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答应了要露一手,我便起身去了灶间。贾姨正在淘米,见我进来,笑道:“就知道你坐不住。今日想做什么新鲜的?”
我看了看现有的食材,目光落在贾姨早上买回的一条新鲜草鱼和一块嫩豆腐上,心中便有了主意。
“今日便做个‘鱼咬羊’吧。”我笑道。这名字引得跟进来的柳茵和阿萝好奇不已。
“鱼如何咬羊?”柳茵瞪大了眼睛。
我一边系上贾姨递过来的围裙,一边解释:“并非真的用羊肉。是将鱼肉片薄,腌制入味,使其口感鲜滑似羊肉,再与豆腐同烹,取其‘鱼’、‘羊’为‘鲜’之意。”
说着,我便动手处理起草鱼。刮鳞、去鳃、剖腹洗净,动作虽不如贾姨常年操练的那般迅疾,却也流畅有序。柳茵和阿萝在一旁看着,看我熟练地用刀背拍晕鱼,再用刀锋逆着鱼鳞方向刮除,露出底下银亮的鱼皮,都啧啧称奇。
“苏姐姐,你连这个都会!”阿萝掩口惊叹,眼神里满是佩服。
接着是片鱼片。需得顺着鱼肉的纹理,刀身微斜,手腕稳住,方能片出厚薄均匀、几近透明的鱼片。这考验的是耐心与巧劲。柳茵看得屏息,直到我将一片薄如蝉翼、对着光能透出影子的鱼片放入盘中,她才长长“嘘”出一口气:“我的天,这刀工!苏姐姐,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将片好的鱼片用细盐、姜汁、少许黄酒抓匀,静置一旁。另一边,将嫩豆腐切成大小适口的方块,在加了少许盐的沸水中轻轻焯烫一下,捞出沥干,此举既可去除豆腥味,又能让豆腐在后续烹煮时不易破碎。
锅灶生火,待铁锅烧热,下入一小勺凝脂般的猪油。油化开后,放入几片老姜、两段葱白,煸炒出阵阵辛香。接着,注入足量的清水。待锅中清汤滚沸,泛起细密的水泡,先将沥干的豆腐块轻轻滑入,任由它们在汤中慢慢炖煮,吸收滋味。
不多时,汤色便渐渐呈现出诱人的奶白色。此时,将腌渍好的鱼片,一片片分散着、迅速地下入锅中。那薄嫩的鱼片一遇滚热的高汤,瞬间蜷曲、变色,由透明转为莹白,如同雪白的芙蕖在乳色的汤中次第绽放,煞是好看。
最后,只略点少许盐提味,撒上一把切得细细的翠绿葱花,便立刻起锅,盛入宽口的陶盆中。但见奶白色的汤底,莹润的豆腐,嫩滑的鱼片,再点缀着星星点点的翠绿,热气腾腾,鲜香之气四溢,勾人食欲。
我又就着灶火,快手炒了个时令菘菜(白菜)。蒜末在热油中爆香,倒入撕好的菘菜嫩叶,快速翻炒,只需片刻,菜叶变软,碧绿如玉,便盛盘上桌,清爽解腻。
当这一盆“鱼咬羊”和一碟清炒菘菜端上石桌时,柳茵和阿萝的眼睛都亮了,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
“好香啊!光闻着这味道,我肚子里的馋虫就叫得更凶了!”柳茵眼巴巴地看着,几乎要流下口水。
贾姨也盛好了热气腾腾的粟米饭,笑着招呼:“都别愣着了,快趁热吃。小小这手艺,我看是越发老到了,这‘鱼咬羊’瞧着就鲜得很。”
我们四人围坐石桌,就着这简单却凝聚了巧思与心意的菜肴,说说笑笑,大快朵颐。秋日傍晚的微凉,仿佛都被这食物的腾腾热气与友人相聚的温暖情谊彻底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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