀帝”的最后一丝灵性,从帝业与道途双重废墟的灰烬中痛苦地探出微弱萌芽。
【朕穷尽一生……燃国运……献祭群臣……算尽天机变数……行那焚天煮海、以一人代万劫的必死之路……自以为此乃天道昭示、唯一通途……却……却从未想过……】炀帝的意念第一次透出某种如孩童般的茫然无措,带着撕心裂肺的疲惫拷问:
【……从未……低下头颅……停下霸道征伐的帝步……去问一问这亘古玄境……它是否……真的只容毁灭契约!去问一问这被朕亲手束缚于此的英灵遗骸……他们是否……情愿此般永劫!去问一问……那蝼蚁浮游般的……芸芸众生!他们又……是否……愿意背负这以帝皇替劫之名所强加的……永恒枷锁?!】
他残念构筑的宏伟宫殿在无形的风暴中摇摇欲坠,代表着“皇权天命”的无形冠冕上布满裂痕,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瓦解!
【……一线可能……共存……守护……汝……你所寻之道……】炀帝的意念再次聚焦在李玄身上,带着前所未有的审度,那目光仿佛穿透万年时光的尘埃,【……确……确与朕不同……与那陷入偏执魔障的太一不同……】一丝难以察觉的、解脱般的松快感在残念核心中扩散开,那曾主宰一切的帝王意志似乎第一次甘愿承认了某种“不完美”和“未知”的价值。
【……或许……非是或许!而是……必然!你……即为朕当年所窥天机乱象中……那唯一未能完全演算明晰的……混沌之机!是这万古僵局里……最大的……变数!此即……磁极谷自身意志……与诸天星轨……为覆灭之劫选定的……答案!】 那即将彻底溃散的意念,竟在消散前最后一刹,因触碰了截然不同的理念而绽放出微弱的、洞悉真相的灵光!
他话音未落(意念未绝),那本就如同风中烛火的残念骤然明亮了一瞬!一股微弱却带着无上契约权柄的意念波动,自那即将湮灭的残念核心中决然地喷薄而出!如同投入沉寂水面的一颗燃烧自我本源的火种,瞬间引爆的涟漪带着不容置疑的帝王意志,扫过三尊守陵将!
**咔嚓——!**
一道仿佛自宇宙根基处崩断铁索的虚幻巨响回荡于无形!那深入骨骸、融合了磁极谷核心规则、束缚了辰曜子、岳昆仑、玄冥道君万古岁月的守护契约核心锁链,在这股源自契约设立者杨广的最终、也是最不容反抗的意志指令下——开始从最深处寸寸断裂、瓦解!如同被无形的至高之火瞬间熔断!
星骸、地脉、阴阳三位守陵将那由万古契约主宰、冰冷无情的双眸中,原本那纯粹的、绝对化的守护意志如潮水般退去,留下短暂的、令人心悸的空白与虚无。紧接着,那被封存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属于“辰曜子”、“岳昆仑”、“玄冥道君”个体的、残留着绝望本源的意识残片……如同冰川解冻后流淌出的第一滴雪水,艰难而茫然地涌上“视野”。
星骸守陵(辰曜子)眼窝深处剧烈闪烁的星光中,映照出当年星力失控、身躯崩解前最后仰望的那片遥不可及星空的瞬间……无尽的向往与永恒的不甘依旧,但那份被契约强行赋予、杀戮一切闯入者的冰冷“职责”枷锁,已然松脱!
地脉守陵(岳昆仑)如巨峰矗立的身躯微微震颤,深陷泥沼的双足似乎下意识地想要从那困锁了它万载的玄冰地岩中拔起!当年被玄黄母气无情吞噬转化为永恒磐石时那刻骨的悲哀与存在形式的绝望……竟在契约松动的一瞬,多了一丝……身体似乎不再完全属于这冰冷大地的陌生感觉?
阴阳守陵(玄冥道君)身遭那凝固如死亡画图的金红与幽蓝光轮边缘,光与暗的交界处荡起一丝极其微弱的、代表着“生”的柔和涟漪!那永远在撕扯与爆炸临界点上维持平衡的极端痛苦状态,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种……近乎虚幻的、名为“平静”的可能?不再是单纯毁灭能量的载体?
那足以洞穿神金的内耗冲突,随着契约枷锁的瓦解迅速平复。三尊庞大的躯体上,狂暴闪烁的光晕暗淡下去,属于各自本源能量的纯净光泽,如同洗去血腥尘埃,开始柔和的流转。属于“守陵将”那个“将”字所蕴含的无情战意,正飞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重的、仿佛卸下了亿万吨重担的空白与……疲惫。
炀帝的残念在释放出那最后的指令后,彻底失去了任何凝实感。它化作一片稀薄到极致的透明光晕,仿佛是由无数即将湮灭的记忆尘埃组成,其中的威仪、疯狂、执着尽数褪去,只留下纯粹无比的、仿佛经历过一切后的终极疲惫。这光晕轻盈地飘起,再也无法承载“隋炀帝”或“杨广”之名,就要融入这片由他选定为自身与帝国最终归宿、又亲手布下万古囚笼的磁极谷本源光芒之中,万古以来所积累的帝怨、不甘、孤寂连同仅存的帝王名号一同归墟!
【望汝……】那稀薄得只剩下最后一道思维涟漪的意念,如同情人耳语般轻柔,却又仿佛带着举整座神山般的重量,掠过李玄的心神,【……以共存为本,以守护为念……莫负此间大道平衡……莫负……这渺渺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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